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先鑑定完價值再盜
「漢代往前的還有嗎？」
漢代往後的資料，何濤已經掃過一眼了，他現在想知道，往前最早到了哪一年。
據他猜測，這東西，大概率是某種半公開渠道、或者部門內部，發布的資料，數據來源應該是這次或者上次的文物大普查。
除了官方花人力物力去調查，普通的盜墓賊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東西。
何濤見過太多的行業大佬，論盜墓，他們確實厲害，但真問他們，哪裡能找到漢墓，其實也就知道一點兒大概的方位。
比如燕京往北有遼墓，往西有明墓，方位都是沒錯的，實在不行學著哥倫布繞地球一圈，總能找到他們口中的古墓。
但你要問他們，昌平和門頭溝哪邊的宋墓多，絕對半天蹦不出一句話。
所以肯定是官方的資料，可信度這塊兒不用質疑。
至於這東西，是不是內鬼故意流出來的，何濤傾向於不是。
因為把資料泄露給盜墓賊能掙幾個錢啊？從來都是缺錢了才去盜墓，像老唐這種純為了收藏去摻和的，世間少有。
更關鍵的是，這東西沒用啊。
不過這一點何濤沒有急著告訴寶友，他還想看看有沒有後續呢！
「有的有的，秦漢之前是【先秦】。」
寶友看何濤終於來興趣了，趕緊配合，何老師說想看什麼、那就看什麼。
從地圖上看，先秦時期，整個福南的文物重心開始向北移，幾乎都集中在了長德的北部。
【為什麼都在長德啊？先秦時期不都是蠻夷嗎？】
【應該是在楚國的統治之下吧】
【春秋的時候是楚國，到了戰國好像就是秦國了】
【長德本地人告訴你們為什麼，看現在的地圖是永遠想不明白的，因為先秦時期有個雲夢澤】
「怎麼樣，何老師，我這個資料有問題沒？」
寶友問出了他今天來的主要目的，那就是找何濤幫忙驗貨。
何濤笑了一下答道：
「下次來之前，記得把這種官方的名字改了，什麼【先秦】，你就寫個【商周】就得了。」
「就算那時候不在商朝的統治下，你這麼寫也沒問題，寫個【先秦】，生怕別人不知道這是官方的學術資料。」
「沒事，他們敢這麼寫，我有什麼不敢看的。」
寶友的嘴巴硬得能去工地彎鋼筋，但是身體還是很誠實的，說完這話，立馬就把先秦古墓的分布圖給划走了。
再往前，還有一張史前古遺址的，也基本集中在長德，
就像彈幕說的，這主要是因為有雲夢澤。
「把頭，我有一個問題啊，那像雲夢澤這種大湖突然一分為三了，附近的風水不也就發生變化了嗎？」
「我們還怎麼根據風水探墓呢？」
【對啊，什麼龍脈，直接給你斬斷】
【冷知識，武則天的乾陵就被人挖心注水，把風水給破壞了，但是墓還是很好找到】
【無所謂，我有金屬探測儀】
【滄海桑田的事誰說的清啊？探墓本來就是看運氣的】
寶友這個問題，對何濤來說簡直就是送分題：
「你換個風水沒怎麼變的地方探墓不就行了嗎？」
「意思是，非得在人家長德的地界上，挖出點什麼東西，才肯罷休是吧？」
「直播間剛才不是有個當地的兄弟嗎，這個寶友你們負責安排一下————
「別別別，我就是隨便問問。」寶友終於沒嘴硬了，應該是怕被人線下真實。
「資料把頭你也幫忙看了，能不能幫我分析一下，我200塊買的，划算嗎？」
「兩百？為什麼便宜了你五十啊？」何濤壞笑著說道：「應該賣你二百五才對。」
「這東西只能告訴你哪個區域有墓，但是具體墓門往哪邊開，你還是不知道呀。」
「那不是有把頭你嗎？」寶友用一副理所應當的語氣說道：「我到了當地，
找個有山有水的地方，請你幫忙分下金、定個穴，不就可以了？」
「到時候挖出來的東西，我們倆三七分。」
【寶友真是個計劃通】
【前提是你得有那個膽子，冷知識，直播間已經落網好幾個盜墓賊了，甚至連主播都落網過】
【直播間三萬人，起碼有三十個條子在看，寶友你趕緊銷號吧，不然應該人沒了】
何濤本來想嘲諷寶友異想天開，叫一聲把頭就幫你看墓？你以為你是榜一大哥啊？
但是他低估了現代人的執行力。
寶友直接在平板電腦上打開了缺德地圖，而且切換到了「衛星地圖」的圖層。
好傢夥，直接開始看地勢了。
「你這準備夠充分的呀？」何濤第一次見這麼玩兒，寶友身上是真的有活。
「沒辦法，想找把頭你連一次麥太難了，昨天一直在等你連麥，結果你直接被條子抓了。」
「我感覺你遲早還要被抓第二次，下次能不能出來就不好說了。所以趁著你進去前，趕緊幫我看看。」
「我謝謝你，想我幫你看墓，還咒我早點進去？」
「挖出來東西我們七三分啊，又不讓你白干。」
「我七你三嗎？」何濤問道。
「可以，何老師你七成沒問題。」寶友痛快的答應了，因為他根本沒打算分「快幫我看看吧，這個華岳峰的面前，是不是就是你上次說的明堂？」
「不是，大哥，你這手指的明堂，它不是一個鎮嗎？」何濤感覺自己真的遇到二百五了：「你要當著全鎮人的面，挖後山上的古墓啊？」
「這地方不會是個幾百年的古鎮吧？你要去挖人家的祖墳？」
「好像是個古鎮哦。」寶友恍然大悟的說道：「那何老師你分析的對啊，這地方肯定有古墓。」
「古鎮裡的人，肯定會埋在山上。」
【你是否在找一個叫做公墓的地方？】
【現在好像叫報恩福地了】
【這人去了不被打死算我的】
【主播能連麥一下我嗎？這個地方好像是我老家】
【@那個來自小鎮的男孩：主播能連麥一下我嗎？這個地方好像是我老家】
彈幕突然就開始刷屏了。
何濤本來沒注意，但是監控室里有個頂級樂子人老唐，迅速注意到了這件事並且馬上開了多人連麥，把最開始發彈幕的寶友給拉了進來。
「喂，何老師，能聽到嗎？」
「能聽到，小鎮男孩你好，你怎麼連上麥的？」
何濤不知道是老唐在搗鬼，一對一的連麥環節，突然多了個人，很奇怪。
連麥看墓的老哥開玩笑說：「把頭，這是咱們新來的兄弟嗎？直播入伙是不是有點太狠了。」
「好兄弟，你先自報家門吧！」
新來的寶友沒理他，很有禮貌的對何濤說：
「何老師，接下來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沒有冒犯你和直播間觀眾的意思，請勿對號入座。」
「你要是覺得不中聽，可以開靜音。」
「哦。」何濤點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他有預感，這位寶友更是重量級。
「這位大哥怎麼稱呼？」
「你叫我老唐就好了。」
「好的。」寶友猛的一拍桌子：「老唐，我超尼馬！」
「我焯你******！」」
「你這麼喜歡盜墓，是不是自己從小就是孤兒，沒有祖先啊？」
「嗯？我問你話呢。老唐，你說話啊？啞巴了？」
「你剛才不是要把我們鎮的祖墳都挖了嗎？不是要三七分嗎？」
「還說什麼、叫你老唐就好了，我呸！你以為我來跟你客氣的啊，你就是個臭王八..
【哈哈哈，好罵】
【這確實得受著，誰讓你惹到人家了呢？】
【所以說盜墓一定要找荒郊野外無人認領的墓，不然不就是挑畔人家的後人嗎】
【為什麼不讓他罵完啊】
【被罵的老唐應該是跑了，罵人的應該是被逗音給抬了，畢竟語言不太文明】
彈幕都覺得還不過癮，都在罵逗音的審核傻嗶。
只有何濤在偷著樂。
肯定不是逗音斷開的連麥啊，要是官方，那肯定連他直播間一起封了。
是因為有個叫老唐的人，自己找的樂子，自己繃不住了。
「剛才那位寶友，小鎮男孩。你還在嗎？主播聲明一下啊，我從來沒有答應老唐三七分的建議，是他在一廂情願。」
「我們這個直播間是公益鑒寶，不收寶友一分錢，哪怕是盜墓賊也是一樣。」
「你要找麻煩，找那個人就好了。」
要不是怕監控室里的老唐和自己絕交，何濤真想告訴這位寶友：
其實剛才還有一個叫老唐的前盜墓賊，和你罵的人共情了，所以你罵這個大光頭也是一樣的效果。
「為什麼不去探墓了，我看有很多觀眾在問這個問題，統一解釋一下：主要是探墓這個節目有點危險，我們正在考慮要怎麼安全的去拍攝。」
「上次運氣好，就遇到一個盜墓賊，要是下次遇到好幾個了怎麼辦？」
「主播最近正在苦練武功，下次遇到盜墓賊我直接一個打十個。」
何濤裝模作樣的運了下氣。
不就是功夫嗎？跟誰還沒學過兩招似的。
許夢菲見狀，在旁邊捂著嘴、咯咯咯的笑個不停。
她笑得太歡樂，以至於讓當事人自己都不住了。
「算了算了，新來的助理笑點有點低，咱們邀請下一位寶友吧。」
何濤笑著沖導播招了招手。
歡迎今天的第二位寶友。
「何老師，昨天你不是去地攤看到了一個供盤嗎？就是清代民窯的那個。」
「嗯，怎麼了，你家裡也有嗎？」
何濤的提問很自然，他覺得寶友既然這麼說，肯定是自己有供盤要鑑定。
但事實證明，直播間的正常人還是太少了。
「我家裡沒有。」
「不過我們村子的土地廟供奉了一個土地爺，它的面前有供品，我以前見過。」
「我昨天看到你撿漏以後，我就過去把廟裡的東西給撿回來了。」
【明白了，全是主播的問題】
【大哥你偷土地廟的東西，也能賴何把頭嗎】
【你那個不是撿漏，你那是零元購】
【這大哥真抽象啊，比偷吃貢品還要離譜】
「大哥，你等一等。」
何濤看著鏡頭說：
「給沒看昨天直播的兄弟們說一聲，昨天我沒有偷供盤，我是發現了一個小漏，但是沒買。」
「好了，現在來聊寶友你的問題。」
「你這種行為，準確的描述應該叫偷吧？」
「你把土地廟裡的東西偷回家了？」
「這不叫偷。」寶友有理有據的答道：「我最多算是借。」
「借回來給主播鑑定一下，如果值錢的話，我就偷了，不值錢的話就還回去。」
「可以的，你是這個。」何濤沖寶友豎了下小指，這位可以競爭下直播間最I
ow寶友的名頭了。
不過寶友完全不介意何濤說什麼，他直接把東西拿了出來。
一件彩色的雕像，高度大概15厘米，和成年人的手掌差不多。
看材質有點像陶俑，雕刻的是一個蓄著長須、戴著黑色帽子的富態老人，正雙手攏在袖子裡，端坐在凳子上。
「這土地像品相不錯啊。」
寶友都說是從土地廟裡偷出來的，那這自然就是村民們供奉的土地神像。
這么小的神像，竟然不是木雕的，而且還加了彩繪，算是何濤這麼多年來，
見到過的最好的土地像了。
何濤本來還想給觀眾們介紹一下，土地像有幾種類型，但是寶友根本不管你這兒那的，就只關心錢：
「何老師，這個土地像值錢嗎？如果要你收的話，願意出多少？」
何濤對著鏡頭擺擺手：「對不起，我不收贓物。」
「這不是贓物啊，這是咱們村里公共的財產，我賣了以後，買一個木頭的放回去就好了。」
「反正老頭老太太也分不清原本的到底是哪個。」
【人家是老了，又不是傻了】
【這種人趕緊抬走吧，聽著鬧心】
【要不隨便給他報個價得了，我想看看他還偷了什麼東西】
其實何濤遲遲沒有把寶友趕走，也是想看看，他到底偷了多少。
專業的術語叫「固定罪證」：
賊和盜墓賊不一樣，何濤最恨的就是賊，大二的時候，如果他的電瓶沒被偷的話，現在說不定早就靠送外賣財富自由了。
但是這寶友只關心價格，還蠻難辦的。
何濤想了想告訴他：
「東西是對的，但這屬於民俗類的藏品，我不好估價。晚點我推薦一個大商給你，你直接賣給他，價格絕對公道。」
「行，我信何老師的。」
寶友點點頭，拿出了第二件東西：
一件青花瓷的碗，碗身上畫著有些抽象的龍和獅子，畫工一看就是民窯的產品。
青花碗沒什麼稀奇的，稀奇的是寶友這件的青花碗底部，有一個食指粗細的洞。
而且洞並沒有把碗底打通，
何濤趕緊指揮寶友俯拍一下整個青花碗。
果然，這個碗要比一般的同類型器物淺很多，凹陷的程度和瓷盤差不多。
「這種東西叫孔明碗。」
何濤講解道：
「碗的內部是有夾層的，底足上面那個孔，打通的是下面那一層，上面其實還有一層。」
「中間是個空腔。」
【這什麼東西，我竟然是第一次見】
【孔明碗，諸葛亮發明的碗，別的我就不知道了】
【雖然我不知道東西真不真，但是我知道，這玩意兒是用來供奉土地的】
【這不就是個小供盤嗎？】
【為什麼底下要開個洞，好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