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北俘虜斯哈著紅腫的嘴，老老實實地排起長隊，等待著能喝上一口熱粥。
「米！真的是米！」
「好香，好軟，好甜！」
「北地到處乾旱，草原上枯草遍地，牛羊沒水喝，沒草吃。
不少族民都活活餓死，沒想到大景城池內，真的有糧食！」
「都說大景人狡詐，可我們攻打過大景城池，他們還給我們糧食吃。
這麼看來，我們可真不是東西！」
巴圖魯眼珠子一轉，對著親信招了招手。
「胡將軍猜得果然沒錯，大景城池真的有大量的糧食。
要是這些糧食，能運送出城。
咱們的族人，你們的父母家人也都有活路了。」
巴圖魯話音剛落，幾個親信開始遲疑。
「巴副將，我們都吃了大景的毒。
現在嘴巴都還痛得厲害，要是真的毒發身亡，豈不是再也見不到族人？」
巴圖魯抬手就是一巴掌：「為了部落不被滅族，你我的生死都該置之度外！」
挨了一巴掌的親信，捧著米粥小聲嘟囔：「可是，咱們為何不能用東西換糧？
我看大景的太子，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
這話他說的小聲，未能傳入巴圖魯的耳朵裡面。
赤北俘虜剛喝完米粥，鐐銬上在他們腳踝上，謹防他們逃跑、鬧事。
出城前，楊進身著鎧甲，右手搭在刀柄上，眼神銳利又肅穆。
他板著一張臉，來回信步。
「都給我挺好了，城牆上面都有持箭的士兵。
你們膽敢鬧事、逃跑、通風報信。
長則毒發身亡，短則一箭射殺！」
赤北俘虜們抬頭，就看到城牆上站滿了人，黑壓壓一片，令人聞風喪膽。
俘虜們被轟出城門，馬車緊隨其後。
焦土上血流成河，過了一夜血液混雜在泥地，變得黏膩腥臭。
赤北俘虜們腳戴鐐銬，雙人合力將屍體，堆成小山一樣，再用繩索綁起來，運送到城門下。
大景士兵會派人，拉著屍體入城，送進焚燒爐。
廢舊校場的焚燒爐，廢棄的濃煙翻湧升空，很快消散在雲層之上。
蕭璟州站在城牆之上，將城下的動靜盡收眼底。
他將望遠鏡交給顧鎮北：「舅舅，此處還需您多加防範。」
顧鎮北神情嚴肅：「末將定不辱使命！」
……
姜楨羽早早拉著凌霜出門。
昨夜她就和蕭璟州商量，用傳送帶把屍體，從城外運送到焚燒爐。
這樣不僅能節約時間和人力，也避免讓城中百姓感染病菌。
還能杜絕讓城外的赤北軍，發現焚燒爐的存在，避免他們起歹心弄壞焚燒爐。
凌霜開車，姜楨羽坐在后座。
快臨近小洋樓時，凌霜透過後視鏡，往小洋樓的方向看。
姜楨羽包裹得嚴嚴實實，生怕被馬路邊的人，看清楚她的模樣。
經過上次混混追尾事件，她現在對這條路都心有餘悸。
凌霜透過車內後視鏡，看了眼緊張的姜楨羽。
她嘴角帶著淡淡笑意：「姜楨羽目前沒有發現危險，待會兒快到防空洞，我先下車。
等確定安全，你在下來。」
姜楨羽一張臉，只露出兩隻眼睛，乖生地點頭。
「好。」
車子緩緩停在防空洞附近，凌霜下車後不久去而復返。
這才將車開到防空洞前面。
姜楨羽頭上裹著圍巾，帶著一雙墨鏡打開防空洞的門，走了進去。
凌霜站在車前，警惕地打量四周。
姜楨羽從背包里取出木碗，輕聲傳音。
「蕭璟州，我把傳送帶送過去。」
蕭璟州如春風般的聲音傳出：「好。」
止弋城廢舊校場，倏然出現兩個大傢伙，一個竟然有十幾米！
「殿下，這鐵疙瘩能彎折？」
蕭璟州按亮手機屏幕。
他把三摺疊展開，巴掌大的手機，瞬間變成畫卷一般。
視頻裡面有教學，兩人看著傳送帶拼接彎折。
認知水平再度被打破。
「有了這東西，翻牆越貨，豈不是易如反掌！」
陸晨小腦袋瓜，剛冒出念頭，就被蕭璟州一記眼神嚇得直起身。
他訕訕撓頭，猛然間想起什麼，立馬發誓自證清白：「屬下就是說說，絕不是想幹壞事！」
蕭璟州將他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舉措，盡收眼底。
陸晨小聲問：「殿下，這東西什麼時候送去北城門？」
蕭璟州道：「焚燒爐動工不宜挪動，明日天亮前再搬。」
臨近中午，大景軍拉了十幾車饅頭出城。
赤北俘虜看到吃食，放下手裡的屍體，一股腦往十幾車饅頭前湊。
齊厚用刀柄拍了拍木桶。
「排隊！洗手！」
「每人一個饅頭，喝的水在後面的車上，吃完繼續搬！」
赤北軍聽到洗手，全都愣住了。
北地乾旱多日，河床枯竭。
赤北不知多少動物，多少人渴死。
大景竟然用如此金貴的水，給他們這幫俘虜洗手？
這也太奢侈了吧！
質疑的聲音此起彼伏。
「怎麼回事？」
「第一次聽說，吃東西還要先洗手？」
「大景的人，都這麼講究嗎？」
不少赤北士兵開始掏耳朵，生怕自己聽錯了話。
齊厚見眾人像木樁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用力拍了拍木桶。
「愣著幹什麼？洗手還要教嗎？」
赤北俘虜看著白花花的饅頭，口水就差直流三尺。
當他們聽到齊厚怒吼的聲音，猛然反應過來，開始排著長隊洗手領饅頭。
沾滿血垢的手，清洗乾洗。
眾人捧著白面饅頭，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巴圖魯累了半日，肚子早就餓得前胸貼後背。
他飛速吃完自己的饅頭，轉身伸手要親信手裡的饅頭，卻發現一個比一個吃得快。
甚至有些噎住喉嚨的人，開始排隊去領水喝。
巴圖魯坐在地上，看著自己的雙手，一時間陷入迷茫。
他抬頭望向天空，有一瞬間他也希望自己是大景子民。
至少能保證自己的部落，豐衣足食，不受飢餓。
親信端了一碗水給巴圖魯。
「巴副將，咱們在赤北餓肚子，拼死掠城也沒頓飽飯吃。
如今咱們還中了毒，要不還是乖乖聽大景太子的話，接受那什麼勞改？」
巴圖魯臉色有些鬆動，可腦海中根深蒂固的想法，還是打敗了他。
「這些話不得再說，不然我第一個饒不了你！」
親信臉色一僵，不敢再作聲。
……
姜楨羽從防空洞出來，又去了一趟物流園。
馬場送來的飼料到貨了。
五千匹馬還在等糧草，總得吃飽了才好幹活。
她的車剛開進物流園，張敬軒就打來電話。
「小姜總，您快來一號倉庫一趟，監督管理局的人讓您配合調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