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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願以酣戰,為君相送!(5K)

2024-12-11 11:58:13 作者: 啃骨頭的卷卷
  第164章 願以酣戰,為君相送!(5K)

  看完王褚欽和場大登的比賽。

  陳金和謝名揚並未離開,而是又看了下一場。

  西班牙選手阿爾瓦羅·羅伯勒斯,對戰澳大利亞選手芬·盧。

  兩人之間的勝者,便是陳金下一輪的對手。

  而隔壁桌,則是國乒女隊王懿迪和范思琦的內戰。

  「這二位—-打得還是挺焦灼的。

  兩局比賽結束,眼見阿爾瓦羅·羅伯勒斯與芬·盧戰平,陳金頜首道。

  「菜鳥互啄。」

  謝名揚冷冷地說了句。

  隨即,便將目光轉而投向了隔壁的女隊。

  這邊的比賽,更為精彩。

  .......

  陳金也有些無奈。

  這兩人的世界排名,都在三十名以外。

  與菲利克斯這種頂尖選手相比,自然無法相提並論。

  不過,陳金並無半點輕視。

  無論兩人誰晉級,反正下一場比賽,他都會全力以赴。

  將近三十分鐘的較量,兩人終於分出勝負。

  最終還是芬·盧技高一籌。

  以大比分3:1,戰勝阿爾瓦羅·羅伯勒斯,晉級1/16決賽。

  「芬·盧?」

  陳金面帶微笑,打量著這個看上去歲數也不大的年輕選手,「下一場比賽,請多多指教。」

  此時。

  芬·盧似乎感受到了陳金和善的目光,不由得愣了一下。

  抬頭望去。

  恰好與陳金四目相對。

  「是他?」

  芬·盧眉頭微,「那個暴打世界第六的中國隊新人?」

  「他為什麼笑眯眯地看著我?」

  「有古怪。」

  芬·盧拿著球拍和毛巾,帶了些許疑惑。

  嘀咕聲中,走向場邊。

  突然。

  他似乎想到了什麼,腳步猛然凝滯,呆立原地。

  「矣?」

  「等一等!」

  芬·盧臉色微變,眼中露出一抹驚恐之色,「該不會—-我下一輪的對手,就是他吧?」」

  念及於此。

  情不自禁,再次抬頭,朝著陳金望去。

  但見陳金的笑容,還是那麼的和善,仿佛人畜無害。

  可芬·盧卻有種大夏天如沐冬風的感覺,

  「你下一輪的對手,就是這個叫做芬·盧的?」

  謝名揚淡然一警。

  「對。」

  陳金點頭。

  「芬·盧?」

  謝名揚冷笑,「等他跟你打完,就會知道,誰才是真正的分奴。」


  陳金苦笑,「玩諧音梗是要扣錢的。」

  比賽結束。

  兩人便不再逗留,起身離開。

  走出賽場,謝名揚摸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才九點。」

  謝名揚道,「這麼早回去,反正也睡不著。

  「不如去練練球?」

  在得知自己的對手是張禹珍之初,他便將張禹珍的比賽視頻,全都看了幾遍,研究透了。

  如今,便只差實戰。

  「好提議。」

  陳金更無異議。

  一拍即合,兩人來到休息室。

  從儲物櫃裡,取出各自的挎包,隨即前往訓練館。

  由於是比賽期間,作息和訓練的時間,跟平常不太一樣。

  此時,已過九點。

  多數選手,早就回酒店歇息,養精蓄銳。

  偌大的訓練館裡,空空蕩蕩,

  剛進門。

  便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正在收拾著挎包,看樣子準備離開。

  「龍隊?」

  隔著老遠,陳金笑容滿面,揮手打招呼。

  「陳金?謝名揚?」

  馬瀧循聲望去,「這麼晚了,你們還來訓練?」

  「剛看完比賽,時間還早,回去也睡不著,乾脆來練練球,運動運動出出汗,洗個澡好睡覺。」

  陳金笑道。

  說話間。

  兩人已然走近,將背包擱在地上,拿出球拍,熱起身來。

  原本,馬瀧已經挎上背包,此時卻又悄然放下。

  「你明天不是沒有比賽嗎?」

  馬瀧奇怪道。

  「他有。」

  陳金笑道,「我陪他練。」

  「明天的對手是誰?」

  馬瀧望向謝名揚。

  「張禹珍。」

  謝名揚如實道。

  「張禹珍?」

  馬瀧皺了皺眉,「有點難打。」

  在此之前,他曾與張禹珍交過幾次手,對張禹珍的打法,印象極為深刻。

  尤其是在沙特大滿貫賽上。

  張禹珍以極其兇悍的韓式搏殺打法,三比零橫掃馬瀧,

  一個沒有什麼大賽經驗的新人選手,在第一輪就遇到了如此悍將,只能說運氣不太好。

  「我知道。」

  謝名揚眼神堅毅,「但我有信心,明天的比賽,我一定贏他。」

  如此自信,讓馬瀧為之一愣。

  由於陳金的關係,馬瀧倒也認識眼前這個冷淡而又倔強的少年。

  前不久的U16選拔賽,謝名揚的成績,僅次於陳金,拿下選拔賽的亞軍。

  隨後,與陳金一起出征利馬挑戰賽,成功殺進四強。


  雖然最終輸給了達科,但作為一名剛進二隊的新人,這樣的成績,足以令人感到欣喜。

  澳門冠軍賽,沒有參賽資格。

  卻還是隨隊出征,先後成為林施棟和陳金的陪練。

  而這次大滿貫,憑藉在利馬常規挑戰賽的出色表現,順利拿到了資格賽的參賽名額。

  一路過關斬將,殺進正賽。

  與陳金相比,謝名揚的成績,並不耀眼,反而有些黯淡。

  可既然教練組給了謝名揚參加資格賽的機會,那就意味著,很是看好謝名揚的潛力。

  要知道。

  大滿貫的參賽資格,並非什麼人都能得到。

  有些一隊選手,擠破了腦袋,卻也很難擁有這般機會,

  就更別說二隊新人了。

  「這個新人,好像也挺有意思。」

  看著滿臉倔強的謝名揚,馬瀧微微一笑。

  「張禹珍,步伐好,反手一般,得分手段主要依靠側身正手——」

  馬瀧侃侃而談。

  一邊說著,一邊打開背包,取出自己的球拍。

  「龍隊。」

  上次的經歷,記憶猶新,陳金小心提醒,「不會打攪你回家休息的時間吧?」

  「放心,這次不會。」

  馬瀧活動了幾下筋骨,熱了熱身,笑著說道,「比賽期間,我住在酒店,晚點就晚點。」

  這次比賽,就在家門口,回家住的話,確實也挺方便。

  但,多年征戰賽場而養成的習慣,比賽就要有比賽的氛圍感,這樣才能全身心投入。

  馬瀧也剛訓練完,無需太多拉坤,甩了甩手腕,搶了搶胳膊,便站上球檯一側的反手位。

  「我陪你練你幾個。」

  馬瀧對謝名揚道。

  「好。」

  謝名揚再怎麼淡定,此時的臉上,卻也浮現出了些許興奮。

  GOAT龍當陪練,如此機會,可不是每個新人都能有的!

  當即,謝名揚抖擻精神,與馬瀧對練起來。

  這一次,輪到陳金站在旁邊,手拿撿球神器,當起了球童。

  對此,陳金沒有絲毫怨言。

  反而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兩人的練球。

  「啪!」

  「啪!」

  「啪!」

  一道道急促而又響亮的擊球聲,好像放炮般,迴蕩在訓練館裡。

  在馬瀧的餵球配合之下。

  謝名揚放開手腳,正手爆沖,反手爆撕,正反手轉換如行雲流水,力量大,銜接快。

  「基本功不錯。」

  感覺到力透底板的衝擊,馬瀧眼中閃過些許異之色,「這正反手,有點當年力哥的影子。」

  他口中說的「力哥」,自然就是王力勤了。

  當年,王力勤又被稱為「王大力」,正手之暴力,世界頂尖。


  鞍山小馬本就是從「二王一馬」時代走過來,曾與王力勤數次交鋒,堪稱王力勤的苦主克星。

  因此,對王力勤的打法,尤其熟悉。

  「我是魔都隊的。」

  謝名揚調整呼吸,站定反手位,與馬瀧對撕。

  「原來如此。」

  馬瀧微微一笑,恍然大悟,「那就難怪了。『

  言訖。

  退後半步。

  撕了一板回去,旋即便以極快的速度,反手位側身,正手爆沖。

  「啪!」

  「啪!」

  「啪!」

  謝名揚弓身而立,重心前壓,反手防守。

  餵球的落點,精準而又穩定。

  「?」

  馬瀧有些異。

  二隊新人,能夠防住他的正手連續爆沖,其實這並不奇怪。

  但難就難在,能將回球的落點,控制得如此精準穩定。

  而且,無論馬瀧手上如何細微變化,謝名揚都能隨機應變,穩穩控制。

  「可以啊這新人。」

  馬瀧心下驚喜,「換了其他二隊新人上來,別說抗住我這麼多板正手爆沖了,落點早就不知道飄到什麼地方去了。」

  實際上,倘若謝名揚還是選拔賽時的那個謝名揚,或許就會像馬瀧想的這樣。

  可這些日子,幾乎每天都跟陳金在一起訓練,切交流。

  無論正反手進攻,抑或防守,謝名揚進步神速。

  如今,就連陳金的正手爆沖,腳下站穩之後,他都能穩穩防住。

  正手爆沖,反手爆撕,幾個回合之後,馬瀧收住力量,重新回到近台,與謝名揚對撕。

  「你這正反手的進攻和防守,質量都挺高的。」

  馬瀧稱讚道,「對上張禹珍,還真未必會輸給他。」

  「你應該研究過張禹珍的打法特點吧?」

  謝名揚點點頭:「嗯。」

  「張禹珍的打法,就是韓國隊傳統的搏殺打法,正手強,反手弱,所以經常用步伐來彌補反手的弱勢。」

  「跟他打的話,只要我能在台內限制住他搶先上手,我就能贏。」

  聽完謝名揚的分析。

  馬瀧微笑頷首:「不錯。」

  隨手將球截住,上下打量了一眼眼前這個冷漠卻又透出些許倔強的少年。

  「開兩局?」

  馬瀧笑著對謝名揚道。

  「好。」

  謝名揚一挑眉。

  上次,馬瀧與陳金切,他便想加入戰局。

  只可惜,時間太晚,馬瀧匆匆離開。

  此番再遇,馬瀧主動提出,謝名揚自然求之不得,頓時戰意昂揚。

  生平第一次與這種乒壇頂尖高手切球技,雖然不是正式比賽,可謝名揚的心裡還是有點緊張。


  當然,更多的是亢奮。

  身為二隊新人,能跟馬瀧上手開兩局,簡直做夢難求。

  謝名揚又豈會輕易錯過!

  哪怕只是一場友誼賽,他也全神貫注,全力以赴。

  三局兩勝。

  謝名揚率先發球。

  當馬瀧俯下身子的那一刻,臉上的笑容,忽然斂去。

  神情嚴肅,眼神凌厲。

  一股無形卻又強悍的王者之氣,如重巒疊翠般,席捲而出,朝著謝名揚碾壓而去。

  有那麼一瞬間,謝名揚甚至有種室息的感覺。

  「這就是雙圈大滿貫的壓迫力嗎?」

  謝名揚深呼吸。

  長長吐出一口濁氣,這才稍微舒緩了些。

  拋球,引拍。

  比賽開始。

  11: 4.

  11: 7.

  兩局比賽下來,謝名揚終於親身體會到了GOAT龍在賽場上的強大壓迫感。

  從發球,到接發球,從台內控制,到正反手光速銜接每一個球,每一個落點,滿滿的全都是細節。

  無不經過精心的算計。

  很多時候,謝名揚明知是陷阱,卻也只能硬著頭皮往裡鑽。

  沒辦法,在電光石火間,馬瀧洞察先機,早已將他的心理和打法看透。

  特別是在第一局。

  馬瀧那精準的控制,就像是他親手編織出的大網,將對手緊緊束縛,謝名揚毫無還手之力。

  不過,到了第二局。

  情況有所好轉。

  謝名揚調整戰術打法,尤其是在發球端,做了不少調整,這才打得稍微順暢了些。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兩人之間,存在著不小差距,

  「打得不錯。」

  馬瀧笑眯眯的,主動伸手,與謝名揚輕輕擊掌,「加油,未來就是你們的。」

  「跟龍隊學習了。」

  謝名揚一臉誠懇,發自肺腑。

  雖說只是兩局友誼賽,馬瀧甚至還有所保留。

  可很多細節,仍讓謝名揚受益無窮。

  「咦?」

  馬瀧看了眼謝名揚的球拍,「超級張?」

  「對。」

  謝名揚道。

  「饑渴兒的球迷?」

  馬瀧笑道。

  「嗯。

  謝名揚點頭,「我喜歡張霽科的打法。」

  「我記得饑渴兒的以前說過,張a好打一點,超級張連他都打不透。」

  馬瀧笑道。

  謝名揚微聳肩膀,「我覺得還好。」

  「還有,饑渴兒的打法,不是人人都能學的,需要極高的身體天賦。『

  馬瀧接著又道,「雖然你的身體天賦不錯,但還是要注意。」


  目光一轉。

  但見旁邊的陳金,拿著球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迫不及待,便欲上場。

  「你今天就算了。」

  馬瀧笑道。

  「為什麼?」

  仿佛一盆冰水當頭淋下,頓時澆滅了陳金的激情,「龍隊,你忘了咱們之前的比賽還沒分出勝負嗎」

  「沒忘。」

  馬瀧看著陳金,眼中透著光,「不過,我更希望能跟你在真正的賽場上,切較量。」

  「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聞言。

  陳金先是一愣,旋即點頭:「明白。」

  眼神里,似有火焰躍動。

  「龍隊。」

  陳金下巴一揚,「咱們決賽見。」

  「好。」

  馬瀧與陳金擊了一掌,仿佛立下了什麼君子之約,「決賽見!」

  一看時間,將近十點。

  三人收拾背包,離開訓練館。

  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作為過來人,我得提醒你們幾句。」

  馬瀧道,「身體有什麼不適,一定要及時就醫,千萬不要拖延。」

  「像我之前,膝蓋磨損,左腿開始鈣化,可我那時候年輕,只有19歲,沒怎麼放在心上。」

  「後來越來越疼,越來越嚴重,17年世錦賽前,我打了三針封閉。」

  「又拖了兩年,19年的時候,四次去醫院,抽膝蓋的積液。」

  馬瀧回憶著當年之事,語氣中不無感慨,「東京奧運前,終於痛定思痛,去做了手術。」

  「可恢復的過程,相當痛苦。」

  回想起自己做手術的那段時間,至今心有餘悸。

  「你們知道,對運動員來說,最大的敵人,不是對手,也不是年齡,而是傷病。」

  「一旦傷病,是真要命。」

  夜幕籠罩,星辰黯淡。

  路上早已沒了行人。

  昏黃的路燈下。

  三人並肩,緩緩而行。

  陳金和謝名揚靜靜聽著馬瀧講述自己的事情。

  而馬瀧的口吻,既不是什麼乒壇GOAT,也不是什麼前輩,更像是一個即將遠行的鄰家老大哥。

  「說真的,我很看好兩個。」

  馬瀧輕聲道,「看到你們兩個,讓我想起了我和饑渴兒。」

  「當年我和饑渴兒的粉絲其實吵得很兇,但這並不影響和我饑渴兒的關係。」

  「不管別人怎麼想的,在我心目中,饑渴兒是我最大的對手,也是最好的隊友。」

  「我始終覺得,只有當一個人認清了自己的定位,才能真正地去進步。」

  「整個裡約周期,饑渴兒是絕對的一號位,我是二號位。」

  「後來,饑渴兒因為種種原因,離開賽場,我這才意識到,我應該扛起這個一號位的擔子了。」


  馬瀧的話,仿佛林間溪水,不疾不徐,涓涓而流。

  陳金和謝名揚靜靜聽著,沒有插一句話,

  然而。

  從馬瀧的言語中,猶能感受到那份赤子之心,讓人心有所動。

  什麼人喜歡追憶過去?

  是老去的人!

  是那些即將離開卻又充滿不舍的人!

  「龍隊。」

  陳金低聲道,「以後能跟你在賽場上交手的機會是不是越來越少了?」

  「不是。」

  馬瀧笑了笑,微微抬頭,「可能是沒有機會了。」

  夜空漆黑,看不見一絲亮光。

  但,仔細看去,仍有兩三顆星辰在閃爍。

  「所以,這次比賽,你我都要加油了。」

  馬瀧釋然一笑,伸手拍了拍陳金的肩膀,「我是非常非常期待跟你在賽場上交手。」

  「加油!」

  陳金目光堅定。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可那又怎樣呢?

  雖不曾適逢君之巔峰,但我願以一場酣戰,為君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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