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帶歲歲過來，他就是想要確定手帕上的毒物，是不是夾竹桃。
當初婉婉的一碗梅子汁，差點毒死德秀公主。
如果說這塊手帕上就是夾竹桃的毒，那就可以證明，婉婉不是無心，而是故意的。
「如果是這樣那倒簡單許多，小人可以將手帕上毒物，用夾竹桃的毒物一起餵食藥鼠，就可以確定兩樣毒物是否相同。」白先生道。
「你什麼時候能驗出來呀？」歲歲著急地問。
白先生略一沉吟:「小人要尋找新鮮夾竹桃提取毒液，再用藥鼠實驗，需要幾天時間。」
君潛沉下語氣：「此事事關重大，這個手帕千萬不要遺失，還有不要告訴任何人。」
掌柜地一笑，「白先生在百草堂多年，與蘇先生也是好友，肯定不會出賣咱們百草堂的。」
歲歲抬起小手，學著蘇木的樣子，理了理自己不存在的鬍子，還不忘晃晃小腦袋。
「行，那就交給你了。」
那樣子，當真是一個活脫脫的小蘇木。
不大的小人，坐在大大的太師椅上，明明是個小女娃，卻在學著老人家捋鬍子。
坐在旁邊的君潛，差點把剛喝下去的茶都噴出來。
掌柜的和白先生也是忍俊不禁。
啪！
歲歲學著蘇木發火的樣子，將小手拍在桌子上。
「笑什麼，都給我出去幹活去。」
眾人：……
得，小姑奶奶這是演上癮了？
「是！」
掌柜的和白先生努力忍著笑，退出門去。
看幾人離開，歲歲立刻皺著小眉毛，抬起小手甩了甩。
「師父為什麼生氣得總愛拍桌子，手好疼。」
「誰讓你拍桌子的？」
君潛一臉哭笑不得，伸手捧住她的小手，看看小傢伙拍紅的掌心。
少年低頭，輕輕幫她揉揉手指。
「還疼嗎？」
小傢伙輕輕搖頭，大眼睛笑眯眯地注視著他的臉。
「神仙哥哥你對歲歲真好。」
「我是你哥哥，當然對你好。」將小傢伙從椅子上抱下來，君潛輕聲提醒，「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別人，知道嗎？」
歲歲點點頭，和他一起走出百草堂。
走到台階上，小傢伙想起一件事，停下腳步。
「神仙哥哥對歲歲好，歲歲以後也一定對神仙哥哥好。」
君潛莞爾，故意詢問：「那你要怎麼對哥哥好？」
小傢伙歪著頭想了想，眼中一亮。
「等歲歲長大了，一定娶神仙哥哥當老婆，把我所有的錢都給你花。」
君潛：……
沈蘊文：……
噗哧——
跟在二人身後的長祿，終於忍不住笑出聲來。
瞪一眼長祿，君潛牽著她走下台階。
「以後這種話不要對別人說，會讓人笑話的。」
「哦。」歲歲點點頭，「那我以後只對神仙哥哥說。」
君潛：……
和小屁孩果然沒道理講。
長祿努力忍住笑，輕咳一聲。
「要是真如殿下推測，奴才真是有點擔心，婉婉會再針對她，要不然先將小殿下接回宮裡住幾天？」
現在歲歲已經認回沈家，他再接她回宮住，難免會讓人生疑。
君潛自然也放心不下歲歲，仔細想了想，他已經有了主意。
「咱們先回宮一趟，把歲歲的老虎和將軍它們，一起送回沈府。」
這些動物在歲歲身邊，即可以充當歲歲的耳目，又可以保護小傢伙的安全。
長祿失笑：「對啊，奴才怎麼沒想到，光是那隻老虎就能把婉婉嚇死。」
於是，眾人一起回到皇宮。
君潛立刻安排手下準備車馬，將歲歲的老虎、將軍、白貓……全都送回將軍府。
大家一起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
沈懷瑾正在侯府後院的校場上，指導著婉婉學騎馬。
杜若也帶著兩位侍女，站在一側觀看。
前世婉婉是學過騎馬的，這些當然是小菜一碟，很快就騎著馬在校場上跑起來。
眼看著這么小的一個孩子，騎馬竟然騎得這麼溜，站在校場邊圍觀的幾個小廝、下人都是豎起拇指。
「婉婉小姐第一天騎馬就騎得這麼好，真是厲害。」
「侯爺家這是又要出一個女將軍嘍！」
……
「小心點。」
杜若笑著提醒，沈懷瑾背著手站在杜若旁邊，看著婉婉嫻熟地騎著馬，語氣里也有幾分驚訝。
「以前看這孩子柔柔弱弱，總愛哭天抹淚的，沒想到還挺有膽色，今天第一天學騎馬，竟然就騎得這麼好。」
聽著眾人誇獎，婉婉心中好不得意。
注意到走到校場的歲歲和君潛，她故意打馬跑過去炫耀。
「歲歲，來和姐姐一起學騎馬呀？」
打量一眼婉婉騎著的小馬，歲歲一臉不屑。
「馬有什麼好騎的？」
都沒有她的小虎虎跑得快。
婉婉輕笑：「我看是你膽小，不敢騎吧？」
「誰說我們歲歲不敢騎的。」君潛側眸向小傢伙一笑，「歲歲，把你的坐騎帶出來給大家看看。」
「你等著。」
小傢伙答應一聲，轉身跑遠。
婉婉疑惑的轉過臉。
歲歲還有坐騎，以前怎麼沒聽說過？
「嗷——」
校場入口處，傳來一聲低沉的虎嘯。
樹上鳥兒受驚飛起，一隻斑斕猛獸大步飛奔進來。
「有老虎啊！」
「老虎！」
……
校場四周的僕人們，嚇得紛紛尖叫著四下逃開。
侍女們一個個都是雙腿發軟縮在原地，動都不敢動。
眼看著歲歲騎著老虎衝過來，婉婉的馬害怕地騷動起來，踢踏著四蹄。
婉婉比馬更害怕，慌亂地拉扯著韁繩想要逃開。
可惜，馬匹根本不動，她一時害怕身子失去平衡，一頭掉下來摔在地。
好在校場上都是鬆軟的黃土，她才沒有受傷。
婉婉驚慌失措地爬起身，抬起臉，正對上一隻偌大的虎頭。
「救命啊——」
婉婉尖叫一聲，連滾帶爬地逃過去，哆嗦著藏到沈懷瑾身側。
「爹，救命……歲歲的老虎……要……要吃我！」
這孩子真是不經夸，剛誇她有幾分膽色，就被一隻老虎嚇成這個德性。
「既然那是歲歲的坐騎，當然就是馴過的老虎。」沈懷瑾一臉無奈，「它怎麼會吃你呢？」
長祿早就看婉婉不順眼，不失時機地揶揄。
「婉婉小姐不是要和我們小殿下比比的嗎，不會是要比在地上爬吧，那我們小殿下可不比過你。」
幾個賢明宮跟過來的太監、侍衛，齊齊鬨笑出聲。
知道賢明宮裡的眾人，一向不喜歡婉婉，杜若也不好多說什麼。
快步走過來，將滿身是土的婉婉從地上拉起來。
「這是歲歲馴好的老虎，不用害怕。」
婉婉從地上爬起身，忿忿地瞪一眼長祿等人，目光在君潛臉上定格。
少年人抱著胳膊，唇角揚著一抹嘲諷的冷笑。
婉婉看得出來，他是故意的，故意讓歲歲把坐騎帶過來，想讓她出醜。
哼！
明天就是守備大營軍演，我看你怎麼死！
杜若彎下身，幫婉婉拍拍身上的土塵，牽住婉婉的手掌。
「走吧，娘親帶你去洗個澡。」
將她帶回房間，立刻吩咐著侍女們準備好木盆和熱水。
以往照顧婉婉的事情都是晴兒負責，這是第一次杜若親自為婉婉洗澡。
坐到浴桶旁邊，杜若坐到小板凳，仔細幫她洗淨頭上和身上的土塵。
越擦越覺得不對勁，總覺得好像少了些什麼。
注視婉婉片刻，杜若突然反應過來。
是香味！
以前女兒走失前，她幫女兒洗澡，每次越是沐浴之後香味越濃，連頭髮都是香噴噴的。
眼前的婉婉，怎麼會一點香味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