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倒是想見識見識,你這是什麼地方。」
店小二鄙夷的睨了她一眼,指了指頭頂的招牌,「看見了嗎?悅來客棧,這可是陵州知府親自題的字,知道我們掌柜的跟知府什麼關係嗎?」
許雙柳回頭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秦相離,又轉回來問道:「什麼關係?」
店小二冷笑一聲,「說出來嚇死你,我們掌柜的可是知府的小舅子!」
他往地下狠狠啐了口唾沫,「敢在我們這撒野,也不撒潑尿照照自己夠不夠格!」
說罷,他不耐煩的嚷嚷:「限你們子時前趕緊把住店的銀子交上來,否則我這就叫人把你們抓到大牢里去!」
罵完了這句,他又用當地方言罵罵咧咧的罵個沒完。
許雙柳聽不懂他罵的什麼,但想來也不是什麼好屁。
「他欠你們多少錢?」她問。
店小二伸出五個手指,「五十兩。」
白衣劍客立馬就吃驚的道:「你算錯了吧?怎麼是五十兩?在下一共住了四晚,說好了三兩銀子,這五十兩從何而來,你們這是搶劫!」
店小二趾高氣揚的嚷嚷:「搶劫?!你也好意思說。你欠了這麼多天房錢,利滾利早就不止五十兩了,我這還是看在你窮酸的份上給你抹了零頭,你要不願意我全給你算上!」
白衣劍客被氣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你、你們怎麼能如此不講理?」
一個時辰前還威風凜凜的江湖劍客,此時竟像是任人欺負的窮書生。
店小二上前狠狠推了劍客一把,險些把他推倒在地,「講理?老子長這麼大還不知道理字怎麼寫!知府的話就是理,你欠錢還錢就是理!」
按說已劍客的水準就是十個店小二來推他都不會推動一下,可巧就巧在他身負重傷,被這麼一推馬上歪了一個趔趄,弱不禁風的像是溫室里的小花。
許雙柳卻看不過去了,蹙著眉低喝:「放手!你再動手動腳,小心連店都開不下去。」
店小二停下手,戲謔的看著她,「小娘們口氣道不小。」
說著,又色眯眯的打量著她,「長得倒是有幾分姿色,」他向許雙柳走過去,滿眼猥瑣的道:「看在你長得有幾分姿色的面上我就不為難他了,但是錢還是要還。」
「但是小娘子這麼維護他,不如你就替他還了,我也不要你銀子,只要你陪我睡兩晚,他的房錢,我出了!你看怎麼樣?」
話音剛落,只聽「啪」的一聲脆響。
店小二隻覺得臉上頓時火辣辣的疼了起來,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腫了起來。
「再敢不敬,下回剁的就是你的手。」暗棋平靜的道。
他語調毫無起伏,好像殺人在他眼裡就像談論今天天氣一樣簡單,跟這樣的雜碎,他多說一個字都顯得掉價。
店小二愣了半晌,好一會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捂著臉大聲道:「你是哪冒出來的狗東西,竟敢打老子?不想活了嗎?」
說罷,就轉頭對店裡大喊道:「來人啊,有人欺負到咱們頭上了!」
店裡瞬間呼呼啦啦出來了一群人。
打頭的膀大腰圓的男人大喊道:「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們客棧撒野?」
許雙柳冷冷的瞥了他一眼道:「你們想做什麼?」
那男人晃著滿臉橫肉道:「就是你個作死的biao子,來我店裡找事?看我們不把你打的滿地找牙!」
說罷,還沒等動手,只覺得臉頰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看起來像只熊一樣的男人瞬間被打的凌空而起,在空中轉了一圈才「嘭」地一下砸到地上。
「噗!」那男人猛地吐出一口血來,隨即動了動嘴唇,從裡面吐出三十顆牙齒。
許雙柳不屑的冷哼道:「就你也敢動我?」
暗棋平靜的道:「這是給你嘴裡不乾不淨的教訓。」
吐血男人氣得眼睛都要瞪裂了,含糊著大喊道:「還看什麼,給我一起上!」
一群彪形大漢蜂擁而上。
秦相離和許雙柳站在原地八風不動,冷漠的看著眼前的鬧劇。
沒人看清暗棋是怎麼出手的,但只在幾個瞬息間,所有大漢就都倒在了地上。
最開始叫囂的店小二捂著鼻子滿地打滾,嘴裡呲牙咧嘴的大喊著。
許雙柳冷冷的瞥了這群烏合之眾一眼,轉頭對秦相離道:「咱們回去吧,看著他們我連晚飯都快吐出來了。」
白衣劍客搖搖晃晃的走到他們身前,這回是真心實意的作揖道:「都是在下惹的禍,給兩位添了麻煩,在下給二位賠禮道歉了,對不住。」
許雙柳無所謂的擺了擺手,就算是沒白衣劍客這個人,她遇到了這樣的事也會出手相助的。
「道歉就不用了,倒是你,這裡肯定是住不得了,準備怎麼辦?」
白衣劍客苦笑了一聲道:「城中哪裡都是要銀子的,可在下如今捉襟見肘,只好去城外的破廟對付一晚。」
許雙柳思忖了片刻,道:「咱們碰一面也算是緣分,既然我遇見了就算日行一善吧,我城中有個小院,你要是無處可去,我可以收留你一晚。」
白衣劍客此時到客氣起來,「那怎麼好意思,這一晚已經勞煩二位多次了,怎好再舔著臉去借宿,在下實在是擔當不起。」
許雙柳不耐煩的道:「行了,別積糊了,去不去你自己拿主意,要是實在不願意麻煩我,你就自己找破廟去。」
說著,便拉著秦相離準備走。
那白衣劍客低垂著頭站在原地。
許雙柳嘆了口氣,無奈的看著他道:「真不去嗎?我行善的機會可不多。」
白衣劍客謙遜的笑道:「實在不敢再麻煩二位。」
許雙柳翻了個白眼,對暗棋使了個眼色。
暗棋心領神會,也不管白衣劍客能不能受得了,提起他的領子便飛走了。
許雙柳咬了咬唇跟秦相離解釋道:「我看他站著都費勁,要是任由他去破廟湊合,說不定明天就是具屍體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今天就當是蓋塔了吧。」
秦相離不置可否的道:「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