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揚起的巴掌還沒落在杜麗麗臉上，就被人抓住了手腕。
除了馮小軍的目光，幾人的目光都很震驚。
尤其是杜麗麗的大哥。
他的手掙扎了一下，氣呼呼道：「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攔著我，不要以為你們搞破鞋，你就能在我們家有說話的權利。」
黑漆漆的夜色中，馮小軍的眸子冷了又冷。
這是杜麗麗的親哥嗎？
他狠狠甩開杜水軍的手，語氣平靜得可怕，像暴風雨即將來臨前的徵兆。
「你還真是讓我漲見識了，我還是第一次見親哥哥這麼對親妹妹的。
難道她不是你們親生的？
別說我們只是朋友關係，就被你說得這麼不堪。
我告訴你，就算我們之間在處對象，你也沒權利動手打她。」
馮小軍護在杜麗麗身前，她一時有些恍惚。
他人很好，居然讓她心裡莫名有種踏實感。
嫁給這種男人，應該會很幸福吧。
一旁的男人道：「她馬上就是我媳婦了，你算哪根蔥，敢這麼對我大舅子說話，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男人的拳頭揮了過來，杜麗麗見狀趕緊護在身前，只是這個拳頭像那個巴掌一樣，依舊沒落在她臉上。
杜麗麗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是馮小軍的胳膊。
風雪中，輕而易舉捏著男人拳頭。
杜麗麗一時紅了眼眶，回頭看了馮小軍一眼。
馮小軍有些生氣，杜麗麗人好是好，但這是什麼破眼光？
是這世界上的男人都死絕了，還是她杜麗麗不值錢，非要上趕著嫁給這麼一個雜碎。
他氣。
他身邊女生，可是都想方設法往高處爬。
但她，好像看似開開心心，但實際上就像個傀儡一樣逆來順受，就連自己的命運都不願意掙扎一下。
馮小軍的目光對上她複雜的目光。
「這就是你想嫁的人？你是嫁不出去了嗎？還是你覺得你只配得上這種人渣？
婚前就想對你動手，婚後又能好到哪裡去？」
他的聲音不是很大，卻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直擊杜麗麗心口。
杜麗麗紅了眼眶，黑漆漆的風雪夜，別人看不到而已。
她好像短暫的失聰了，杜水軍聽到這話，看馮小軍不好惹，催促道：「你誰啊你？快點給我滾，我們家不歡迎你。」
馮小軍越想越氣憤，他可是有個姐姐的，姐姐到現在都沒嫁人。
她也是個軍人，她就覺得能配得上她的男人實在太少了。
雖然周邊都是流言蜚語，但她活得自在。
這樣的思想覺悟，大多數女性都沒有的。
馮小軍道：「這老男人給你拿多少錢的彩禮，要你這樣對待自己妹妹？」
「你懂個屁，他在我們縣城也算是大戶，四百塊的彩禮說拿就拿，你有嗎？
你個窮鬼知道什麼，還不趕緊給我滾。」
馮小軍冷笑了一聲，字字句句半點都不離錢啊。
「那你的意思是，只要是個男人的，能給你拿彩禮，你就願意將自己的妹妹嫁給他，是這個意思嗎？」
杜水軍梗著脖子道：「那可不，誰拿的錢多，誰就有資格。
你就一臭當兵的，窮得褲衩子都沒吧，趕緊給老子滾。」
杜麗麗只覺得這些話有些刺耳，聽起來是這麼難聽。
她一直覺得，男女是平等的，其實壓根不平等。
就像現在，女的出嫁，自己的婚事卻自己做不了主。
這算什麼？
有時候，活著還真不如死了。
可是，就這麼死了，她也不甘心啊。
這麼想著，卻聽見耳邊有人說道：「行，我給你五百彩禮。」
杜水軍一聽，眼珠子瞪得老大。
「你說什麼？五百？」
一旁的男人一看到嘴的鴨子都飛了，著急道：「有你這樣的人嗎，你還是個當兵的，居然跟人搶媳婦。
你小心我到你們隊裡去投訴你。」
馮小軍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去啊，你去就好了，我們情投意合，我願意出這彩禮，你有意見？」
這男人氣得跳腳，哪裡蹦出來的雜碎，居然想壞自己好事。
杜水軍笑道：「兄弟，你真的願意拿五百出來？」
馮小軍道：「對，我願意。」
「行啊，那我就把我妹妹嫁給你。」
杜麗麗一聽，自己居然像個物件一樣，價高者得。
她有些難過，也有些無力。
雖然早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但她心裡還是控制不住酸澀。
一旁的男人罵道：「你們一家子都不是啥好東西，就你們這樣賣女求榮的親家，我還嫌噁心。
呸，什麼玩意兒。
行，你們不嫁也行，那就把老子的四百塊彩禮一分不差還給我。」
杜水軍一聽，也翻臉了。
「不就是四百嗎，你等著，我這就去給你拿，誰讓你自己沒福氣。
你要是能出六百，我就把我妹妹嫁給你。」
要不是看在他是杜麗麗哥哥的份上，馮小軍真想一拳打死他。
這還是個人嗎？
他也被氣得不輕，他也可以拿更多的錢出來。
但是，不能便宜了她大哥。
杜水軍轉身進門就去拿錢，黑夜中，杜麗麗早已經無聲淚流滿面。
馮小軍心裡又何嘗好受？
他拉著她的胳膊將人扯到一邊，小聲道：「對不起，請見諒。
你也看到了，我只是試探一下，他們就這麼對你。
更高的彩禮我也願意出，但我不想你哥拿著這些錢自己花。
杜麗麗，你要是有出息，就給我支棱起來。
嫁給誰，都不能嫁這種人，你也不差的。」
馮小軍是真的看不慣。
人各有命，但杜麗麗直接是從來沒跟命運掙扎過。
她應該出去看看，看看這個世界。
當然，他也願意帶她去看這個世界。
只要她願意。
杜麗麗吃驚，她從來都沒了解過馮小軍，但他說的每一句話，都讓她吃驚。
他好像，很有文化的樣子。
這一刻，她又心軟了。
很快，杜水軍拿著錢出來了，杜麗麗親眼看著對方打著手電筒數了四百塊，罵罵咧咧離開。
杜水軍對馮小軍討好一笑：「妹夫，我那五百塊錢呢？」
馮小軍冷哼一聲，還真是可惡，這種人滿眼都是錢。
「急什麼？誰出門一下帶這麼多錢？
等著，明天中午我就來。
但是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