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遇到白氏了。
林山月抿了抿唇。
對於她這位「母親」，林山月一直都是不怎麼願意接受的。
因為在月牙鎮，她得到過娘親真正的愛，所以對所謂的這位「親生母親」，林山月卻是沒什麼太大感覺的。
雖然沒感覺，但林山月也接受，所以在剛剛回鎮北侯府的那陣子，林山月對她還是很尊敬的。
不過，這尊敬現在也消失不見了。
林山月下了馬車，面無表情地看著面前人。
通體華服，雍容無度。
是那麼的精緻和高貴。
「見過侯府夫人。」林山月行了個禮，挑不出一絲錯來。
白氏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笑道：「看來在侯府那段時間，禮法和規矩學的還是挺不錯的。即便出來了，也不丟人。」
林山月沒想到她居然直接把話說開，提到了從前在白府的事情，既然如此林山月也不裝了，直接道：「其實從前在侯府沒學到什麼，大部分都是出來學的。」
白氏笑了：「哦？是嗎？我記得你那時候課還是挺滿的，變化也很大啊，這談吐和儀態，和鄉下女子還是很不一樣的。」
林山月冷冷道：「夫人錯了，我沒變過。夫人之所以會有這樣的錯覺，是因為夫人一開始就覺得我是鄉下來的，理應土氣，我現在這樣，不歸功侯府，不歸功夫人，而是我娘，教得好。」
白氏聽到這聲「我娘」，神色還是微微一變。
「你願意這樣想就這樣想吧，反正鎮北侯府也不差這點銀錢，請個嬤嬤還是請得起的。」
「夫人說的是啊，尤其是，為了替嫁一事，自然什麼血本都肯下了。」
林山月最近想明白了很多事，她從前還是過於單純了些，以為當初白氏讓她替姜婉兒出嫁，只是不想女兒嫁給一個殘暴的王爺。
可現在她才想明白，什麼心疼女兒，都是一些美化之詞，白氏真正的目的，是想要兩個女兒都出嫁，當然，對比之下，林山月的自然沒得挑，但是頂著侯府女出嫁，只要她心甘情願為侯府，那也就相當於給侯府拉攏了一份勢力。
京中貴女的婚事，都是權力的交換罷了。
白氏也笑了，聲線變冷了幾分：「所以呢，你該不會天真的以為，你現在過得，會比我給你安排的好吧？
山月啊，你還是太年輕了，咱們這帝都城，士農工商，商賈，就是最低賤的行當，不要覺得，你能賺錢，有了些風頭，世家子弟就會真的幫你放在眼裡。你去瞅瞅，哪個商女不是賤民出生？最後還不是想嫁進高門，可惜，身份連妾室都做不到。
而你呢，當初如果你能好好聽我的話，而今也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可惜了，你自己，不爭氣啊。」
林山月沒有一點波瀾：「夫人說的是，千好萬好，可惜我不覺得好。商女千差萬差，我也不覺得差。道不同不相為謀，夫人，我這等小民，就不擋您的路了。」
說完，林山月準備轉身就走。
「站住！」白氏的話從身後傳來。
「你以為我會為了你費心思？錯了！從一開始，我就告訴婉兒，不要自降身份。婉兒年輕氣盛，不懂這個道理，但你可別以為，我會和婉兒一樣。」
林山月回頭，忽然好笑問道：「是嗎？
那夫人現在，又是在做什麼呢？」
白氏一愣，林山月已經上了馬車。
「袁伯，走！」
「好嘞！」
馬車迅速離開，窄巷最窄，錯開之後倒是還好，鎮北侯府的車夫都愣了，從沒見過有人敢這樣和夫人說話，一時愣住：「夫人……」
白氏也沒想到這丫頭如今這麼伶俐，咬了咬牙。
「走！」
她上了馬車，還在平息怒火。
忽然想到了葛根前兩日說的話，她還覺得有些不妥。
但沒想到今日一見。
這丫頭果然不容小覷。
假以時日，定是個威脅。
白氏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