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剛達成交易,雪鳶立刻就讓侍女去別苑打聽,不一會兒就傳來消息,顧玄風今夜宿於紫柔姑娘的別苑。
雪鳶聽後冷笑一聲道:「他還挺會挑地方,紫柔不僅臉生得好看,還天生帶有體香。她從不塗抹香粉,單單是從旁經過,隱約的體香就能將人的魂都勾過去。」
宋亦嘖嘖稱奇,心道色鬼們連喜好都差不多。
都喜歡這種「像夢中飄過一枝丁香地,我身旁飄過這女郎」這般調調。
找到紫柔的別苑很容易,可進門的時候宋亦卻犯了難。
在門外倒是沒聽見什麼奇怪的聲音,可萬一那小子是埋頭苦幹還喜歡塞住姑娘嘴的變態類型,豈不就太尷尬了。
「不進去在這站著幹嘛?莫不是在等姐姐?」剛剛趕到的楚鸞拍拍宋亦的肩膀,臉上還泛著可疑的紅暈。
還沒等宋亦答話,楚鸞就瞥見身旁跟著的雪鳶,登時眼前一亮,上去握住她的柔荑道:「沒想到能在這裡見到雪鳶姑娘,莫不是特別的緣分,讓你我相聚於此?」
雪鳶一眼就看出楚鸞乃是女扮男裝,也聽宋亦說過她會混入別苑與他們匯合。
可這位女公子見到自己時這副興奮的模樣……雪鳶也拿不準她是不是演的,不然她揩油的手法為什麼這麼熟練啊?
宋亦趕緊把楚鸞的手扒拉開,給她介紹道:「雪鳶姑娘與我九霄觀有些淵源,來這裡是協助我們一同查案的,你收斂一些。」
楚鸞聽後反而更來勁了:「那不是巧了嗎!我也正好出身九霄觀,咱們都是自己人,快喊句師姐來聽聽。」
雪鳶哪見過這等路數,只好無奈施禮道:「見過師姐。」
「哎~」楚鸞喜笑顏開,「雪鳶姑娘如此乖巧,師姐甚是喜歡,等處理完此間雜事,你我師姐妹再徹夜暢談。」
楚鸞說著,就在宋亦猝不及防下,一腳蹬開了房門。
「啊——」
一聲意料之中的尖叫響起,宋亦連忙捂住了眼睛,卻透過指縫賊兮兮地往屋內看去。
屋內倒是沒有想像中那種不可描述的場面,但也不像琴瑟和鳴、詩詞酬和那么正經。
軟榻上穿著紗衣的漂亮姑娘應該就是紫柔,正俏臉通紅,滿眼慌張地看著宋亦三人。
顧玄風卻不慌不忙,似乎早就料到他們會闖進來,正穩穩坐在榻尾,捧著紫柔的玉足用力揉捏,看手法還挺專業,按揉的都是能疏通經絡的穴位。
宋亦嘴角一陣抽搐,心道不愧是你,花樣真不少,還玩起反方向的鐘了。
「宋師弟?好久不見。」顧玄風看見宋亦,眼中帶著幾分驚訝,隨即感慨道,「當日一別,到現在已有七八年罷?真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師弟也到了能逛青樓的年紀,還把雪鳶姑娘也拐了過來,真令為兄唏噓不已。」
雪鳶撇撇嘴,小聲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是啊。」宋亦也感慨道,「我也沒想到,再見面時會是這樣的場景。」
「得罪了。」
宋亦沖紫柔拱拱手,未等紫柔有所反應,便吹了一口氣,讓她昏昏睡去。
見顧玄風還握著人家的腳不放,宋亦就上前兩步,拎起顧玄風的衣領,一記人格修正拳,揍得顧玄風飛了兩米遠,撞得屋內的桌椅稀里嘩啦倒了一地。
「叫你偷吃我養的錦鯉!」
宋亦打完一拳,只覺得神清氣爽,忍不住大笑道:「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矣!」
「這也太不晚了。」顧玄風揉著臉苦笑道。
雪鳶和楚鸞同時移開視線,這兩人一個偷了宋亦的鈴鐺,一個偷了宋亦的零食,此刻不免有點心虛。
宋亦搬了張椅子坐下道:「你不在太玄觀里清修,跑到這種地方來做什麼?害得老頭子整日哭天抹淚的。」
顧玄風毫不在乎道:「我們修道之人,講究的就是一個道法自然。這花道也是道,手法也是法,如何能說我不在修行呢?我與姑娘們也只是發乎情止乎禮,每日互訴衷腸,你情我願,有何不可?」
「而且我長留聽鸝坊,是為了探聽消息,查明真相,還江州百姓一個朗朗乾坤,並非有什麼齷齪心思,小師弟實在是冤枉為兄了。」
宋亦一怔,古語云: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
難不成多年不見,顧玄風竟改性了?
出於對顧玄風的不信任,宋亦還是問了一句,「你在聽鸝坊如何探聽消息?」
顧玄風理直氣壯道:「用諦聽法聽牆根。」
雪鳶和楚鸞不約而同地翻了個白眼。
宋亦用看垃圾的眼神看著顧玄風道:「每當我想多給你點尊重,你便開口說話。」
楚鸞無力道:「那你聽出來什麼有用的消息沒有?」
顧玄風聳聳肩道:「有關黑衣死士明面上的身份,算不算有用的消息?」
宋亦和楚鸞對視一眼,沒想到顧玄風還真辦了點人事。
楚鸞手下的十二律日夜不停地審問宋亦抓到的兩個死士,卻沒問出一點線索。
要是知道他們明面上的身份,就能找到那些死士,順藤摸瓜之下,找到他們的幕後主使也不是難事。
「可你整天連姑娘的閨房都不出,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顧玄風得意一笑道:「你們了解什麼是死士嗎?」
雪鳶道:「死士就是殺手罷。」
宋亦道:「專門為主人處理髒活兒的。」
楚鸞略微思考道:「忠心耿耿,捨生忘死,很好用的工具。」
顧玄風道:「你們說的都沒錯,不過千萬不要忘記,他們終究是人。」
「是人就有欲望,本事越大的人,欲望就越多。僱主若不能滿足死士的欲望,很容易遭到反噬。」
「如果我是死士,我就會要求僱主給我提供最好的食物、環境、和女人。給你賣了一輩子命,還不能享受享受嗎?」
楚鸞皺眉道:「可每天來聽鸝坊的酒客那麼多,你怎麼分辨誰是死士?」
顧玄風笑道:「這些死士每日都在生死間徘徊,壓力比常人要大得多。過了今天沒明天,還哪有心思玩什麼風花雪月?」
「所以那些出手大方,且一心想著辦快事兒發泄的人,就是我的重點監察對象。圍殺宋師弟失敗之後,再沒來過的,嫌疑就更大了。」
宋亦認同道:「你推理得很正確,很細膩……不如說是過於細膩了,不會就是你乾的罷?」
「瞎說什麼。」顧玄風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這是那些人的名單,裡面有他們的化名和明面上的身份,我已派十二律的人去尋找卷宗,也許會有其他線索。」
楚鸞拿著名單仔細閱讀,試圖從這些人名里找出些蛛絲馬跡。
雪鳶則面帶喜色道:「想不到這麼順利,我們四個強強聯手,功德……咳咳,我是說,定能為失蹤的孩子們討個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