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聲狗熊吼叫的聲音從海面上傳來。
尋聲望去,幾艘大船的甲板上站著一排人,手裡舉著的貌似是拘靈器。
顧高煦對著高坡上的士兵喊道:「瞄準海面,開炮!」
高坡上眾士兵開始熟練地調轉炮口,開始對準漆黑的海面上那幾處亮光!
迎著月光望去,幾隻無比碩大的震天熊跳在了岸攤上,嘶吼兩聲便向眾人撲來。
震天熊每一次落腳,都能讓眾人感受到地面在搖晃,強大的威壓令不少士兵腿腳發軟。
僅僅一爪子,就能將一個成年人拍飛數十米遠。
普通的士兵根本無法近身,刀劍也砍不透那堅硬無比的皮毛。
顧高煦所帶來的士兵,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三隊在井然有序地調校著迫擊炮的角度。
二隊士兵舉起火槍,那一桿杆火槍噴射著火舌,每一發子彈精準無誤地打在了震天熊身上,留下淺淺的紅印。
震天熊肆無忌憚地屠戮士兵,讓原本就沒有武器的士兵更是傷亡大半。
顧高煦從手下接回那杆紅纓槍,攥在手中,集全身力氣於一處,將紅纓槍投擲出去。
紅纓槍劃破天空,發出龍吟般的響聲,射入一隻震天熊的身體裡。
顧高煦自從修煉了《真武》,手上的力氣已不是凡人所能比擬的。
那隻震天熊拔出紅纓槍,將其掰成四截兒後放在嘴裡嚼了幾下後,吐在了地上。
顧高煦看此,摸摸自己腦袋,這要是被震天熊來上這麼一口,那還不滿嘴爆豆腐漿啊?
這杆紅纓槍畢竟是凡物,對于震天熊這樣的行子殺傷力太低了些。
顧高煦說道:「知道陸兄會鍊金鍛造之術,就應該讓陸兄為咱打造一把神兵利器!」
海上的大船被迫擊炮打得搖搖晃晃,更是有多處破損,大量的海水湧入船艙。
即便如此,這種程度的船損,還不足以使大船沉入大海。
只需片刻,大船便可靠岸,屆時大量的東洋人便可棄船上岸。
顧高煦拎起顧肇廉,將其甩入到一眾士兵中間,幾名士兵拿著武器將顧肇廉團團圍住,使其動彈不得。
顧高煦將腰間的小短槍丟給了一士兵,並從其手中奪過一把寶劍,對其說道:「拿好咱的短槍,這是子彈,用你的命替咱看一會兒。」
顧高煦將一兜兒子彈也塞給了士兵,又勒緊了腰間絲帶,對著眾士兵說道:「眾士兵聽命,守住這個高坡,等咱回來!」
顧高煦心裡明白,這些士兵雖然作戰勇猛,但終究不是這些橫衝直撞的震天熊對手,與其白送了性命,不如自己前去抵擋。
槍炮都傷及不了震天熊,可見非一般狗熊,震天熊是有著幾百年道行的行子。
顧高煦不懂得什麼法式,僅憑一身強悍的肉身去硬剛這些震天熊。
顧高煦安慰自己,只能寄託於陸遠能儘早來相救,或許堅持到天亮,陸遠就來了呢。
三名將領緊隨其後,跟著顧高煦沖了下去。
顧高煦執劍罵道:「你們跟著我做甚?」
三名將領齊聲喊道:「末將願為將軍赴湯蹈火!」
「好,隨咱衝殺!」顧高煦盯著前方的數隻震天熊,眼中充滿著殺意,伶俐的戾氣充斥著全身。
「謹將軍令!」三名將領答道。
高坡上,還剩一名將領指揮道:「向海上大船開炮!勢必將其炸沉在海底!」
其餘士兵阻擋著第一批、第二批登岸的小東洋人和顧肇廉手底下的叛軍,誓與陣地共存亡。
小東洋人依託震天熊,形成「步熊協同」,步步蠶食岸攤,向著島上高坡推進。
迫擊炮的炮彈炸得海面上掀起數道水柱,這些大船怕是堅持不到岸邊了。
指揮迫擊炮的將領,拍著大腿兒直嘆氣,「要是再多幾門迫擊炮,哪怕是武器庫里的紅衣大炮還能用,這狗日的破船早就被炸沉了。」
一條騰蛇從海面下騰空而起,激起數十丈高的水花,蛇鳴聲震得不少人耳朵流出了血。
騰蛇盤旋於大船之上,口噴大水,將迫擊炮的炮彈盡數攔下。
顧高煦遊走于震天熊之間,海面上的變化,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急得顧高煦滿頭大汗。
一隻震天熊雙爪一拍,把一名將領的右臂拍成齏粉。
要不是這名將領躲閃及時,怕是要殞命當場。
顧高煦跳到這名將領身前,橫劍擋住了震天熊的一爪子,問道:「快,快回去!」
「將軍,莫要管我,小心!」這名將領左手捂著右臂,撞開了顧高煦,被另一隻震天熊洞穿了身體。
「啊!」顧高煦大吼一聲,右腳一踏兒,一躍數丈高,雙手執劍,方圓數十米之內,都能聽到清脆的劍鳴聲。
顧高煦劈劍而下,硬生生砍斷震天熊一隻手臂,長劍斷成數截兒。
「欠咱的,要給咱還回來!」顧高煦怒吼道。
「將軍威武!」
此時,陸遠等人已經來到了大陸岸邊,距離象島僅有數海里之隔。
陸遠等人駕駛二十一輛小車,使得原本半日多的行程,只用了一個多時辰便趕到了。
這還只是先鋒隊,大多數府衛都還在騎馬趕來的路上。
陸遠和蘇璃煙施展道術,雖隔著幾海里,但對於顧高煦的吼聲卻是聽得是一清二楚。
蘇璃煙說道:「哥,他不會出什麼事了吧。」
陸遠遙望著四周,附近並沒有船隻可用,這可如何是好?
陸遠對著一眾親信和府衛說道:「你們快去尋船,租也好,買也罷,儘快尋來,為後續大部隊登島做準備!」
「是,老爺(老大)!」眾親信、府衛應了一聲,便四散而去。
陸遠拿出天師劍,對著媳婦兒說道:「我先過去,媳婦兒你在這裡等船尋到後再過去!」
陸遠使用懸浮術,將天師劍放於腳底,自己站在天師劍上搖搖晃晃,大概過了兩三分鐘,才適應過來。
陸遠現在的懸浮術只能藉助天師劍,才能勉強將自己托舉起來,並不能再多一人了。
陸遠穩住身形後,轉身對著蘇璃煙說道:「時間緊迫,我先去了!」
陸遠雙手立於胸前,口念法決,「嗖」地一聲,便竄了出去,這可比畫龍舟快多了。
蘇璃煙大聲囑託道:「哥,你要小心啊!我隨後就到!」
陸遠御劍飛行,緊挨著海面飛馳而去,隨著離大陸岸邊遠去,海水由淺藍色變為深藍色,後又變為黑色。
陸遠瞧了一眼腳底的水,不受控制地吞咽下口水,這種深海對陸遠來說,裡面不知道藏著什麼恐怕的生物或者大行子呢。
或許是幾十米長的大鯨魚,一口便能將陸遠吞進肚子裡;或許變異的八爪魚,觸鬚展開十幾米……
想到這裡,陸遠的深海恐懼症都要犯了,雙腿有點發軟,即便如此,也要硬著頭皮掠過這片海域。
憑藉陸遠現在的四品官職,普通的行子早就跑遠了,凡是能從海中跳出來攔路的都是道行比較高深的大行子。
蘇璃煙向上折了幾圈兒長裙,露出白皙的大腿根兒,「啪啪」拍打了兩下,自我暗示道:「穩住,控制情緒,不要暴怒!」
蘇璃煙輕喝一聲,雙腿化為蛇尾,左右噼里啪啦地甩著,剛才還溫柔賢惠的模樣此刻蕩然無存,只有一副冰冷還有點嗜血的臉。
猩紅的眼睛發出暗紅色的光芒,緊盯著陸遠遠去的方向。
蘇璃煙一躍,便跳入大海中,並沒有沉入水中,而是浮在水面上。
蘇璃煙甩動著泛著白光的蛇尾,扭著身軀,挺直了身子以一種飛快的速度追趕著陸遠,身後激起不小的浪花。
陸遠察覺到身後有異響,還以為是鯊魚呢,仔細一瞅兒是媳婦兒踏著浪花而來。
蘇璃煙那泛紅的眼睛,射著紅外線掃描著身前的一切。
「這也太逆天了吧,還能踏浪而行,牝!」陸遠不得不佩服自己媳婦兒的本領。
只要一返祖,啥事都能幹出來!
陸遠結了幾個手勢,腳下的天師劍飛行速度又快上幾分,這是要跟蘇璃煙比比速度。
陸遠瞧著越來越近的島嶼,心中難掩激動,好在這漂洋過海的沒有遇到什麼阻礙。
原本海中是有幾隻大型海物想要找陸遠麻煩的,都被其身後的一條大白蛇嚇退了。
蘇璃煙從陸遠身邊劃出,激起的浪花撲了陸遠一身,差點將陸遠拍到海里去。
蘇璃煙上了島嶼,變為正常模樣,收斂了剛才的戾氣。
七八秒後,陸遠飛到蘇璃煙身邊,躍下天師劍,左手收起天師劍,右手抹著臉上冰冷的海水,嘴裡發出「呸呸」的聲音。
冬天的海水,雖然還沒有結冰,但也已經達到了零攝氏度。
返祖後的蘇璃煙踏浪而行,需要施展更高深的法術,與此同時身上的暴虐氣息更加濃重。
蘇璃煙還記得剛才發生的事情,委屈巴巴道:「哥,是咱澆了你一身水啊?真是對不起!」
陸遠甩甩頭,扶住蘇璃煙,說道:「不礙事、不礙事。」
陸遠內力運轉遊走於全身,身上的衣裳頓時冒起滾滾熱氣,用不了片刻,身上的衣裳也就幹了。
「走,我們一起去瞧瞧吧!」
陸遠帶著蘇璃煙來到島嶼山頂處,順手解決了幾個敵人的暗哨。
陸遠和蘇璃煙居高臨下,偷摸兒觀察著戰場態勢。
一隻震天熊洞穿了一名將領,被顧高煦砍下了一手。
這隻震天熊一聲吼,其餘震天熊都開始圍攻起顧高煦。
顧高煦的劍剛才已經斷成數截兒,只能抽出腰間軟鞭攻擊這些震天熊,像極了馴獸師在教訓不聽話的大狗熊。
蘇璃煙說道:「哥,他快堅持不住了,我們還不下去幫幫嗎?」
陸遠嘴角揚起,在那裡偷樂,擺擺手拒絕道:「再等等,我倒要瞧瞧這小子還有多少本領。」
顧高煦跟震天熊纏鬥了十數分鐘,有點精疲力盡,大聲喊道:「老天啊!再不來人救咱,咱今日怕是要噶了。陸兄,哦,陸姑父,你在哪裡啊?」
顧高煦的怒吼在震天熊的意識里,這就是挑釁!
幾隻震天熊嘶吼幾聲,便一起撲向了顧高煦。
顧高煦見此,都有點絕望了。
高坡上的一眾士兵,忍不住地衝殺下來,嘴裡喊著:「將軍,小心!」
趴在地上酷酷吐血的顧肇廉哈哈大笑著,嘴裡喃喃道:「殺!殺了他!」
一把天師劍從島嶼山頂上射出,速度快過子彈,穿胸而過,插在了地上。
插在地上的天師劍還在晃動,劍身上沒有沾滿一滴血。
那隻被穿胸而過的震天熊朝著顧高煦的位置跑了兩步後,便倒地身亡。
趴在地上的顧肇廉瞪大了雙眼,難以置信震天熊會被一把劍刺穿身體。
島上的小東洋人也是一驚兒,海面船頭甲板上一名拘靈器手中的拘靈器閃了兩下紅光,表示拒來的行子已經湮滅了。
這名拘靈師大腦一片空白,好不容易豢養的大行子竟然沒了。
顧高煦瞅著地上的天師劍,太熟悉不過了,這不就是陸兄經常用的天師劍嗎?
陸兄的天師劍已經出現,人就在周圍,顧高煦四下張望著,喊道:「陸兄,人既然已經來了,為何還不現身?」
陸遠站在山頂上,縱身一躍,凌空飛行!
「在那!在天上!」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山下高坡的士兵們紛紛抬頭尋去,舉起雙手歡呼:「快看啊!仙人!會飛的仙人!」
多少年來,還沒遇到會飛的人呢,這一幕給下面的所有人造成了不小的騷亂。
顧高煦抬頭看去,陸兄的確是飛行而下,喃喃道:「這才幾日不見啊,陸兄竟然會飛了?」
凌空飛行的陸遠對著腳底下的弓月君說道:「弓月君,你可要給咱托住了,別讓咱丟了面子,這麼多人看著呢!」
弓月君舉起雙手,兩手頂著陸遠的兩腳,艱難說道:「主人,你該減減肥了,這太重了!」
「重什麼重!又不是讓你帶我飛,只要比自由落地慢一些就好啊!再說了,平日裡你不是最喜歡飄著了嗎?」
「主人……主人教訓得對!」
看到眾人的驚呼,陸遠揮著手,喊道:「兄弟們,好!兄弟們,辛苦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