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西渡放下手機,走進房間,只見安南月被保姆扶著,裙擺上點點血跡,似有流產跡象。
沈西渡臉色平靜,「怎麼了?」
安南月拉住他的手,「西渡,我肚子好痛。」
沈西渡眼神複雜的盯著她的肚子,腦海里有一瞬想法一閃而過,但最終還是選擇將她抱起,送去醫院。
最終安南月需要住院保胎。
醫生囑咐,「孕婦精神壓力大,作為丈夫這段時間應該多陪陪她,不要給她壓力。」
沈西渡面無表情站在一旁,沒接醫生的話。
等醫生離開後,安南月小心翼翼開口,「西渡,寶寶不會有事。」
沈西渡冷漠回應,「他能不能安全到這個世上全看他自己的命,南月,你不要對我有期待,讓你生下這個孩子已經是我最大的讓步。」
安南月捏緊床單,臉上露出虛弱笑容,「我知道,就算沒有名份,能讓我待在你身邊我已經很高興,西渡,我希望你能看到我的改變。」
這幾個月來,她謹小慎微,賣乖討好,努力變回到他們初相識的時候。
他最喜歡她單純美好,她便努力回到過去。
總有一天,他會回心轉意。
女人懷孕,大概能多一分母性,安南月竟然期盼一家三口溫馨畫面。
直到她看到手機上談津墨抱著嘉辰,和容聆一起參加親子活動的照片。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會指著照片告訴沈西渡:看,容聆早已經不愛你,你的兒子被其他男人抱著,說不定叫著別人爸爸。
但她現在已經學乖。
她要隱瞞這張照片,她不想沈西渡和容聆再有任何牽扯。
只是終究只抱不住火。
她不告訴沈西渡,自然有人告訴他。
當沈西渡看到照片上一幕,思緒回到他抱著嘉辰和安南月參加親子活動的那一天
風水輪流轉。
當他看著照片裡,三人笑得開懷,尤其是容聆。
他握著手機的手骨節泛白,手背筋脈鼓起。
心中怒意和不甘到達頂峰。
可下一秒,又全變成唇邊一抹陰測測弧度。
他已經快要忘記她的笑容,在他最近一年的記憶里,她對自己從來都是板著一張臉。
原來,她還會笑啊。
他的臉色青白交錯,全身氣息緊繃地像要爆炸。
幾乎是沒有思考,他反手撥打容聆的號碼。
那邊接了,沈西渡卻退卻了。
他猛地掛斷,呼吸跟著急促,整個人焦躁不安地來回踱步。
十分鐘後,他調整好狀態,再次給她打了電話。
容聆接通,聲音如記憶中平和,「沈西渡?」
他哽了一下,「是我。」
「什麼事?」
他遏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質問,想問他那張照片是怎麼回事?
可喉嚨努力吞咽了幾下生生忍住,用一種難以想像的平靜語氣說,「我後天去港城,想和孩子們見一面可以嗎?」
後天是周末。
這幾個月來沈西渡一直沒有什麼過分的舉動。
她也沒權利阻止孩子們見爸爸。
「好。你提前和我說,我送孩子們過去。」
掛了電話。
沈西渡臉色一變,轉身猛地將手機砸向門口。
推門進來的秘書若不是反應敏捷,就要被砸中。
他低頭,「沈總,您有吩咐?」
沈西渡吸氣,「給我定一張後天最早去港城的機票。」
「好。」
-
容聆掛斷電話後,談津墨正好從浴室出來。
對於談津墨從那天兩人爭執過後開始鬧脾氣,容聆有些無奈。
明明該傷心生氣的是她。
他和她冷戰算怎麼回事?
她走到他面前,遞給他乾淨毛巾,主動示好,「擦擦頭髮吧。」
談津墨卻只是看她一眼,沒接。
容聆以為他還是不待見自己,只好收回手。
談津墨臉色一寸寸難看起來,他繞過她,掀被上床,直接側躺背對著她。
容聆盯著他背影看了兩秒,爬上床,拍拍他的肩,低聲勸,「睡覺的話頭髮要擦乾,不然老了會頭疼。」
沉默了幾秒鐘,談津墨又坐起身,一雙深眸瞪著她,「你若真關心我,不會主動點幫我擦?」
容聆愣了愣,「哦,好。」
他太高,她坐著夠不著,只好跪站著,輕柔地將他一根根頭髮擦乾。
他頭髮乾的很快,幾乎擦了一遍,就乾的差不多了。
談津墨覺得自己是找罪受。
她跪在自己身側,鼻腔里縈繞的都是她身上淡淡體香,這種味道對於他來說堪比催情。
他突然環住她的一尺七寸腰,收緊雙手,臉貼著她心口。
容聆動作一頓,繼而心跳加速。
她想推開他——他一定能聽到自己失控心跳。
「談生……」她聲音有些啞,帶著微微的顫。
他卻摟得更緊,「我們不要冷戰了。」
容聆想說,她沒有和他冷戰,這些天她還一直主動找他說話的。
可話到嘴邊,又變成了點頭,「嗯。」
她同意了。
可又不是談津墨想要的結果。
他想要她回到之前,可到底有些說不出口。
容聆推了推他,他不肯放。
她只好提醒,「我有話和你說。」
「你說。」
他聲音有些悶,身體也有些燙。
容聆總覺得兩人姿勢太過曖昧,尤其他的頭還靠在胸前,這讓她呼吸有些急促。
「你先放開我。」
談津墨倒是配合著鬆開,「你要說什麼?如果是離婚,我告訴你不可能。」
容聆頓了下。
沒想到談津墨會往這個方面想。
是不是這兩天他躲著自己是怕自己提離婚?
想到這個可能,容聆心臟微緊。
「不是。」
容聆否認。
兩年還沒到,如果不是他主動提,她不會提。
畢竟這兩年她是來報恩的。
哪有恩報到一半,自己就說不報了的?
她嘆氣,如實告訴他,「後天沈西渡來港城,他想見只只和嘉辰,我會送他們去見他。」
談津墨徹底鬆開抱著她的手,表情僵硬,「你們聯繫過?」
容聆承認,「剛才他給我打了電話。」
「你有沒有告訴他我們結婚了?」
容聆搖頭,「我不想節外生枝,我承諾過他兩年內不會再婚。我和你雖然是協議,但畢竟是已經結婚,是我先毀約。」
談津墨盯著她,神色晦暗不明。
容聆垂眸。
兩人坐在床頭。
好一會兒,談津墨開口,「以後是不是只要沈西渡想看孩子,你就要和他見面?」
她自然也不想和沈西渡見面,但是目前來說,她不放心沈西渡單獨和孩子們在一起。
她只好說,「這是第一次,我不放心。」
談津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讓保鏢跟著。」
「好。」
兩人沒再說話,各自躺下。
周末一早,容聆收到沈西渡信息,是酒店地址。
她準備起床,卻被談津墨翻身扣住腰,他聲音有點悶,臉側的鬍渣摸索著容聆的頸部。
突如其來的親密讓容聆不知所措。
他昨天一天臉色都不太好,容聆以為他還在生氣,今天一早這舉動直接讓她呆住。
他悶聲問,「你會回來的是不是?」
容聆反應了兩秒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她失笑,「只是送孩子們去見他,當然會回來。」
談津墨緊繃的身體有些放鬆,他抬頭,盯著眼前這樣素淨的臉,突然有一種想要有一種和她生米煮成熟飯的衝動。
好像只有這樣,她才會徹底屬於他。
但他有強大自制力,清楚可能只是清晨的衝動,他放開她躺到了一邊,深深呼氣。
容聆自然感受到他的異樣,紅著臉趕緊逃下床。
三個人出門的時候,談津墨站在門口送他們。
車上,兩小隻聽說要去見沈西渡,很是期待,可只只又嘆氣,「要是daddy能一起就好了,他一個人在家好可憐。」
容聆囑咐他們,「在爸爸面前,不要提daddy。」
只只人小鬼大,「我知道,爸爸會吃醋嘛,我不說就是了。」
容聆拿她沒辦法,默認她這種說法。
車子到酒店後,是沈西渡助理在下面接他們。
「容小姐,沈總在房間,叫我下來接只只和嘉辰。」
這意思就是不想見她了。
容聆並不在意沈西渡還記恨自己,但沒見到人,她也不放心把兩個孩子交給助理。
助理看出她猶豫,提議,「您要是不放心,和我一起上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