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沈棠詢問了一些尋找賀旭的細節。
他們執行的任務陸宴州不方便跟她說,但賀旭失蹤之地位於邊境,懸崖峭壁多是,常有他國越界侵入。
尋不到人,隻有三個可能,要麼是被野獸吃了,要麼是被他國之人抓住,要麼是被人隱藏了蹤跡。
賀旭失蹤的地方也很詭異,周圍有被野獸撕咬的皮膚碎片,以及子彈打入樹上的痕跡。
那些子彈型號很普通,是賀旭執行任務帶去的槍,從開槍的軌跡看槍法並不太標準,完全不像是賀旭的槍法。
陸宴州猜測賀旭要麼是被人救了,要麼是受傷意識模糊,才開的不穩。
要是後者,隻怕兇多吉少。
他們試圖進森林裡面尋到,但並沒有找到蹤跡。
找不蹤跡,就隻能按犧牲通知家屬,除非有一天能聯繫上賀旭,不然永遠的等候,對家屬來說也是一種痛苦。
沈棠聽後,沉默著沒有說話。
上一次賀旭出事,她心裡就有感應,這一次陸陸續續的做夢,沈棠雖然弄不清夢裡賀旭所在之地,但能看到他們的房子是用木頭做的,範圍就可以縮小了。
一般來說,世代生活在山窩窩裡的村民,大部分都是茅草屋,用的是黏土和石頭填的地基。
除非是空氣濕潤,地面常年積水潮濕,否則不會住懸浮式的木頭房子。
賀旭一定還在山裡。
但十萬大山,沈棠還真不知道去哪裡找,隻能先到達地方走一步看一步了。
坐了幾天車,五人終於來到了邊境小鎮。
大關鎮這地方的茶葉不錯,但沒有多少人買來,故而小鎮很窮。
沈棠訂了三個房間,在櫃檯旁問:「兩位女同志,請問你們這裡的鎮醫院往哪裡走?」
其中一個姑娘笑著說:「咱們大關鎮的醫院一直往前走就可以了,你們這是要去看病嗎?」
「也不是,我們是廠裏派來收購茶葉的,這不是聽說大關鎮的菌子一絕,想嘗一嘗,但怕出事,就提前打聽一下。」
那姑娘笑的更開心了:「你們就放心吧,隻要你們不提前動筷子就沒什麼問題。」
沈棠五人上了樓。
把東西放好後,又去國營飯店買了飯菜回來。
吃完飯,紀念書問:「你是想去醫院看看有沒有賀團長的消息?」
沈棠搖頭:「不是,我是在想,大關鎮就一個醫院,如果有人想要買藥,就得去醫院,賀旭人肯定受了傷,他要是被救,救他的人勢必不可能不給他治療。」
「那人如果是無意救了人,肯定會送去醫院,但陸團長也調查過醫院沒有人。」
「醫院沒有人,就隻有一個情況,救他的人要麼懂醫,要麼救他的人裏有人會醫,就如紀同志你一樣,這樣的人肯定生活在山村,如果不是赤腳大夫,就一定是隱藏在山窩裡的人。」
「隱藏在山裡的人我暫時不知是什麼身份,但得排除一下大關鎮各個村落的赤腳大夫和社區醫生。」
「我想去鎮醫院衛生局要一份名單,赤腳大夫也需要村子向上面申請,分派醫藥,排除掉赤腳大夫和社區醫院,那麼就可以確定救賀旭的人是隱匿在山裡的人,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賀旭被人救了,且救他的人還在我們國家的土地上。」
紀念書思索:「隱藏在山裡的人,會是什麼樣的人?」
陸宴州:「要麼是隱士,要麼就是犯罪分子的營地。」
他對這方面的事比較了解,山裏不乏有些隱士,如果真是這些隱士救了賀旭,十幾天過去,賀旭即使傷再重,以他的身體素質也不可能到現在還沒清醒。
他最擔心的是,救賀旭的根本不是什麼隱士,而是隱藏在山裡的犯罪分子營地,那靠他們幾個人營救,隻怕難如登天。
沈棠繼續說:「所以我目前想要確定一下各村的赤腳大夫,有沒有人救過受了傷的人,全同志的身份是來購買茶葉的,那就不要出了錯,明天麻煩全同志去一趟大關鎮茶廠,武同志麻煩你幫我去醫院要一份名單,我想和紀同志陸同志去賀旭失蹤的地方查看一下,有沒有其他線索。」
「好。」
大家分好明天的任務,各自洗澡回房睡覺。
次日一早醒來,五人便分頭行動。
他們三人坐著拖拉機去了下面的一個村子,村子老獵人對陸宴州都熟悉了。
一看到他就說:「你這娃子咋又來了咧,不是跟你說了,山上都是野獸,你那朋友上山肯定是死啦。」
陸宴州把手裡的煙遞過去:「叔,我們做家屬的沒看到人心裡就是放不下,總存著希望,你再帶我們一回,這煙和糖您拿著,損失的工分我們用錢補給您,行不?」
老獵人抽著煙嘆氣:「行,俺就再幫你一回。」
轉眼看到兩個女娃娃:「這兩個姑娘也去?不行不行,那山滑得很,小姑娘腿腳沒力氣,上不去咧。」
陸宴州道:「我那朋友的妻子和妹妹,心裡著急,非得去看看,我也沒得辦法,叔,你帶路帶慢點,總得要親眼看看才行。」
老獵人看著那幾張大團結,心裡觸動:「那俺就帶一回吧,要是走到半路走不了,可就不怪俺了。」
「是,這東西給了您的,肯定不會要回來。」
村民比他們更熟悉這裡的路,老獵人回屋換了身長衣服,拿起柴刀叫起他們上了山。
山裏水霧很重,昨夜裡又下了雨,地滑的很。
沈棠特意穿了一雙解放鞋,這種鞋最是防滑,但沒想到還是上不去。
一個陡坡摔了好幾跤,還是紀念書拉著她爬上去的。
她咬著唇一言不發的跟上去,三人走的慢,原本兩個小時的路,愣是走了三個多小時。
沈棠真感覺自己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
到了那地,之前的痕跡已經被雨水洗刷乾淨,就剩下一些子彈孔。
「怎麼樣,還好嗎?」
紀念書扶著沈棠坐在樹下休息。
沈棠喘著氣點頭,休息好後,陸宴州讓她過去看子彈痕跡。
「彈孔是從深山方向打過來的,也就說如果有人救了賀旭,是不是那人把賀旭帶進了深山?」沈棠問。
陸宴州:「我也想過這個問題,但再進去,裡面就有瘴氣了,村裡的人說,幾乎沒有人能一直生活在瘴氣裏。
瘴氣能讓人產生幻覺,如果當時是賀旭自己開的槍,模模糊糊的跑錯了方向,跑進了深山裡,活下來的概率很小。」
沈棠擡頭望了望天空,這裡的樹林遮天蔽日,幾乎看不到天空的星辰。
她眸色堅毅的搖頭:「我不相信,賀旭一定還活著,我的預感告訴我,他一定還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