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縣城的夜晚，黑布隆冬的。
街上幾乎沒有什麼路燈，行人更是少之又少。
西北風呼呼的刮著，像是要把人的臉皮撕破了，顏素把腦袋縮在圍巾里，雙手插在口袋裡。
踩著腳印慢慢的往前走。
快要進門的時候，腳底下打滑，身體踉蹌了一下，霍行知寬結實的後背就靠上來。
顏素立馬起身：「我沒事！」
「嗯！」
霍行知神色淡定，嘴角閃過淡淡的笑容。
這就知道這一趟找來是對的，顏素已經不像之前那麼討厭自己了。
據他觀察，她現在不討厭他們身體接觸。
這是一個很好的現象。
霍行知黑色的眸子拂過淡淡的笑容，寬大的手掌掀起厚實的門帘。
一股熱浪迎面而來。
顏素瞬間就感覺暖和了不少，她還想問霍行知坐哪，靠著爐子跟前的史春秋招手。
「嫂子，這！」
屋裡還有其他人，看見進來一個就跟電影明星一樣的女人，有愣怔的有慌神的有激動的。
還有人躍躍欲試，想要起身打招呼。
一聲嫂子滅了一半男人眼裡的光，緊跟著他們就看見一個五官凌厲，眼神淡漠的男人。
眾人的心徹底死了。
史春秋狗腿的給顏素拉開椅子：「嫂子坐這，你可算是睡醒了，嫂子是住到了我哥的心尖尖上！」
「你睡著我哥還怕你被人給偷走了，一直在門外守著你！」
顏素詫異地抬頭：「你一直在門外守著？」
招待所裡面又沒暖氣，房間裡全靠小小的煤爐子取暖，她在房間裡蓋著大厚被子都覺得冷，走廊里更冷。
霍行知挨著顏素坐下，漫不經心地說：「沒事做！」
「嫂子，我霍哥就是死鴨子嘴硬，我說你在房間等著，你醒來肯定會找他，他就是不相信！」
「嫂子，我霍哥從前可是個大忙人，我們這些兄弟喊他一起吃飯，還要提前說好，說好了人可不一定來！」
「我霍哥五月份來的時候我就喊他吃暖鍋，他一直說沒時間，說起來我還是沾了嫂子的光，才能和我霍哥一起吃飯！」
「嫂子，這是我們這裡的特色，這還有碗蒸羊羔肉，幾個月大的小羊羔，特別嫩，你嘗嘗！」
史春秋把一碗熱騰騰的碗蒸羊羔肉放在顏素麵前。
顏素看著白色的羊肉就皺起眉頭。
「不喜歡？」霍行知溫潤的目光看到顏素微微皺起來的眉頭。
顏素扯著嘴角：「我不太喜歡吃羊肉，這種清蒸的羊肉應該是膻味很重吧？」
「嫂子，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我們這裡的羊肉一點膻味都沒有！」
顏素還是沒有動筷子。
霍行知用自己還沒用過的筷子，扒出來比指甲蓋大稍微大一點的羊肉，放在一個空碗裡。
「試試，如果還是不習慣，就不吃了！」
顏素盯著那指甲蓋大的肉，像是下了什麼艱難的決定一樣，思索了好久終於故作勇氣。
嗯？
顏素張開眼睛，詫異又驚喜地說：「軟爛脫骨，一點膻味都沒有！」
「這就對了，嫂子多吃一點，看你瘦的，回頭別禁不住我霍哥的折……」
史春秋話沒說完，被霍行知踢了一腳，他就閉了嘴。
這是顏素第一次吃沒有膻味的羊肉，上面放了香菜，吃完肉之後倒一點醋在裡面，湯的味道特別鮮美。
一小碗羊羔肉下了肚，顏素肚子就飽了，霍行知又讓她嘗了幾口暖鍋，看他實在是吃不下去就沒勸。
冬日的氛圍真的很好，三個人圍著熱騰騰的火爐子吃著暖鍋，爐子裡面的火通紅，爐面上放著一些瓜子幾個小橘子，還有一大瓷缸子熱茶。
霍行知和史春秋說著事情，顏素烤著火爐子。
霍行知眸光時不時落在顏素身上，看到一會烤火，一會吃著瓜子，一會又無聊地玩著瓜子皮。
眼裡都是寵溺的笑容。
他們是最後一個吃完飯的，回到招待所已經是九點多。
招待所里的廁所在一樓，顏素每天晚上睡覺前都會先上個廁所，一樓有些黑，顏素有點怕。
「我在這裡等著！」霍行知看穿了顏素的害怕。
顏素覺得耳根子發燙，這男人心思可真的縝密，她拿著手電筒速戰速決。
「我……」
「顏素！」
一道清朗的聲音響起。
顏素看著比霍行知矮了一些，但是比霍行知年輕不少的臉，沒想出來這人是誰。
「你……」
「顏素，聽說你去了京市？你這是去了京市又被趕回來，還是覺得自己是京市人，裝清高呢！」
一個扎著拉麻花辮，穿著大紅色棉襖的姑娘，站在霍行知不遠處。
「高秀梅！」男人低聲呵斥：「顏素大一直都是個清冷的人，她不是故意裝清高，你誤會她了！」
「楊鐵軍，我是你媳婦，我肚子裡懷的你的孩子，你現在還惦記著她，你還是人嗎？」
「高秀梅，我什麼時候惦記顏素了，你在家裡鬧也就算了，跑到外面還要鬧，這大過年的你鬧個沒完沒了是吧！」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喜歡顏素，還給顏素寫了好多情書，那些情書都被我給燒了！」
「我不要彩禮嫁給你，就想著讓你和我好好過日子，顏素一出來你的魂就被勾走了！」
「顏素！」
高秀梅指著顏素：「你是挑男人挑花眼了，還是只惦記別的男人啊！」
「你搶溫情的男朋友也就算了，現在又來搶我男人，你就那麼缺男人啊！」
顏素想起來眼前兩人是原主的同班同學，原主長得漂亮，不光是班裡學校里好多男生都喜歡她，給她寫情書的也不少。
原主不喜歡這些男人，但是把這些男人當狗一樣的玩，班裡好多女生都看不慣原主的行為。
高秀梅是其中之一，書裡面倒是沒有寫高秀梅和楊鐵軍結婚了。
這年頭不要一分錢彩禮結婚，大概是真愛吧！
「素素！」霍行知冰冷的視線掃過身邊兩人。
顏素走到霍行知身邊，霍行知的胳膊就放在她瘦小的肩頭上。
高秀梅沒看清楚男人的臉，只看到一個男人在外面就摟著顏素。
「楊鐵軍，看清楚了嗎？這就是你暗戀的女人，你說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大晚上的出現在招待所，這兩人是來幹什麼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