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恬垂下眼瞼,小心翼翼地收藏著心中的波瀾,生怕臉上有一絲的情緒泄露。
可即便她裝得再鎮定,那雙緊握著果汁杯的手,還是在不經意間泄露了她此刻的忐忑與慌亂。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罷了。
葉南弦話音落下後,還不忘轉身向司靖庭投去一抹戲謔的笑意。
「對吧,小司?」
司靖庭眉頭微蹙,轉眸回了他一個白眼。
「幹什麼?」葉南弦故作無辜,「不讓叫你老司,叫你小司也不行啊?」
司靖庭懶得跟他計較,眼神再次流轉,不經意間掠過了蕭恬,問:「小恬什麼時候去海城?」
蕭恬的心猛地一緊,櫻唇微啟,正準備回答。
蕭弈瞧見妹妹臉上那不好意思的神情,便代為答道:「下周三。」
司靖庭聞言,溫和地回應:「我下周二出差,到時候讓小恬提前聯繫我,我空出時間去接她。」
蕭弈連忙致謝:「謝謝靖庭叔,麻煩您了。」
葉南弦擺了擺手,搶話道:「謝什麼,小恬是小妹妹,照顧她也是應該的,順手的事。」
司靖庭淡漠地瞥了他一眼,懟道:「你還真是鼻子兩邊畫眉毛。」
「什麼意思?」葉南弦沒聽懂。
司靖庭答:「不要臉。」
葉南弦:「……」
回去的路上。
蕭恬輕輕啟齒,言語帶著幾分猶豫:「哥,咱們這樣麻煩靖庭叔,是不是有點不太好啊?」
蕭弈專注地駕著車,回道:「順便照看一下而已,沒什麼不好的。」
「可是靖庭叔這麼忙,還讓他分心照顧我,這不是耽誤他工作嗎?」
蕭弈陷入了沉默。
須臾,他突然開口:「小恬,你是不是不喜歡靖庭叔啊?」
蕭恬幾乎是本能地搖了搖頭,話語脫口而出,帶著一絲不經意的急切:「沒有不喜歡。」
見她有些激動,蕭弈不由地轉頭看了她一眼。
緊接著,他輕聲細語地追問:「那你是……怕靖庭叔?」
蕭恬輕咬著下唇,生怕自己的心思會被蕭弈看出來,於是選擇了緘默,眼神閃爍不定。
蕭弈見她沉默不語,便以為被自己說中了。
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自言自語般說道:「我說呢,剛靖庭叔一來,你就著急忙慌地要去衛生間,原來是你怕他啊!」
隨後,他又好奇地問:「小恬,你為什麼會怕靖庭叔啊?他有這麼嚇人嗎?」
蕭恬搖了搖頭,小聲嘀咕:「也不是害怕,只是……」
「只是什麼?」蕭弈追問。
「敬畏。」末了,她又補了一句,「敬畏他所從事的職業。」
這麼一說,蕭弈倒是理解了。
「哦,原來你是因為靖庭叔律師的身份,所以才會這麼怕他啊!」
蕭恬沒有回話,只是默默轉頭,望向車窗外。
其實,少女的心,在十九歲那年就已經悄然萌動了。
那年十月,她被同寢室的室友拉著去聽普法講座,而司靖庭就是當時應邀而來的主講人。
他站在禮堂的聚光燈下,言辭犀利卻又不失溫潤,每一個字句都擲地有聲,渾身散發著熠熠生輝的光芒。
那一刻,司靖庭的身影,在她心中種下了一顆名為『傾慕』的種子。
自此以後,無論是報紙新聞,還是法庭上他身穿法袍、正義凜然的公開庭審,又或是鏡頭前的採訪……
全都被她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偷偷反覆觀看。
起初,她以為自己對他只是純粹的敬仰。
可當她看見司靖庭與別的女人親近時,她心裡就會泛起一陣酸楚。聽到他家裡人要給他安排相親時,心情更是難受不已。
那時,她才恍然意識到,她對司靖庭的情感早就超越了簡單的崇拜。
她也明白了,原來那種異樣的感覺,叫做喜歡。
可他們之間,差距太大了……
蕭恬漸漸從思緒中抽回,眼裡不禁多了幾分傷感,苦澀地嘟囔了一句:「不可能的……」
她聲音太小,蕭弈沒太聽清,便問了一嘴:「小恬,你剛說什麼?」
蕭恬回過頭,扯唇笑了笑,回道:「沒什麼。」
蕭弈並未深究,只是將話題引回正題:「主要是我下周有事離不開,不能陪你一起去海城,不然我也不會麻煩靖庭叔。」
「哥,我已經長大了。」
「不管你長多大,都是我妹。」蕭弈道,「總之,你自己多留個心眼,遇到什麼事情,就找靖庭叔,他會幫你的。」
蕭恬知道他是在擔心自己的安全,也就不再繼續跟他爭辯了。
她順從地點了點頭,應聲道:「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