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佩佩不敢跟厲擎蒼對視,手忙腳亂的說,「我,我只是想扶你起來而已……」
她像是突然抓住了重點,一下子理直氣壯起來,「對,沒錯,我就是看你醉的厲害,怕你在桌子上趴著難受,所以想扶你去床上睡,厲叔,我是一片好心,你這是什麼意思?」
她看著厲擎蒼,反客為主,「你不是醉了嗎?為什麼一點醉意都沒有?你想對我幹什麼?」
厲擎蒼被她氣笑了,「我對你幹什麼?就你長這樣,比不上溫馨一根手指頭,我能對你幹什麼?」
他鬆開趙佩佩,坐在一旁的沙發上,雙腿交疊,冷聲問,「你剛才摸到了我口袋裡的鑰匙,是誰讓你拿我的鑰匙的?有什麼目的?說說吧。」
趙佩佩先是因為厲擎蒼說她不如溫馨,氣的要死,緊接著又被厲擎蒼的問題砸暈,他……他怎麼知道自己是衝著鑰匙來的?
難不成他一開始就猜到了?
想到這,她腦子裡突然電光火石閃過一個念頭,隨即不敢置信的看著厲擎蒼,「你……難道你剛才是裝醉?」
厲擎蒼眉頭微微皺起,已經有了幾分不耐煩,「趙小姐,我想我們之間,沒有那麼多的閒話好聊,你最好趕在你婆婆沒回來之前,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告訴我,不然這事被她知道了,你再想取得她的信任,難於登天。」
趙佩佩咬了咬牙。
她哪裡看不出來,厲擎蒼根本就是把她當成一個跳樑小丑,她之前勸酒,說的那些場面話,在他眼裡就是笑話。
她被算計了。
厲擎蒼見她始終不開口,聲音沉了下去,「趙小姐,我想你不會希望我強行介入這件事。」
趙佩佩突然就打了個冷顫。
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會被厲擎蒼嚇住了,一個修車工而已,身上為什麼會有比父親還可怕的氣勢?她甚至覺得,如果她不說出來,厲擎蒼真的會用她想像不到的方式介入,那一定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可她要是把梁博程的事說了,梁博程能放過她嗎?
她又不傻,梁博程想要厲擎蒼身上的鑰匙,肯定兩個人之間是有糾紛的,或許是厲擎蒼欠了梁博程什麼,但不管怎麼說,這兩個人是對立的。
她要是跟厲擎蒼說了這件事,只怕梁博程會把她的視頻撒的滿天飛。
趙佩佩想到那個結果,就忍不住不寒而慄。
不,不行,她不能允許那樣的事情發生。
趙佩佩眼神幾番變化,最終低下頭,說,「我聽別人說,你還有一套房子,我最近跟家裡鬧得不愉快,家裡斷了我的生活費,我想搬出來,但是沒地方住,所以想偷了你的鑰匙,偷偷去你那裡住。」
厲擎蒼扯了扯嘴角,「你覺得我很像傻子嗎?」
他站起來,再次走到趙佩佩面前,「你知道我貼身放著鑰匙,卻不知道鑰匙是做什麼用的,讓我猜猜,是有人指使你來偷我的鑰匙,那個人是誰?」
趙佩佩震驚的抬頭,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連忙低下頭去。
「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只是想偷了你的鑰匙去你的房子裡住……」
趙佩佩嘴裡說著車軲轆話,大腦一片空白,因為厲擎蒼給她的壓迫感太強了,強到她不敢撒謊,不能思考。
「你知道我不信——」厲擎蒼話還沒說完,外面門便打開了,溫馨提著藥材走進來。
看到兩個人對峙的狀態,她愣了一下,問,「擎蒼,怎麼了?」
厲擎蒼正要開口,趙佩佩突然一把將他推開,撲到溫馨面前,可憐兮兮的道,「媽,你總算回來了,厲叔,厲叔他就是個衣冠禽獸,他故意裝喝醉,又故意把你引出去,趁你不在,他想對我行不軌之事!」
溫馨愕然。
愕然的不是趙佩佩說的話,而是趙佩佩竟然誣陷厲擎蒼,而且張嘴就來。
她之前就知道厲擎蒼沒有喝醉,他們兩個早就用眼神達成一致,厲擎蒼裝喝醉,她順著趙佩佩的意思被支走,看看趙佩佩到底想幹什麼。
原本以為回來之後能真相大白,沒想到趙佩佩竟然為了把謊話圓過去,栽贓厲擎蒼。
「佩佩,你想過沒有,他比你大二十歲,你這種話要是傳出去,他半輩子的名聲就毀了!」溫馨痛心疾首的看著趙佩佩,她一直知道趙佩佩不是個善良的女孩,可也沒想到趙佩佩竟然卑鄙至此。
「如果不是我知道擎蒼根本沒喝醉,如果不是我們倆早就懷疑你別有居心,達成了一致,今天你厲叔真的會毀在你手上!」
趙佩佩聽著聽著,就明白了,她指著溫馨的鼻子,難以接受,「你們早就看出來了?你把我當猴耍是不是?你們兩個狼狽為奸,把我耍的團團轉很好玩嗎?」
溫馨看著她,「佩佩,如果不是你先算計我們,我們又何必出此下策?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我就問一句,你到底想幹什麼?」
趙佩佩臉上的表情冷了下去,「我幹什麼?我幹什麼關你什麼事?是,我是算計你們了,那又怎麼樣?你們兩個老不死的,一個保潔一個修車工,該不會覺得你們這樣的身份有什麼值得被我惦記的吧?我算計你們是瞧得起你們,不要不識好歹!」
她說著,一把推開溫馨,就要往外走。
竟然是打算離開了。
溫馨被她推了個趔趄,卻沒有就此閃開,她以前在趙佩佩面前逆來順受,是真把她當兒媳婦,可是現在知道趙佩佩的為人之後,她心裡明白,以後怕是做不成一家人了。
所以,沒必要再對趙佩佩那麼忍讓。
她擋在趙佩佩面前,非要追究個明白,「你到底想幹什麼?你想從我和擎蒼手裡得到什麼?佩佩,這話你今天不說明白,我就報警,讓警察和你爸媽一起過來給我個答案!」
趙佩佩從來就沒把溫馨放在眼裡過,此刻自然也不會把她的話當回事,冷哼一聲,威脅道,「報警?你以為我會怕你?我勸你給我讓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我數到三,一,二……」
「三!」
趙佩佩目露凶光,直接要踹溫馨,溫馨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厲擎蒼拉了一把,避開了趙佩佩的腿。
「趙小姐,你好像弄錯了主次。」厲擎蒼把溫馨拉到自己身後,冷冷的看著趙佩佩,「這裡是我家,你在我家為所欲為,我是可以採取必要措施的。」
說著,他拿出手機來,報警,「喂,警察同志,你好,我要報警,有人把我灌醉,意圖對我不軌,對,是個女人,應該是想偷東西,偷盜未遂,好的,我等你們。」
溫馨詫異的看了他一眼。
一直覺得他是個君子,沒想到也有厚顏無恥的一面。
而趙佩佩聽到這話已經瘋了,歇斯底里的大叫,「你跟警察胡說什麼!誰對你不軌了?誰偷你家東西了?你信口雌黃冤枉好人!我要告你去!」
厲擎蒼淡淡的道,「可以,我等著接收你的起訴書。」
趙佩佩跟他相比,活脫脫一個瘋子,「你不得好死!你出門被車撞死!被雷劈死!」
厲擎蒼把手機舉起來,嚴肅道,「趙小姐,你剛才說的話我都有錄音,基於剛才那句話,我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今天之後我出門遭遇任何不測,你是第一嫌疑人。」
趙佩佩不敢置信的看著他,「你……你,你這人怎麼能這樣?!」
溫馨也不敢置信的看著厲擎蒼,啊,她跟他結婚這麼久,真的一直覺得他是個謙謙君子來的。
從來不知道,他還有如此魔鬼的一面。
瞧瞧把趙佩佩逼成什麼樣了都。
警察很快就到了,不知道為什麼,對厲擎蒼客客氣氣的,溫馨原本以為這麼晚了要去派出所做筆錄,沒想到警察簡單問了幾句就把趙佩佩帶走了。
房間裡終於安靜下來,溫馨看著厲擎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見厲擎蒼也面容嚴肅的看著自己,她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笑什麼?」厲擎蒼下意識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難道臉上髒了?
溫馨搖搖頭,想起剛才他把趙佩佩氣的說不出話來的樣子就想笑,「擎蒼,剛才你一定氣壞了吧?平常沒見你這麼嗆過別人。」
厲擎蒼啞然。
或許,有沒有一種可能,他平常在溫馨面前的樣子才是偶爾。
他在公司里罵那些高層們,可比罵趙佩佩狠多了。
趙佩佩應該慶幸他剛才當著溫馨的面,沒敢火力全開。
不然他能罵的她羞於投胎為人。
但那一面,還是不要讓溫馨知道了,她這麼溫柔的人,怕是會嚇到。
於是,厲擎蒼厚顏無恥的認了下來,「嗯,平常很少這樣。」
溫馨說,「我就知道,剛才你那模樣好兇,差點連我都被唬住了。」
厲擎蒼看她一臉悻悻然的樣子,很懷疑她這個「差點」的含金量。
「不過,警察帶走趙佩佩,應該也問不出她的目的吧?」溫馨想到這件事,又忍不住皺起眉頭,「估計她在裡面胡攪蠻纏一頓,被教育一下就放出來了,畢竟沒造成什麼後果,你報警說的那些,也沒有證據。」
厲擎蒼點點頭,「是,應該口頭教育一頓就放出來了。」
警察雖然是他叫來的,可他不能干涉太多,商人最起碼明面上,不能跟政治扯上任何關係,有些關係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輕易動用。
對付一個趙佩佩,遠不到那種地步。
不過,他有別的方式。
所以安慰溫馨道,「放心吧,這次之後,她肯定不敢再到我們跟前晃悠,只要她不來,管她之前想幹什麼呢,都泡湯了。」
溫馨一想也是,便放下心來,「那就好。」
她費心為趙佩佩做了一桌子菜,都沒怎麼吃,現在趙佩佩走了,她問厲擎蒼,「你餓嗎?要不我熱熱飯菜,咱們吃個宵夜?」
她記得剛才厲擎蒼只顧著喝酒,都沒吃幾口菜。
厲擎蒼沒有吃宵夜的習慣,他一直以來生活的非常健康自律,此刻看到溫馨真誠的目光,他頓了頓,打破了自己的底線,點點頭笑著道,「好啊,我真有點餓了。」
於是,溫馨熱了熱飯菜,兩個人重新吃了這頓飯。
收拾完,溫馨去洗澡了,厲擎蒼趁機給馮恩澤去了個電話,「查一下趙佩佩身邊最近有沒有異常,或者不對勁的人。」
馮恩澤訝然,「厲總,趙家人還敢對您下手?」
「嗯。」想到趙佩佩在他口袋裡摸鑰匙,他皺了皺眉,「上次周芷儀和周少川合夥盜用公章之後,公章就由我暫時保管,我鎖在抽屜里,鑰匙一直隨身攜帶,她目的肯定不純,就是不知道是什麼人想通過她算計我。」
馮恩澤感嘆道,「真是個蠢貨。」
他說的是趙佩佩,蠢到在厲總面前秀腦子,這次趙家只怕要遭殃。
「厲總,我這就去查。」
「嗯。」
厲擎蒼掛了電話,又給朋友打了個電話,「趙佩佩不用拘留太久,找個由頭把她放出去,我還有用。」
「好,哥們兒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掛了電話,正好溫馨也洗完澡了,厲擎蒼聞到她身上帶著水汽的淡淡馨香,一時有些心猿意馬。
男女之間那檔子事,他已經許多年沒做過了,倒也不是完全不想,只是覺得沒有值得他浪費精力的人。
可現在,這個人出現了。
他在意識到自己愛上了溫馨之後,又意識到了另一件事。
他對溫馨有著正常男人對女人的衝動。
心裡忍不住盤算起來:他們兩個是夫妻,夫妻之間做那件事天經地義,而且溫馨還曾經跟他認真談過性需求的事,說明她也認可夫妻義務這件事。
要不然乾脆借著夫妻義務的名頭跟她……
這個念頭閃過腦海,厲擎蒼立即掐滅了。
他不能做這種事,溫馨或許會同意,但她一定不享受。
他不能為了自己的私慾,讓她被迫忍受。
更何況,如果不是互相喜歡的男歡女愛,又有什麼意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