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幾天,溫馨刻意的不去給楊子皓打電話,不打聽李秋桂和楊振東的情況。
她怕影響子皓對李秋桂和楊振東的態度,作為一個早就脫離了楊家的人,她不管不問才是最好的選擇。
而李秋桂在追問了幾次都沒有從楊子皓嘴裡問到溫馨的住處之後,終於忍不住了。
她本以為來到榕城,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卻怎麼也沒想到,來了之後,不光溫馨不管她,就連親孫子都對她冷冷淡淡的,雖然給她定了酒店,管她吃喝,還給檢查了身體,可愣是一點親近都沒有。
她說去看看孫媳婦,都被楊子皓拒絕了。
李秋桂不想坐以待斃,所以在楊子皓又一次離開之後,她追了出去。
來到酒店門口,她看到楊子皓開著一輛洋氣的小汽車離開,連忙招手叫了一輛計程車,對司機道,「師傅,追上前面那輛車。」
司機師傅八卦的問,「前面那車裡是誰啊?」
李秋桂頓時抹了眼淚,「別提了,是我親孫子,我兒子死了之後,他媽就帶著他跑了,這麼多年也不讓我見孩子,還天天給孩子洗腦說我是壞人,我好不容易找到孩子了,可孩子根本不認我,你說我的命怎麼那麼苦啊!」
司機聽的唏噓不已,「哎呦,天底下還有這樣當媽的呢?你碰上這麼個兒媳婦,真是倒了八輩子黴了。」
李秋桂就愛聽到這種話,頓時長籲短嘆起來,「唉,誰說不是呢?」
司機很有俠義心腸,立即表態,「你放心,我一定追上前面那輛車,讓你見到你孫子!」
李秋桂客氣的道,「那就多謝你了。」
楊子皓並沒有注意到後面一輛計程車跟著自己,他先去了一趟趙氏集團,車停好,他便徑直走進公司。
李秋桂從計程車上下來,打量著這棟高樓,這樓可真洋氣,在鄉下哪裡見得到這麼漂亮的大樓?
她估摸著這應該就是楊子皓工作的地方,所以試探著走進去。
但是進去了之後看到電梯她傻眼了,子皓上了哪一層?
她怕亂走會迷路,就在電梯門口等著,就這麼兩個電梯,子皓要是下來,肯定從電梯裡出來。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李秋桂等了兩個小時,終於看到了楊子皓出來。
她激動的叫了一聲,「子皓!」
楊子皓身體一僵,不敢置信的看著她,「奶奶,你怎麼會來這裡?」
李秋桂抓著他的胳膊,生怕他跑了,「我讓你帶我去找你媽你不願意,我隻好自己找了!」
楊子皓眉頭皺起來,正要開口,就聽到李秋桂不依不饒的說,「你告訴我你媽住在哪,要不然我就去你公司找你領導說道說道,我就不信領導都向著你們,欺負我這個老人!」
楊子皓神色冷淡,「奶奶,我媽沒義務照顧你,你找我領導也不管用,別鬧了。」
李秋桂還要再說,楊子皓打斷她的話,「我送你回酒店吧。」
李秋桂直接就坐在了地上,「你這個沒良心的狗東西!身體裡流淌著我老楊家的血,卻胳膊肘往外拐!我這些年真是白疼你了!」
楊子皓說,「您先哭著,我有點渴,去買瓶水。」
說著,竟然就這麼直接走了。
李秋桂目瞪口呆,難以置信楊子皓竟然不管她。
就在這時,她身上的老人機發出破嗓的聲音,「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
李秋桂慢騰騰的把手機拿出來,按下接聽,「喂,誰啊?」
電話裏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阿姨,你不是想找溫馨嗎?我知道她在哪兒。」
李秋桂一愣,狐疑的問,「你是誰?你會這麼好心告訴我?你有什麼目的?」
女人笑了笑,說,「難道你忘了是誰告訴你溫馨在榕城的消息的嗎?」
「是你?!」李秋桂吃驚的問,「是你給我留的口信,還給了我溫馨的電話號碼?」
「嗯,是我。」女人語氣很好,「阿姨,我實在是不忍心看到溫馨一個人在榕城過的那麼逍遙,而你們兩個老人卻被扔在山裡,過苦日子。我隻是純粹的看不下去罷了。」
李秋桂絲毫沒有懷疑,在她心裡,溫馨就是沒良心的賤人,有錢也不知道孝順老人,別人看不下去很正常。
她連忙道,「那你告訴我,溫馨在哪?我去找她!」
女人笑著道,「她在一家家政公司做保潔,我知道她公司的地址,和她工作的地址,隻不過她打掃衛生的那個公司這段時間休班,她帶薪休假,不用去上工,你要是非找她的話,就隻能去她男人工作的地方了。」
李秋桂連忙問,「她男人工作的地方在哪?」
「在一個修車廠。」女人把修車廠的地址告訴了李秋桂,還指導她怎麼坐公交車。
李秋桂對女人表示感謝,誇讚道,「你真是個心善的姑娘,我就算沒見到你,也知道你肯定好看!等有機會,你到嬸子家裡吃飯!」
女人笑著答應了,然後掛了電話。
李秋桂高興極了,她就知道溫馨那副做派肯定有人看不下去,瞧,現在這不就有人幫她了嗎?
剛把手機收起來,楊子皓就回來了,手裡拿著喝了一半的水,問,「奶奶,你哭完了嗎?哭完了我送你回酒店。」
李秋桂這次沒有拒絕,哼了一聲,從地上站起來,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土,冷著臉往外走了。
楊子皓扯了下嘴角,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後。
另一邊,梁琪放下手機,忍不住笑了。
「這老太婆,嘴倒是挺甜。」
付賢龍放下平闆電腦,看向她,似笑非笑,「你怎麼不告訴她厲擎蒼的公司?以她的性格,要是知道厲擎蒼的真實身份,絕對會死死咬住這塊肥肉,再也不會鬆開,比修車工的身份更能讓她瘋狂。」
梁琪端起保溫杯喝了口水,說,「不可能,我隻是想解決溫馨,可不是想讓溫馨扒擎蒼扒的更緊。」
告訴李秋桂關於厲擎蒼的真實身份,或許可以短時間給溫馨添亂子,破壞溫馨和厲擎蒼的關係。可這樣風險太大了,一旦溫馨貪圖厲擎蒼的資產,死死纏住厲擎蒼,她反而不占優勢。
付賢龍不屑的嗤笑一聲,「現在這樣,效果未必會好。」
梁琪淡淡的道,「你不了解擎蒼,他久居高位,疑心非常重,李秋桂找上他,哪怕隻知道他是修車工的身份,也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他一定會懷疑溫馨的用心。」
付賢龍站在窗前,負手而立,對面的樓,就是在榕城鼎鼎大名的厲氏集團。
厲氏集團產業龐大,家族神秘,厲擎蒼更是從來不在中低端場合拋頭露面,不知道他真面目的大有人在。
他覺得梁琪說的有點道理,確實不宜讓厲擎蒼的知名度太高,不然,等厲擎蒼死的時候,引起的關注就會過多,萬一哪個吃飽了撐的深入調查,反倒是給自己惹麻煩。
他沉吟片刻,問梁琪,「周少川那邊怎麼樣了?」
梁琪哼了一聲,不屑的道,「能怎麼樣?怕你對周芷儀動手,一直跟著周芷儀,還在想辦法替周芷儀還債務。」
付賢龍挑了挑眉,意味不明的道,「沒想到他倒是個癡情種。」
梁琪扯了扯嘴角,不置可否。
男人的癡情種,她向來不信的。就連厲擎蒼,當初愛她愛的轟轟烈烈,如今不也另娶他人了?
付賢龍眼神沉了沉,「他要是一直這麼下去,那當初救他費那麼多功夫,就白救了。」
梁琪看著他,「你想讓他幹什麼?」
付賢龍笑了笑,「厲氏集團這邊不能露面了,但還有很多能用的到他的地方。」
他沒有明著說,梁琪就也沒問。
反正付賢龍一直都有自己的秘密,她也是。
他們隻是在某種程度上達成合作,但並不意味著要共享秘密。
她能跟付賢龍合作這麼久,靠的就是這份分寸。
而另一邊,李秋桂回到酒店,看著楊子皓走了之後,便按照電話裏那個女人說的地址,一路找到了修車廠。
正巧,溫馨今天來給厲擎蒼送午飯。
她也是剛起的念頭,反正在家裡閒著也是閒著,還不如中午做好飯給厲擎蒼送過來,這樣他能吃的健康,還能吃熱乎乎的飯菜。
厲擎蒼之前跟她提過,中午在修車廠一般都是隨便對付一口,溫馨琢磨著,這樣終歸不是長久之計。
她準備這幾天休息,先試著給厲擎蒼送飯,要是覺得時間合適的話,以後她中午都做好了飯給厲擎蒼送過去。
反正她打掃衛生的那家公司,工作時間相對還挺自由。
修車廠的角落裡,厲擎蒼急匆匆的從外面走進來,他身上穿著剛借來的滿是油污的工作服,看到溫馨,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問,「你怎麼突然就來了?也沒提前跟我說一聲,我要早知道你來,提前把活放一放。」
這話實在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了,事實上是他在公司接到修車廠主任的電話,說溫馨來給他送飯,他便立即開車過來,臨時找了個衣服穿上,急匆匆的過來應付。
溫馨有些不好意思的說,「我怕你在上班,給你打電話影響你幹活,就沒提前打電話,卡著你中午休息的時間過來的,這是我給你做的午飯,你嘗嘗喜不喜歡?」
厲擎蒼愣了一下,「給我送飯?」
溫馨連忙道,「我閒著也是閒的,不如給你做口熱乎的,你要是覺得合適,以後我都給你送。」
厲擎蒼哪裡敢應,咳了一聲道,「我工作也挺忙的,可能……」
「沒事,我每天用保溫桶裝著給你送過來,你什麼時候有空什麼時候吃。」溫馨解釋道,「你也知道,現在外面賣的飯都不太健康,我們現在這個年紀更得注意身體,還是自己做的飯吃的安心。」
話說到這個份上,厲擎蒼也不好再拒絕了,以他的人設,應該開開心心的接受才對。
他隻能心裡嘆息,看來以後每天快到中午的時候,他就得趕過來演一場戲。
溫馨把帶來的飯都打開,笑吟吟的對厲擎蒼道,「你嘗嘗,好吃嗎?」
厲擎蒼笑著道,「你做的飯味道錯不了。」
李秋桂就是這個時候找來的。
她一走到修車廠,立即就看到了在牆角下坐著的溫馨和厲擎蒼,頓時來了勁,大步流星的走過去,一把將溫馨拽起來。
「好你個小娼婦,我到處找你找不到,原來你在這!」
溫馨被拽了個趔趄,嚇了一跳,一擡頭看到李秋桂,頓時變了臉色,「你怎麼在這?」
李秋桂冷哼一聲,「你忘恩負義,總有人看不下去!你以為你躲起來,我就找不著你了?做夢!」
她說著,看向旁邊的厲擎蒼,眼珠子一轉,「你就是她新找的男人?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你一個月掙多少錢?」
她理直氣壯的問。
厲擎蒼慢慢的把筷子放下了,心裡還有些遺憾,看來今天這頓飯,是吃不成了。
浪費溫馨特意跑過來一片心意。
「你是誰?」厲擎蒼裝作不知道情況,看著李秋桂道,「我一個月掙多少錢,跟你有關係嗎?」
「你這話說的,真是笑掉人大牙了,溫馨跟你結婚了,也得贍養我們,你掙多少錢當然跟我有關係了!」
溫馨急忙打斷了李秋桂的話,「你在想什麼?別說我沒義務贍養你,就算真贍養你,跟人家有什麼關係?你牽扯人家幹什麼?」
李秋桂怒目瞪著她,「怎麼跟他沒關係?你是我兒媳婦,他是你姘頭,他的錢就得用來贍養我!我問問他掙多少錢怎麼了?」
溫馨簡直匪夷所思,「你到底在想什麼?」
她一直知道李秋桂胡攪蠻纏,可沒想到十幾年不見,李秋桂無恥到了這種地步。
竟然好意思說出讓厲擎蒼拿錢贍養她的話!
溫馨不願意厲擎蒼無辜的被牽扯進來,連忙抓住了李秋桂的胳膊,「我現在就送你去找子皓,你是走是留我都管不著,但你別打人家的主意,人家不欠我的,更不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