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霄此刻心中涌動著前所未有的異樣感,那股悄無聲息潛入他體魄的侵襲,仿佛自虛無中來,直至此刻才在他的意識中激起層層漣漪。
這是一場源自基因深處、細膩而致命的瓦解,它以難以察覺的速度,編織著一張疲憊的網,悄然籠罩全身。
這不僅僅是對肉體的侵蝕,更是對生存意志與理智根基的撼動。思維如同迷霧中的航船,邏輯錯亂,頭腦陷入一片混沌,仿佛連最基礎的認知都被無形的力量所扭曲。
試想,若此力量被巧妙駕馭,轉變一個人的性情,使之由陽光開朗、活力四射,轉瞬淪為陰鬱消沉、滿目蒼涼,絕非難事。一個靈魂的光芒,就這樣在無聲無息間被剝奪,換上了另一副黯淡無光的面具。
雲霄的思緒,在這片混沌中艱難地穿梭,試圖抓住那一絲清明,理解這一切究竟源自何方,又如何能在不知不覺間,將一個人的世界顛覆得如此徹底。
雲霄感覺這個時候是真的麻了爪,剛才自己一劍穿心,想要直接結束了白柯琳的生命。
然而,世事總愛與人作對,仿佛故意要挑戰每一份期許的極限。
雲霄輕輕反手,以一種帶著幾分寵溺又不失力道的姿態,拍了拍雲璃那顆頂著柔軟髮絲的小腦袋。
隨後,他的手指仿佛帶著頑皮的風,將她的髮絲揉得亂七八糟,宛如晨風中紛飛的柳絮。
這是他們之間,一個簡單卻出奇有效的「喚醒儀式」。雲璃,那個總是將自身形象視若珍寶的小女孩,怎能容忍這番「蹂躪」?
她猛地抬頭,月牙般的眼眸中,一抹不滿與怒意如流星般一閃而過,帶著幾分嬌嗔。
當然,不過是眨眼之間,她的目光再度聚焦於那座巍峨壯麗的中樞院之上。
此刻,中樞院的外圍仿佛被一圈圈隱形的磁波所環繞,它們無聲無息,卻攜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威壓,讓人心生敬畏。
一旦踏入這片領域,即便是仙舟人,也會不由自主地感到一陣倦意襲來。
對於那些年幼的孩子們而言,這份力量更是如同無形的枷鎖,他們幾乎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只能順從地垂下眼帘,陷入了沉睡之中。
「這到底是個什麼能力,領域類的?難道真的沒有破解的方法?」
此時的雲璃忍不住皺眉看著眼前的中樞院,默默的將自己伸出去的腳收了回來。
而白露和青雀也沒過多久就甦醒了過來。
雖說白露並不是長生種,但實力的明顯提升,也讓她有了極強的自愈能力。
雲霄輕輕一揮手,數柄飛劍便如靈動的精靈般繚繞在他周身,隨著他指尖輕輕一彈,這些飛劍仿佛被賦予了生命,嗖然間被他送入那片籠罩中樞院的神秘領域之中。
然而,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雲霄心頭猛地一沉,仿佛感覺到那些飛劍落入了無盡的虛空。
那湛藍色的理之劍,在進入這片領域的剎那,竟如同失去了所有力量,無力地墜落,瞬間崩解為萬千光點,消散於無形。
「連我的飛劍都無法穿透,這領域內的能量磁場,竟是如此恐怖!」雲霄心中暗驚,對這神秘領域的力量有了更深一層的認知。
而且,這似乎並不是什麼針對基因層面的攻擊,或者說不完全是這樣的攻擊。
「這是一種針對根源的攻擊,對人體而言,也就代表著人體的基因,針對的便是這種根源。」
「這種東西,真的是虛無的力量嗎嗎,無論是自滅者還是混沌醫師,我可都沒聽說過啊。」
青雀輕輕托著自己的下巴,眼神中流露出一絲對安眠的渴望,顯然,此刻她的內心也渴望著能偷得浮生半日閒,美美地睡上一覺。
然而,眼前的局勢卻容不得她有半分的鬆懈與怠慢。
於是,她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強打起精神,盡職盡責地跟在雲霄的身旁。
與此同時,白露也未曾閒著。她指尖輕動,一道璀璨奪目的雷霆便在瞬間凝聚而成,宛如一條銀龍般呼嘯而出,直貫向那片神秘莫測的空間深處。
就在雷霆即將觸及那片領域的邊緣時,令人驚奇的一幕發生了。領域的外層仿佛被一層無形的力量所籠罩,雷霆在觸及的瞬間,竟激起了一圈圈細膩的漣漪,宛如水面上的波紋般蕩漾開來。
而那道原本威勢驚人的雷霆,在這層漣漪的蕩漾之下,竟如同被無形的大手輕輕抹去一般,瞬間煙消雲散,不留絲毫痕跡,仿佛它從未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一般。
如今白露的力量今非昔比,可是有星神專門賜下的力量增幅,白露整體實力都算是半個令使都不過分。
隨便一次出手絕對有著不俗的威力。
結果這樣的能量波動都能被一下子吞沒湮滅,難道真的要用更大功率的輸出轟進去才行?
雲霄看了一眼白露,就在這時,他忽然察覺到什麼猛然回頭。
而雲璃這個時候也大喊道。
「不好了哥,這些孩子們好像都在抽搐,是不是出事了?」
雲霄猛然轉身,一步踏入了前方的領域之內,渾身驟然亮起生命的光華。
將那股摧毀自己身體根基的力量和治癒不斷相互疊加中和了起來。
隨著雲霄慢慢邁步走入其中,外面的幾人也忍不住擔心了起來。
直到確認了雲霄不會有事,她們也才終於放下心。
雲霄則是伸手按住了一個孩子的身體,開始檢查對方的情況。
沒過多久,他便轉身回到了領域之外,長長的鬆了口氣,卻又搖了搖頭。
「大功率的攻擊不行,這個領域似乎將這裡所有孩子都包含在內,剛才這些孩子的身體都遭到了同樣程度的電擊傷害反應。」
「就是說,我們針對領域的攻擊會從一定程度上反饋到這些孩子們身上來?這……」
「這股領域拉著所有孩子當做擋箭牌和墊背的,那個白柯琳問題很大,我們需要先找到她過去的履歷,必須要確認她真正的身份。」
雲霄真心不覺得現在的白柯琳是什么正常人了。
至少在他看來,這孩子一定有什麼過人之處,才會被選中成為特殊的個體。
就在雲霄這邊思索準備從何處開始下手,是不是要先頂著裡面越發恐怖的磁場,把孩子們先救出來再說的時候
忽然不遠處略顯昏暗的街道上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
當他回過頭看向那邊的時候,卻看到好幾個穿著白大褂的孩子慌慌張張跑了過來。
但在看到張開的領域之時,眼神都有些茫然無措。
「怎麼,怎麼回事,淪喪領域怎麼這麼快張開了!不是應該還有好幾個月的嗎?」
這群孩子,身著與研究員無異的樸素裝扮,正熱烈地交頭接耳,討論聲此起彼伏,宛如一群雛鷹在知識的天空下振翅欲試。
儘管他們的面容依舊稚嫩,舉手投足間卻流露出一股與眾不同的氣質,與周遭嬉戲的普通孩童截然不同。
他們仿佛是時代的尾聲中,精心培育、遺留下來的研究院珍貴種子,承載著過往智慧與未來的希望。
而這個淪喪領域,從他們口中不難得知,明顯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至少雲霄上次來到這個星球的時候,在這個星球留下過一段時間,可沒聽說過有這種東西。
他們快步上前,看著這幾個孩子開始七嘴八舌的交流討論了起來。
但其中幾個研究員立刻看向了雲霄這邊,然後愣住了。
「你,哦不,您是……雲霄先生?」
「你認得我?」
雲霄在這座星球上清理步離人的時候,其實還算蠻低調的。
算是對外戰鬥員之一加入了這顆星球的反抗軍戰鬥員。
一步步的解決了這些步離人的戰爭問題之後,也僅僅只是和部分的高層會面,然後匆匆離開。
嚴格來說,這和上一個星球不同,這顆星球沒有糟糕透頂的程度。
起碼大部分文明程度保留的情況下,只要這些人不自亂陣腳,穩紮穩打,還是能壓著步離人一頭的。
雲霄的加入,不過也就是添加了必勝的因素而已,其他的功績基本都是當地人們自己努力來的。
所以他沒有多少的傳聞,甚至只會在上位者交際圈子裡偶爾傳頌一下。
孩子能記住他,倒是讓他沒反應過來。
事實證明也確實如此,除了這個一口就能叫出雲霄身份的孩子之外,其他孩子對雲霄都陌生無比。
甚至是不知道他從哪裡來的。
直到那位叫做鄧超的孩子說明白了情況之後,這些人也才反應過來,紛紛上前握手。
雙方交流下各自身邊的夥伴信息,鄧超原來是當今科研孩子們們的領導。
當然,他的父親是當年負責研究如何高效率步離人的一位戰鬥前線研究員。
和雲霄當時處於統一戰線,就是當時的他都恨不得當場給雲霄解剖了。
真心好奇為什麼他們這種存在可以長生不老,甚至是有著幾乎變態的自愈能力。
對此雲霄也只能表示,這裡其實沒有被星神注視過,也沒引來豐饒的關注,祂自然不會將這裡人們化作長生種。
自然,未待雲霄道出長生種潛藏的陰霾,那位研究員已毅然搖頭,口吻中滿是決絕,直言無需踏上那長生之路。
「吾輩之生命,正因短暫方顯璀璨。活過多久,於我們而言,不過虛妄,能在有限的光陰里,綻放出最耀眼的光芒,留下深刻的印記,便已足夠。」
此言一出,雲霄默默銘記於心,對這位研究員的豁達與勇氣,內心充滿了由衷的敬意。
當時在戰場廝殺的時候,還刻意的保護前線設立的臨時研究所。
而在當地的科研結果出來後,出現了一種當地才能生產的特殊物質研究出的藥水。
藥水在戰場上揮發開來,對人體沒有任何損傷,但對步離人卻有幾乎滅絕生機的傷害。
能夠不斷將他們身體裡的血液轉化為類似水泥一樣的物質,將他們的身體內部的生機徹底磨滅殺死。
有了這種藥劑,可以說在和步離人的戰場上有了壓倒性的優勢。
最後雲霄也是確認了,這裡的戰場真的不需要他們這些外援來強力維持,便深藏功與名,離開了這顆星球。
這也正是他鮮為人知的緣由,宛若一位從天而降的俠客,於危難之際出手相助,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他的身影,更像是一次偶然降臨的機械之神,匆匆掠過,只留下戰鬥的痕跡,卻未將自己的名字鐫刻於歷史的豐碑之上。
而那些在科研領域立下赫赫戰功的研究員們,他們的名字則被時間精心雕琢,如同星辰般璀璨,在後世傳頌中永不褪色。
「感謝您為我們這個世界做出的貢獻,雲霄先生,謝謝您的奮勇戰鬥,才保護了我們這顆星球,只是可惜,家父沒能等到您的到來,就……」
鄧超不由自主地垂下了眼帘,一抹淡淡的憂傷悄然爬上心頭。
在場的眾人,雖或多或少都曾耳聞雲霄之名,卻大多未曾親眼得見。
唯獨鄧超,因著父親鄧琳與雲霄曾有過一面之緣,並且還留下了一張珍貴的合影,故而能一眼將他認出。
此刻,望著眼前這位身著潔白大褂的少年,雲霄的嘴角不禁勾勒出一抹溫柔的笑意。
在鄧超的視野之中,他仿佛看到了其父親往昔的風采,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親切感。
於是,他緩緩伸出手去,語氣中帶著幾分和煦與暖意。
「其實不是我拯救了你們,是你們自己拯救了自己,我所做的不過是微不足道的一些小事而已。
你也越發有你父親的模樣了,相信你一定能接過你父親的接力棒,成為一個拯救更多人的偉大研究員。」
這顆星球的災難遠比想像中的更加嚴重。
但現在雲霄其實心裡有了一種欣慰的感覺。
這孩子或許真的能頂替上他父親,讓那位父親可以在九泉之下含笑的看著自己爭氣的孩子。
「好了,閒話不多說,你們之前稱呼的這個淪喪領域,可以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