「既然你不敢,那就給我好好活著!我不求你為自己活,但至少要活的像個人樣,暗部出來的就算脖子斷了,膝蓋你也得給我直著,聽懂了嗎?」
暗魂猶豫了一下。
許雙柳厲聲喝道:「聽懂了嗎!」
「聽懂了!」暗魂再不敢積糊。
許雙柳給齊禹使了個眼色,齊禹趕緊上前扶起他。
待他站起來後,許雙柳才道:「這裡你也住一陣子了,往後你需要做的就是把這裡的鏢師培養好,不指望像你們童子功一樣飛檐走壁,但遇到厲害的茬子能打贏,有信心嗎?」
暗魂往外看了看,道:「鏢師們都身強體壯,也有功夫底子,若是只達到王妃說的要求,練起來也不是難事。」
許雙柳喜出望外,要是全鏢局的鏢師都能有暗衛的一半,哪怕一小半,她也能高枕無憂啊。
「行,那你制定訓練計劃吧,影魅從前訓練過一陣,他們應該能習慣你們那套東西。」
說罷,許雙柳這才有閒心跟他聊聊別的。
她掃了一圈屋裡的擺設。
雖然稱不上上等但也一應俱全。
「在這住的還習慣?」
暗魂不好意思的道:「習慣,屬下從來沒住過這麼好的地方,鏢師和隊長們對我也很好。」
齊禹溫和的笑道:「大家都崇拜有本事的人,你是他們以後的教練,自然更親近幾分。」
許雙柳寬慰暗魂,「以後你就在這好好住著,吃的用的鏢局都給你安排好,每月還有月錢,你就只管訓練好鏢師就是了,以後說不定還會有更多退下來的暗衛加入,屆時你也可以給他們做個嚮導。」
說起這個,暗魂頓時紅了眼圈,不同之前的痛哭,現在是真心實意的感謝。
「王妃願意給我們退下來的暗衛一個容身之所,對我們這些人來說簡直是再造的恩情,屬下、屬下替他們謝王妃。」
他剛想站起來,又被齊禹一把按了回去。
暗魂不好意思的看了他一眼,又對許雙柳道:「可、可這樣的感謝實在太空泛了,大恩不言謝,我們下輩子做牛做馬都報答您的恩情。」
許雙柳不耐煩的擺了擺手,「行了行了,恩來恩去的還能不能好好說話了,我收留你們既是讓你們有安身之所,更重要的是想讓你們給我訓練鏢師,我是有私心的,你大可不必這麼謝我。」
她可是難得把自己的心裡話說出來,瞬間收到了齊禹揶揄的眼神。
暗魂是個老實人,他搖了搖頭道:「父母生我易,公之活我難。無論王妃是不是私心,卻切切實實讓我們有一條活路。」
許雙柳嘆了口氣,無奈的道:「暗魂,你什麼時候能回到以前的樣子啊,這樣背著深恩,以後可怎麼過?我可不想每次都見到你這個樣子。」
暗魂也覺得自己這樣太潑涼水了,但讓他馬上調整過來又做不到,一時不上不下的卡在這。
許雙柳笑道:「行了,我也不為難你了。」
她站起身往外走,「以後缺什麼少什麼都跟齊總管說,他能替你安排。」
暗魂馬上要站起來,卻剛一站就重心不穩倒了下去。
許雙柳站在門口道:「你不用起來了,」想了想又道:「對了,我知道有種拐杖很適合你,比棍子好用,回頭讓工匠部的給你做出來。」
暗魂又要說感恩戴德的話,被許雙柳一個眼神制止了回去,他豁達的笑笑,「那就麻煩工匠部了。」
許雙柳無所謂的邊往外走便擺手道:「不麻煩,我回去了,你歇著。」
齊禹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的走著,不由得笑道:「東家真是有本事,這位暗魂大哥我們四個勸了許久都不見成果,您一來就把他說通了。」
許雙柳面上不見喜色,嘆了口氣道:「這就是時代造就的產物,他們從小被教育的忠於主上沒有自我,實在不算好事,我今天雖然勸他想開了,卻也只是他一人。」
「還有那麼多同他一樣的人在坐著換命的生活。」
齊禹半懂不懂的問:「忠心……不好嗎?」
「好,」許雙柳點了下頭,「但忠心太過就不好了。」
她轉過身看著齊禹道:「所以你這樣是最好的,我希望大家都能像你一樣自在。」
齊禹一愣,隨即苦笑道:「東家怎知我就不像暗魂一般?」
許雙柳聳了聳肩,「至少沒他這麼迂腐。」
說罷,便大步向校場走,剛好看到李逢春帶著人開拔。
許雙柳站在路邊,看著他英姿勃發的坐在馬上,身後跟著一眾兄弟和成列的押鏢車,不由得讚賞道:「李隊長真是風光無限啊。」
李逢春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彎起手臂支在馬身上,邪邪的笑道:「那還不是承蒙東家不棄給我這個機會。」
說著又看了看身後的人馬道:「這回我出去時間可不短,為了您的事業也算是鞠躬盡瘁了,回來東家準備怎麼賞我?」
許雙柳挑了挑眉,「我賞你個狀元噹噹可好?」
此話一出,了解的人都知道許雙柳是又要讓李逢春考功名了。
李逢春瞬間愁眉苦臉的哀嚎:「我說東家,你就不能讓過我嗎?」
他用下巴往齊禹那裡點了點,「你看看那位,那可是個狀元的好苗子,你老看著我幹嘛?」
許雙柳理直氣壯的道:「你以為他能逃得掉?廢話少說,你先把這趟鏢給我走好了,回來了有好酒。」
李逢春翻了個白眼,「那要是沒走好呢?」
許雙柳嗤笑一聲,「那就甭回來了。」
李逢春洋洋得意的笑了起來,像是陽光下綻開的花朵,他直起身手握韁繩,高聲道:「那東家就準備好好酒等我吧!」
說罷,一抽馬身迎著光疾馳而出。
後面的鏢車跟著他緩緩前進,像是被他甩下的山川河流。
許雙柳砸吧著嘴道:「這小子要成精啊。」
齊禹沉默著不敢接話,方才東家說的讓他考功名的話還在耳畔回放。
現在他要做的就是把自己縮到最小化,讓她忘記方才的妄言。
許雙柳似是洞悉一切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