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自己的箭射出去,格列猙獰地彎起唇角。
巴魯殿下,這次我給你報仇了!
格列的笑剛剛盛開在臉上。
嗖!
半空中,一隻箭矢突然射過來,正好擊中格列射出去的毒箭。
毒箭改變方向,叮的一聲射在一塊山石上。
「有刺客!」
「保護殿下和夫人。」
護衛在四周的侍衛和家丁們聽到聲音,立刻衝過來,拔出刀劍護衛在歲歲和君潛等人面前。
杜若一把拉住身邊的歲歲,將小傢伙護在懷裡。
「大家快躲起來。」
君潛和沈蘊文招呼著眾人,躲避到道觀破損的矮牆後面。
歲歲縮在杜若懷裡,還不忘向自己的老虎招招小手。
「小虎虎,快過來。」
猜到是秦北城安排的刺客開始動手,婉婉生怕自己被傷及,看看左右,想要趁亂逃走。
歲歲的老虎剛好跑過來,她躲閃不及,一頭撞在老虎肚子上。
「嗷——」
老虎轉頭對著她就是一嗓子。
婉婉跌坐在地,嚇得差點當場暈過去。
一個家丁跑過來,將她從地上扶起來,送到沈蘊文身側。
一眾侍衛、家丁紛紛拔出武器,護衛在眾人四周,小心地戒備著。
樹林中。
眼看著自己的毒箭被刺偏,格列立刻就意識到事情不太對。
「大家小心。」
提醒眾人一句,他迅速躲到一棵樹後。
嗖嗖嗖——
格列剛剛躲起來,箭矢如飛蝗從遠處的樹林中射過來。
轉眼間,站在格列附近的七八個匈奴手下就射成刺蝟,當場倒地身亡。
格列因為躲閃及時,逃到一劫。
掃一眼自己身邊的殘兵,氣得臉都皺成一團。
原本以為這一次,可以成功除掉君潛,再把沈家女兒抓回去。
沒想到,竟然中了對方的埋伏。
「撤!」
借著箭雨的空隙,他飛身從大樹下跳出來,帶著手下向著樹林另一側逃竄。
一隻黑色的長槍,突然穿過樹葉,筆直地向他刺過來。
格列抬起手中的弓,本能地向前一擋。
當!
弓與槍尖相擊,發出一聲讓人牙酸的刺耳聲響。
格列被對方強大的力量,震得虎口的皮膚都撕裂。
一連退了三步,才勉強站穩。
不遠處,一個人影落地。
黑色勁裝,利落的皮甲,身上背著一隻黑色長弓,右手中黑色長槍反射著幽幽的暗芒。
四十歲出頭的年紀,看得出經常日曬雨淋,皮膚呈出健康的麥色。
儘管上了年紀,還是能看出年輕時的俊美,墨眸里目光鐵血肅殺。
看清對方的臉,格列驚呼出聲。
「沈懷瑾?!」
站在他對面的人,正是沈懷瑾。
知道有人私自與丞相府勾結,說明家裡人的行蹤。
身為一家之主的沈懷瑾,怎麼可能真的不顧家人家危。
表面上,他對外宣稱軍營有事不能一起同往,只安排杜若帶著歲歲等人過來。
事實上,沈懷瑾早就安排妥當。
從歲歲出城門那一刻起,他就一直帶著一支精英小隊,護行在車隊附近。
格列等人的行蹤,根本沒有埋過他安排的幾個斥候手下的眼睛。
剛剛將格列那隻毒箭擊飛的人,就是他。
單手握槍,冷冷注視著格列,沈懷瑾目光冰冷。
「國師這麼惦記沈某的家人,沈某怎麼能不來呢?」
「哼!」格列冷哼,「你以為,就憑你一個人能攔住我們?」
格列一把拔出手中的彎刀。
「一起上!」
跟在他身後的十幾個匈奴手下,立刻拔出各自的刀,和格列一起向沈懷瑾衝過來。
沈懷瑾冷哼一聲,手中長槍大開一合,一個橫掃千軍,就將衝過來的眾人一起逼退。
「保護侯爺!」
「殺啊!」
……
樹林中,腳步急響。
伴著喊殺的聲音,分散在四周埋伏的沈家軍部下,紛紛衝過來,與格列的手下戰在一起。
格列見勢不妙,將面前的一個沈家軍擊退。
他慌亂地後退幾步,趁著混亂轉身逃進樹林。
「站住!」
將面前的一個匈奴手下拍飛,沈懷瑾一計回馬槍,將身後偷襲的另一個匈奴人擊殺,大步追到格列身後。
為了保命,格列也是放開速度,瘋子一樣跑向山坡的方向,一邊就吹響口哨。
留在樹林裡的馬,聽到他的哨聲,主動奔過來接應。
抓住馬韁,格列飛身跳上馬背。
知道追趕來不及,沈懷瑾抬手取下背上的弓,搭箭上弦。
瞄準騎在馬背上的格列。
嗖!
長箭破空,正中馬匹的大腿。
格列身子一晃,重重從馬背上撲下來摔在草地上。
馬匹受驚跑遠,沈懷瑾大步追過來,抬槍指住他的咽喉。
「國師大人,還想逃嗎?」
格列吃力地縮起身,低笑出聲。
「沈懷瑾,這一次是我輸給你,但是匈奴不會輸。」
抬起右手,格列一把將手中的彎刀,用力刺進自己的胸口。
沈懷瑾沒有想到他會突然自殺,反應過來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沈懷瑾,我們的匈奴鐵蹄很快就會踏平西北,血洗大鄴……為我報仇!」
格列勉強說出最後一句,嘴裡吐出一團血水,頭一歪,當場身亡。
沈懷瑾彎身,試試他的頸脈,皺眉直起身。
「該死!」
留住格列的命,他才能知道,對方是不是與丞相秦北城勾結,在皇上面前查明真相。
現在,格列一死,線索就斷了。
「侯爺!」
「將軍!」
……
幾個副將和手下紛紛提著刀劍追出來。
「怎麼了?」沈懷瑾轉過臉,「有沒有活口?」
「抓住兩個,全都自殺了。」副將一臉無奈,「這些人都是匈奴的死士,根本就沒想活著回去。」
沈懷瑾抬手將長槍從格列身上撥出來,將上面的血水擦乾淨。
「本侯上去看看夫人和孩子們,你們留下打掃戰場,其他的屍體處理掉,格列的屍首帶回去。」
留下眾人處理樹林裡的屍體,沈懷瑾大步走出樹林,來到道觀後山。
看到是他,躲在牆後的眾人紛紛放鬆下來。
「爹爹!」
歲歲第一個跑過來,看到他身上濺到的血水,小傢伙伸出小手緊握住沈懷瑾的手指。
「爹爹,你怎麼流血了?」
「不是爹爹的血,是壞人的血濺到爹爹身上。」沈懷瑾安慰地向小傢伙一笑,「你看,爹爹哪有傷口啊?」
上下打量他一眼,沒有發現沈懷瑾受傷,歲歲鬆了口氣,重新露出笑容。
「爹爹,找到壞人了嗎?」
「恩,壞人啊已經全部被處理掉了。」
「哇——爹爹好厲害!」
躺在不遠處的杜若、君潛等人也一起迎到沈懷瑾面前,看他平安回來都是露出笑容。
婉婉縮在後面,心裡卻是慌亂無比。
這個沈懷瑾,竟然玩兒陰的。
難不成,沈懷瑾把相府安排的殺手全殺了?
他怎麼會知道,相府會安排人偷襲的。
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衫,沈懷瑾走到老道長的墓前,認真向老人家拜了拜。
「多謝道長收留小女,沈某一家會終身銘記您的恩情。」
「侯爺。」一位老家丁走過來,「這時辰也差不多了,是不是該開始了?」
「好。」沈懷瑾牽著歲歲,後退兩步,「開始吧!」
等在旁邊的家丁們拿過準備好的工具,將墳頭上的土撥開。
擔心孩子們看到屍骨害怕,沈懷瑾轉過身。
「夫人,帶孩子們到前面等吧。」
杜若牽住歲歲、婉婉,在兩名暗衛的護衛下回到道觀前院。
「娘親,那就是我住的房子。」歲歲抬起小手,向自己住過的房間一指,「後面院子裡還有我種的藥草呢,我帶你去看看。」
「好!」
母女二人一起走向道觀後院。
兩位暗衛生怕歲歲有閃失,小心地護衛在二人身後。
婉婉看幾人沒注意自己,悄悄後退兩步,準備溜出院門。
眼前光影一閃,君潛橫身擋在院門外。
「你要去哪兒啊?」
婉婉慌亂地停下腳步,正準備編個理由。
「殿下、二公子……」一位家丁快步跑過來,「侯爺讓你們帶小殿下和婉婉小姐,馬上過去一趟。」
聽到家丁的聲音,杜若急忙牽著歲歲走出來,與眾人一起重新回到道觀後面。
站在墓穴一側的沈懷瑾,大步走過來,在兩個孩子面前蹲下身。
「歲歲、婉婉,你們師父去世前,可有其他人來過道觀?」
歲歲搖頭:「沒有。」
婉婉猜測可能是下毒的事情暴露,努力保持住臉上的鎮靜:「我和歲歲一起上山採藥,不知道有沒有人來過。」
看沈懷瑾表情深沉,君潛疑惑詢問:「侯爺,出什麼事了?」
「老道長屍骨發黑,尤其是喉骨處最為明顯。」沈懷瑾眉頭擰緊,「老人家不是病死的,是被毒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