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花了安傑畢生的勇氣。
可他不敢不說,盛白初威脅過他,若是他答應安立盈和祁司禮的婚事,她就會讓他無家可歸、一無所有。
盛白初是個狠人,肯定說到做到,他有把柄在盛白初手裡,不敢不聽她的話。
祁司禮蹙眉,眼神不悅,語氣滿含警告的意味。
「為什麼?」
安立揚馬上猜到安傑這麼說是受了盛白初的威脅,礙於他媽媽在不能直接問,只能旁敲側擊。
「爸,事關你親生女兒的幸福,您想好了再說。」
這會人多,安傑知道安立揚不會亂說,大膽說道:
「我就是為了盈盈的幸福著想,才不會同意這樁門不當戶不對的婚事。」
安傑的聲音顫抖,他內心是懼怕祁司禮和安立揚的,可他更怕失去這個家。
之前他求過安立盈,她知道他的苦衷,覺得安立盈應該能理解自己。
聽到安傑這麼說,安立盈的心仿佛被刀狠狠扎地了一下。
她本沒有想這麼快和祁司禮領證,只是安傑站出來反對,到底還是寒了她的心。
安傑繼續說他以為的理由。
「司禮,我們就是一個普通家庭,不懂你們豪門裡的大規矩。與其讓我女兒進了你家,因為不懂規矩受盡白眼,還不如識相地不讓她嫁進去。」
杜江蓉覺得安傑說出了她的心裡話,沒有反對。
安傑觀察到祁司禮黑沉著臉,覺得自己這麼說得罪了祁司禮,又補了一句。
「盈盈她學歷不高,就是個本科,工作一般,只是一個小職員,賺得很少,說到底,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安立盈冷笑,原來她爸爸是這麼看她的。
也是,他要是看重自己,也不會總會犧牲自己。
鹿嫣聽不下去了,也不怕和這個公公和她翻臉,直白地說,
「爸,沒有這麼貶低自己女兒的。本科怎麼了?誰規定娶老婆必須娶碩博以上的?你說盈盈賺得少,你知道她現在出手一幅畫能拿到幾百萬嗎?」
安傑愣住,難以置信地問:「幾、幾百萬?她能賺那麼多嗎?」
鹿嫣翻了個白眼,覺得他們兩個人說的不是一個事。
「爸,你應該意識到,盈盈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應該以她為傲。她配得上任何人!」
安立盈感激地望了一眼鹿嫣,視線從安傑和杜江蓉的臉上划過。
她能感覺到自己的爸爸媽媽並不希望她嫁給祁司禮。
她不理解,難道他們不希望自己的女兒獲得幸福嗎?
於他們而言,她在他們心裡的分量到底是多少?
剛剛對這個家有一點歸屬感,此刻又被他們的無情而打散。
祁司禮握緊安立盈的手,露出一個讓安立盈父母放心的笑容。
「我喜歡安立盈這人,不是她身上附加的東西。學歷可以通過繼續進修提升,至於賺錢這事,是男人該做的事,只要她同意,以後讓我養著她一輩子都可以。
安叔叔,你所謂的理由,在我這裡都不算理由。
我這輩子非她不娶。
如果你們實在是不放心我的人品,為表示我的誠意,我會把我名下的財產都過戶給盈盈,工資卡上交,以後我的生活費都由盈盈給我發。你們也可以讓立揚監督我。」
安傑心底盤算了一下,同意這樁婚事,他能得到的好處。
但又不敢賭,立馬拒絕。
「不行,現在的律師很厲害,婚前贈予的財產都能被追回去。當然這不是重點,我女兒也受不起你這麼看重。總之,你們的婚事我不同意。」
安傑句句不忘貶低她,安立盈覺得異常諷刺和可笑。
想到盛白初是安傑和初戀生的女兒,安傑維護盛白初的樣子。
有些話忍著,忍著,就忍不下去了。
「媽,我是我爸親生女兒嗎?」
杜江蓉驚愕地望著安立盈,淚水瞬間盈滿眼眶。
「盈盈,你在說什麼胡話?」
安傑站起身,一巴掌打在安立盈的臉上。
「死丫頭,你怎麼能說出這麼畜生不如的話,傷你媽的心!」
安傑動作迅猛,祁司禮沒能及時阻止。
祁司禮把安立盈護在身後,說道:「安叔叔,有事說事,動什麼手?」
安立揚也拽了一把安傑,「爸,打盈盈幹什麼?」
安傑氣的胸口起伏,「怎麼,我還不能教訓出言不遜的女兒了?」
安傑是真的害怕,安立盈接下去會說出別的話。
打安立盈是為了讓她住嘴,不該說的話別說。
安立盈捂著被打腫的臉,平靜的表情只維持了兩秒。
想到父母阻撓自己結婚的態度,安立盈無比心寒。
安傑不配為人父,她沒必要再替這種人隱瞞。
「看來我是你親生的,那我想問問你這個好爸爸,在婚宴那天,你為什麼給了我一瓶加東西的果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