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進登上城門,就看到兩個身影,從他眼前消失不見。
「人呢?」
齊厚帶著一隊人馬,趕緊圍上去搜查。
「在那邊!」
倏然,有人高喊一聲。
守城巡邏的人,紛紛望眼過去。
只見城牆上站著兩人,想要通過繩索翻牆出城。
楊進抄起一旁的弓,長箭瞄準身子探出城牆的人。
「咻」的一聲。
長箭劃破夜空,直直插在黑衣人的胸膛。
緊接著黑衣人,消失在眾人眼中。
城門之下,遽然間傳出「砰」的一聲巨響。
齊厚劍指留在城牆上的人,大吼:「拿下!」
還沒等他帶人趕過去,剩下的黑衣人決然一躍。
從城牆上跳了下去。
齊厚用力捶打城牆:「竟然讓他死的如此痛快!」
楊進手持電筒,往城門下照,發現兩人都死透了。
他吩咐道:「把屍體撿回來,好好查驗怎麼回事。」
齊厚抱拳領命:「是!」
楊進回到將軍府,正想洗個澡,回屋摟著媳婦兒美美睡一覺。
「將軍。」
齊厚著急忙慌趕到將軍府。
楊進心裡一咯噔,暗覺情況不妙。
「發生何事?」
齊厚喘順了氣:「那兩個黑衣人的屍身不見了!」
什麼叫不見了?
楊進瞪大雙眼,仿佛要把齊厚看穿一個洞。
齊厚道:「卑職帶著人去收屍,只發現下面有兩攤血跡,卻沒有人的蹤跡。」
他帶著人搜尋一番,一點蛛絲馬跡都沒發現。
楊進懊惱的拍腦袋:「都怪我,竟然沒想到用手電筒,打光照著死屍。」
「事不宜遲!」
「走,咱們去匯報給殿下。」
府衙內書房。
「殿下,事情經過便是如此,都是卑職失察之過。」
楊進低著頭,將事情原委講明白。
蕭璟州垂眸,眉頭緊蹙。
他知道止弋城有糧食的消息,早晚都會藏不住。
只是沒想到,竟然連冬日都沒度過,就有人開始往外傳遞消息。
止弋城的情況,比他想像中還複雜,仿佛就像是篩子,什麼魚龍混雜的人都在其中。
蕭璟州道:「調派人手,加強巡邏。
切莫再讓人有機可乘。
今夜之事,儘快查明那兩個黑衣人,到底如何登上城門之上。」
楊進:「是!」
等楊進和齊厚離開後,陸晨關上屋門。
他給蕭璟州批了一件衣服。
「殿下,要是那兩人真是探子,可那怎麼辦?」
蕭璟州淡聲道:「那就只有開戰了。」
陸晨臉色一僵。
止弋城守城將領全部加起來,不過兩萬人。
百姓們又剛經歷過瘟疫,想要從民間徵兵,怕是都難以做到。
更何況,如今孩童、婦人、老人占據的比例,更是比青壯年男子高出不少倍。
這種情況下開戰,猶如稚童抱金過市,等著被搶!
……
三十里外的氈帳內,兩名歌姬載歌載舞。
為首的男人胸襟大敞,露出古銅色的肌膚,帶著野性和侵略。
「哈哈哈,舞起來,跳起來!」
他一把攬過身邊的美人,在她半露的胸脯上啃出一個紅印。
美人又驚又怕,即便疼出冷汗,也不敢將人推開。
「將軍,外面有斥候稟報。」
歌舞戛然而止。
胡日威從碗裡抓了一把牛肉乾,隨意扔在地上。
兩名歌姬,還有美人連忙匍匐去撿。
胡日威一腳搭在軟墊,一手摩挲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欣賞。
好半晌,他才開口道:「帶他進來。」
「喏!」
牛肉乾很快被撿乾淨。
歌姬、美人以及奏樂的樂人,都退出氈帳。
斥候進屋,身上還帶著血腥味。
斥候從取下包袱,展示裡面的東西,給胡日威看。
只見玉米,芋頭,白菜赫然出現在包袱里。
胡日威沒見過玉米和芋頭,更不知如何食用。
可鮮嫩的白菜,上面雖沾染著紅血,卻絲毫擋不住菜的香味。
他剝下一片帶血的菜葉,放在嘴裡咀嚼,鐵鏽味混合著菜的鮮甜。
「好好好,這真是好東西啊!」
他向後一仰,目光緊盯著斥候。
「這是從哪裡得來?」
斥候諂媚笑道:「回稟將軍,此物是從大景邊境的止弋城得來。
送東西出城的兩名勇士,已經為赤北獻身了。」
胡日威痞氣笑道:「好好讓人安葬,本將軍賞他倆人百馬踏墓的殊榮!」
聞言,斥候高興道:「多謝將軍賞賜!
「能獲此殊榮,想來他們死後,也能瞑目了。」
胡日威往地上撒了幾塊肉乾,隨後揮了揮手。
「下去吧。」
斥候走後,阿木爾走進氈帳。
胡日威把玩著白菜:「本想著以戰養戰,一路打到大景朝腹地,沒想到竟還有意外之喜。」
他一把攥緊白菜,汁水從他的手縫往下流。
胡日威斜嘴一笑:「明日一早開拔,前往大景朝的止弋城!」
……
翌日清晨,蕭璟州就召集人在府衙議事。
眾人得知昨夜的情況,心情都變得十分複雜。
看著眾人萎靡的模樣,楊進也有些力不從心。
唯有顧鎮北還帶著將士的血性。
他揚聲道:「咱們有糧食,還有十萬人在城中怕什麼?
逼急了男女老少全都上戰場!」
話是這麼說,顧鎮北也清楚,婦人孩子和老人上戰場的下場。
可現在未戰先怯,著實不是他的作風。
「你們這是怎麼了?」
「過了兩天好日子,就開始畏手畏腳了嗎?」
最後一句話,點醒了在場的所有人。
錢無憂站起身:「顧將軍說得對!」
「咱們有糧食怕什麼?」
「咱們吃飽喝足飽著肚子,還能怕打不過餓著肚子的人嗎?」
「我這就去清點糧庫,做好備戰的準備!」
楊進受到鼓舞:「我這就點兵,讓將士們把兵刃磨鋒利。
敵軍來襲,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魏聞山身為兵部尚書,最明白武器的重要性。
他道:「刀刃需要多備一些,我帶人去清點武器庫房,看看還剩多少弓箭、利刃。」
蕭璟州沉聲道:「如今對敵軍情形尚未明朗。
離止弋城近的就有三國。
前些日子抓住赤北的探子,也不知城中還有沒有其他兩國的探子。」
楊進站起身道:「卑職這就派人去探查消息!」
他剛說罷,臉色一僵。
遲疑片刻,他才面色凝重道:「止弋城斷糧多日,觀音土都吃上了。
這馬……」
錢無憂也嘆:「可惜沒有馬!」
「若是用兩條腿打探消息。
怕是敵軍打上門,斥候恐怕都不曾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