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不是人?」
小燈仰著臉問道。
「你覺得呢?」
她又將頭埋進他的懷裡。
「這不像是肖姐教的武功。」
「是人就會有秘密,不是嗎?」
小燈沒有說話,她沒資格說什麼。她當然也有秘密。
「我們還去段家堡嗎?」
「去。段家堡快到了。」
……
段家堡的確快到了。
只要再經過一個暗巷,就可以看到它的大門。
到了段家堡,就安全了。
暗巷很深,仿佛永遠也走不到頭。
范夜疏與小燈並肩而行,周圍靜悄悄的,連一絲風也沒有。
巷子裡忽然升起一股濃霧。
范夜疏和小燈一齊閉氣,向前飛奔,想要趕緊離開這裡。
「呼」
濃霧中亮起兩盞紅燈。
紅燈搖晃不止,燈後傳來猛虎的咆哮聲。
一頭高達十丈的巨虎從濃霧中撲了出來。
兩隻巨掌朝著兩人身上按了下來。
小燈叫道:「不好。我們中了幻術。」
范夜疏點了點頭,身形向後飄起,避開猛虎的利爪。
小燈取出一隻細如牛毛的白針,在兩人百會穴輕輕一點。幻象頓時消散。
濃霧仍在,但猛虎已消失。
掌聲響了起來,一個黑影出現在濃霧中。
「你們值得我親自出手。」
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四面八方的霧氣忽然化作無數手掌,閃電般打在他們的身上。
范夜疏終於將腰間的劍握在了手上。
他只向斜下方刺出了一劍。萬千掌氣與黑影立刻一齊消失。
濃霧退去,一道紅影竄上屋脊遠去,范夜疏的斜後方有幾滴血。
小燈望著地上的血,喃喃道:「原來七里莊的七里氣功不過只是障眼法而已。」
范夜疏淡淡地說道:「世上當然沒有可以打出七里的掌力。」
「你是怎麼發現他在後面的?」
「直覺。你應該也知道。」
說完這句話,他的嘴唇蠕動了一下。
「走吧。」
他拉著她的手,向巷口衝去。
小燈聞到了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從他的口鼻中飄了出來,他的嘴角似乎還帶有絲絲血跡。
他是不是也受了傷?
……
夜色淒迷。無星無月。但有燈。
燭火輝映的段家堡終於出現在他們面前。
段家堡占地百畝,或許不是武林中最氣派的建築。但是每個到這來的人都會感到十分溫暖的。
范夜疏望著段家堡大門內的昏黃燈光,竟有一種回家的感覺。
或許這一次,他真的出不去了。
他的內臟在剛才的戰鬥中被擊傷。體能已大幅下降。握劍的手也開始顫抖。
對於一個殺手來說,手抖,就會死!
就在他們走出巷子時,巷口忽然颳起一陣強風。
「不好!」
范夜疏抱住小燈,四肢的軟劍再次彈開。
一把飛刀從遠處飛來,剛好卡在軟劍相連的細縫中。隨後四個黑衣人從巷口越出,四把刀砍在劍球上。
金屬撞擊聲後,軟劍組成的劍球寸寸斷裂。
范夜疏整個人向後倒跌出去,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他抬起頭看到小燈擋在巷口,擋下了四人一波又一波的進攻。
月光照在她的身上。她渾身蒼白如雪。
身上的血跡如同鮮紅的梅花。
范夜疏站了起來,雖然很艱難,但還是向前走去。
他不習慣被女人保護。
四肢的痛感越來越深。
內臟的壓迫越來越大。
他已只能使用那個了。
光芒閃爍。
他的全身衣裳爆裂。
黑色的軟甲出現在他的身上。
軟甲全部由大大小小的軟劍構成,大致有上千片。
一旦打開,千劍狂舞,一瞬間可毀滅方圓百步之內的任何事物,但自己也將徹底失去反抗之力。
此刻他已將手放在開關上。
那個能夠發動無形刀氣的高手還沒出現。
小燈已香汗淋漓,看上去堅持不了多久了。
「不要用它……你快走……他們就在等這一刻!」小燈叫道。
小燈的所有針具全部用盡,敵人卻越來越多。
操弄屍體的人,鑲著寶石的劍客,白虎樓的人……該來的都來了。
他們形成了包圍,人人的臉部的肌肉都緊張地扭曲在一起。他們也知道沒有人擋的住那全力釋放的一擊。
范夜疏走到小燈前,小燈已泣不成聲。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你要活下去!」范夜疏喃喃自語,用著連他自己也未必聽到的聲音說道。
他正要按動開關,頭部忽然被細針扎了一下。
意識逐漸模糊。
整個人摔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