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念眉頭緊蹙。
周斯年臉上的神情僵住了。
就連廚房裡忙活的吳媽都定住了一般。
空氣凝成了一團。
顏素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她緊張的雙手全是冷汗。
「素素，你再說一遍？」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時間，祁念終於回了神。
但是不接受，不消化。
顏素緊張地拉開椅子站起來，她舔了舔嘴角鼓足勇氣又說了一遍：「霍大哥前段時間和我表白了，他想做我男朋友！」
「去把霍行知找過來！」祁念對顏素的目光還是那麼的溫潤。
說出來的話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這樣平靜中散發著要吃人的感覺的祁阿姨，是顏素從未見過的。
她看著周大哥起身，幾次張口想解釋一下，每次對上周大哥溫潤的眼眸，她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默默地在心裡為霍行知祈禱，希望他不在家，如果在家一定會被事情拖住。
顏素沒發現自己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替霍行知考慮了。
祁念深吸一口氣，溫聲說：「素素，你先回樓上去，把耳機戴上聽歌聽英語幹什麼都行，一會不管聽到什麼動靜都不要下來！」
祁阿姨的目光太過就像是溫涼的翡翠，顏素根本反抗不了。
她聽話地拿著耳機，順了一瓶啤酒帶著回了房間。
很快，周斯年就把霍行知找來了。
祁念站在台階上，聲音冰冷地命令：「把門關上！」
周斯年長這麼大，好像還是第一次見到媽媽這副模樣，他聽話地把大門關上，為霍行知都捏了一把冷汗。
「打！」祁念再次開口。
周斯年摘眼鏡放在窗台上，拳頭就朝著霍行知揮過去。
霍行知擋住了周斯年的拳頭，兩人在院子裡打了起來，打得不可開交，難捨難分，誰也不讓著誰。
周斯年一想到自己精心養育了這麼長時間的花，被霍行知捷足先登，下手一點也不留情。
顏素趴在窗台上，看著兩個男人都掛了彩，心就揪著。
她又不敢下去，她知道她對不起祁阿姨和周大哥，祁阿姨對自己這麼好，是因為在她心裡一直把她當做兒媳婦養。
祁阿姨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幫周大哥，可是自己卻對霍行知動心了。
換做是她，她也會很生氣。
想到自己要從祁家搬出去，以後再也見不到祁阿姨，再也遇不到像祁阿姨這樣把自己當做親女兒寵愛的人，顏素心裡就跟針扎一樣的疼。
她看著看著眼眶就濕潤了，背過身直接拿起酒瓶子往嘴裡灌。
她還沒有接受霍行知，就已經受不了要和祁阿姨從最熟悉的人變成最陌生的人。
她想，這戀愛好像也不是必須要談。
越想，顏素的心就越疼的厲害，眼淚就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大顆大顆地往下滾落。
落在手背上，滾燙。
就像是燙穿了她的心。
樓下打架的聲音還在持續，小巷子裡有人在說著什麼，顏素關上了耳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這是周斯年上了高中後，和霍行知打過時間最久，最酣暢淋漓的一次。
兩人臉上都掛了彩，衣服像是水洗了一般。
兩個男人背靠在熱氣還沒有完全散掉的牆上，周斯年雙手垂在膝蓋上：「我一直以為你在開玩笑，我拿你當兄弟，你卻和我搶素素！」
「你知道素素從你家搬出來的時候，她有多小心翼翼，我和我媽拼了命的彌補，就為了讓她一點點體會到我們對他她的好，想著她有了歸屬感，時間長了她就會喜歡上我！」
「你……」周斯年苦笑：「你如果對素素不好，我會拼了命地把她搶回來，她永遠是我們周家的人！」
周斯年攥緊了拳頭。
「我絕對不會允許霍家人傷害素素一根頭髮！」
霍行知張嘴要說話，嘴角扯著他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比你更早認識她，第一次見面是在她來京市的路上，她暈車撞到我懷裡，吐了我一身，她遇到人販子那次是我們第二次相見！「
「我們第一次見面我就對她有感覺，晚上做夢都是她！」
「我作為一名軍人，因為意外聽到她媽媽對她說的話，就對她有了先入為主的錯誤了解，導致後來我明明喜歡她，卻把自己對她的喜歡藏起來！」
「我給她道過歉，誤會解除後，我重新正視我對她的感情，看到你和她有說有笑，她給你準備禮物，給你做飯，我羨慕吃醋！」
「經過這麼長時間的接觸，我確定我喜歡她，想要和她共度一生！」
周斯年攥著的拳頭漸漸鬆開，心裡的諸多不忿好像也找到了發泄口。
原來他比自己更早認識顏素，一步晚步步晚，他終究還是錯了。
兄弟兩人說了很多話，這是他們各自工作後第一次這麼深刻地談心，還是因為一個女人。
兩人說了足足有半個多小時，周斯年看著霍行知殘留著血跡的嘴角。
「終於你也嘗到了嘴角疼的滋味，雖然素素以後是你女朋友，但是素素叫我一聲哥，你就得叫我一聲大哥！」
腦子裡突然冒出來劫富兩個字。
周斯年就樂了，挑釁的霍行知：「趕緊叫一聲大哥來聽聽，不然小心我以後給你使絆子！」
霍行知：「……」
臉黑如墨。
等了半天霍行知都沒有叫，周斯年先一步進了屋：「媽，我放棄素素了，不過這小子素素從咱手裡搶走，他連一聲大哥都不叫。」
「大哥……」
「哎……」
霍行知叫得心不甘情不願，周斯年答應得乾脆利落。
「你還笑！」祁念看著還咧著嘴角的兒子，恨鐵不成鋼：「別人把你養的白菜給拱了，你還呲著大牙笑，活該你這輩子娶不上媳婦！」
周斯年的嘴角僵住，冷冷地瞪了霍行知一眼。
哪怕霍行知身上都掛了彩，祁念還是一肚子火氣，一句話都不想和他說，直接回了房間費。
顏素聽到聲音跑下來，一眼就看到霍行知臉上的傷：「霍大哥，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