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會射箭就多射幾箭
不論南北，攻城戰的規矩都是，填線的炮灰先上。
畢竟不到關鍵時刻，誰也不會拿精銳力量去攻城。對於攻城戰來說，其實主要拼的是消耗。
北趙大軍歷來都是讓州郡下屬的步兵去作為攻堅的首批隊伍，這次也不例外。
左衛將軍劉杲率領的本部是屬於中外軍體系的精銳步卒，只有三千人。而他配屬他攻城的壯丁、降兵、州郡兵多達萬人。
而這些人，都是消耗品。
所謂的降兵，都是此前義軍投降的，直接就被收編上了戰場，平日裡飯都吃不飽，此刻要說他們能發揮出多強大的戰鬥力那也是痴人說夢了。
後面督戰的精兵可是都披甲士卒，走的慢的上來就是一鞭子，敢回頭看說不定就要挨刀子。
城頭上的楚軍則舉起滾石往下砸，有時候能砸下一個順帶著跌落好幾個人。
僥倖爬上來的趙軍士卒也要被楚軍一搶刺下去。
管白虎從來沒想過上陣殺敵這麼容易，作為什長他帶領九個弟兄負責防守的地方就是兩個垛口管白虎和四個兄弟都手持著長槍，專門刺擊垛口出爬上來的趙軍，另有兄弟負責用滾石砸人，
餘下兄弟都是持盾負責遮擋箭矢。
這一上午，管白虎都記不清和手下這九個兄弟殺了多少敵人.．.不對，現在算他剩下九個。
還有一個兄弟倒霉，中了流矢而死。還是一箭正中面門。
其他的兄弟基本上都全須全尾的，連點傷都沒有。管白虎吃飯的時候啃著饅頭，看著一旁戰死的兄弟，頗有些難受。畢竟一起同吃同住同訓練了好幾個月...
校尉徐欽穿著一身鐵甲，頭上還有一根翎毛，看著很威武，管白虎很羨慕他這身校尉以上軍官才能裝備的甲胃。
他距離可以穿這身甲冑差兩個級別，運氣好三年升一級也得六年，運氣不好十年八年也未必升上去。
不過戰場上，如果立下大功，連升兩三級也是有可能。
但能升三級的功勞，恐怕得是幹掉對面的主將了，這個難度係數嘛...多少有點大。
「白虎，怎麼樣，你們什有什麼情況？」
「回稟校尉，死了一個兄弟。這一上午殺敵，應該十幾個。」
「不錯..」
徐欽點點頭，拍了拍管白虎的肩膀接著向前詢問。
沒過多久，又見到管轄本部的軍副張破胡，詢問一番，管白虎照例回答。
張破胡走過之後，又見到了軍主高智秀陪同統軍的周將軍視察。大半天的功夫上面直屬領導都見了個遍。除了最上面的劉使君。
此刻劉絳正在城樓里吃飯，一樣的饅頭和魚湯。因為靠近汶水的關係，吃魚比較方便，因此普通士卒也能喝到一碗魚湯。
自從來到淮河這邊任職，吃麵食的機會就多了許多，畢竟淮河一線，包括淮北和齊魯一代，都是以小麥為主糧。
饅頭吃著很不錯，魚湯味道.：.劉絳就沒太指望周達巡視一圈了回來，也坐下吃飯。「北城死了二十人，都是中了流矢，殺敵，大概有五六百人」
雖然殺傷和損傷比例已經接近三十比一，但劉絳還是不太滿意，因為躲避流矢這個都重點強調過，只要配合沒問題，戰術動作做到位，那肯定不可能被流矢射中。現在的戰場上還不會出現會轉彎的箭，都是來自頭上的拋物線。
這些都是細節沒處理好造成的傷亡，也就是說，還得練。
畢竟這面對的都是敵人的炮灰，所以劉絳不滿意，直接讓傳令兵同知各部軍主、軍副和校尉，
嚴格落實防箭的要求，把傷亡降到最低。
一眾軍主和軍副原本還有點沾沾自喜，這殺傷比...沒想到等來的不是嘉獎是更嚴格的要求。
眾人嘆了一口氣，都是打過仗的，也都習慣了劉使君的行事風格。一向高標準、嚴要求。
執行就完事了，廢話。
「兵法上說：朝氣銳，晝氣惰，暮氣歸，下午趙軍的士氣定然不如上午，這又是攻城的第一天，還不到挑燈夜戰的程度，不過還是得嚴防，不能懈怠，晚上城頭上要點火把，留足巡夜的隊伍，明暗哨探都得有...」
周達聞言應道：「放心，差不了事。」
目前三面城牆都是周達所部的淮南右營防守，一軍負責防守一面牆，因為南面臨水所以不需要太多的守備人員。所以眼下，周達實際上守城戰的實際指揮者。
王其彪軍一千人，柳條子何稀兩部四百人，目前是作為預備隊，隨時準備頂上。
汶水南岸的隊伍也都做好了隨時過河參戰的準備。
周達早先年在天師道也是一員大將了，打了許多爛仗。雖然做了幾年廚工，但這幾年也一直都在帶兵，就指揮水平來說，也就是中規中矩，
旁邊桌子上做的司馬裴泯、參軍諸葛憑之、韋齊物等比他懂兵法，會帶兵，但劉絳之下，最有資格和權威的就是他。而周達最擅長的其實是治人。其他九虎也都服氣上面這個統軍。
至於劉使君，那就更服氣了。
趙軍下午的攻勢，果然是不出所料的減弱了，這東西也不難判斷，兵法上都有。
就算沒讀兵法，多大幾仗也能發現士氣跟時間也是掛鉤的。
趙軍這邊，主帥趙郡王段法居早就從觀戰台上走了，而楚軍這邊的主帥，李峻與羊忻登上了尤來山觀戰。
尤來山雖然是個小山，不能跟不遠處的泰山、尼山以及沂山蒙山相比，但好歹也有幾百米高，
戰場上形勢是一覽無餘。
身穿戎袍，披著玄色披風的李峻看著戰場道：「有大紅守在博縣，段法居晚上怕是無法安眠啊。」
羊忻附和道：「劉楚州用兵頗有章法，博縣不能攻克，對於趙軍來說的確有些不便，不過汶水不算寬，容易渡河的地方還有許多，趙軍完全可以在下游渡河，另外開闢陣地...甚至不排除，趙軍會派出精銳騎兵，繞行泰山東北，走齊郡和北海，進攻琅琊和東海，斷我後路。」
李峻笑道：「羊公所言，我也有所思，若我是段法居，肯定也不會放棄這個機會，北虜騎兵眾多，行動迅速，不過奔襲個幾百里而已，又能算得了什麼？不過，我們難道是無根之木？哈哈哈哈。」
羊忻聞言默然。李如願不會隨便就把親兒子以及南朝為數不多的騎兵，扔過來送死，敗家也不是這麼敗的。
後手肯定有。
事實上也是如此，劉絳和段屈直只是先頭隊伍，南兗州刺史袁鳳舉、揚州刺史李衡、南譙州刺史周元祺等各路大軍已經在路上了。
至於主帥，卻不是李丞相本人，而是他的幼弟北府軍大都督、衛尉卿，遙領益州刺史李如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