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說八道!」
皇后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這簡直就是胡說八道!」
「他是瘋了,才會想著帶寧妃私奔,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兒來?」
太子妃笑了笑,「所以兒媳才說母后把太子對寧妃的愛想得太簡單了,你自以為拆散了他們,結果卻只是造成了悲劇。」
「元沂喜歡東籬,只要他不放棄,兒媳是絕不會逼迫他們二人分開的,話我已經跟母后說明了,您如果還要插手,兒媳恐怕不能允許。」
說完這話,太子妃快步離開了景陽宮,只留下皇后一個人有些失神的跌坐在鳳椅上,太子要帶著寧妃私奔?
也就是太子中毒的時候,就是他計劃帶著寧妃私奔的時候。
皇后忽然被嚇出了一身冷汗,若是這樣的話,太子的死真的只是一個巧合,是不是誰故意下毒殺了太子?
是誰?
會是皇上嗎?
想到這個可能,皇后便更坐不住了,如果皇上早就發現寧妃和太子的私情,暗中授意下毒殺了太子,也並非不可能。
皇上的嫌疑是最大的。
可如果皇上知道太子和寧妃的事情,為什麼這麼多年都隱忍不發,他想做什麼?
從景陽宮出來,太子妃正打算要出宮回府,迎面就遇到了幾名宮女,為首的宮女提著八角琉璃燈。
「太子妃娘娘。」
太子妃看著眼前的宮女,認出她是寧妃身邊的大宮女雪珀,「有事?」
「我家娘娘請太子妃娘娘過去敘話,還請太子妃娘娘移步。」
聽到這話,太子妃沉默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前面帶路。」
寧妃的依雲宮住的有些偏僻,當初跟明成帝起了衝突,自請移居到了僻靜的殿宇,離明成帝的寢宮遠,但卻也安靜。
一行人走了快一炷香的功夫,才到了依雲殿,雪珀將燈交給守著的宮女,然後推門走了進去。
「娘娘,太子妃娘娘到了。」
太子妃看著坐在榻上的寧妃,面容與幾年前並無區別,眉眼冷淡疏離,一襲素衣有種冷清之美,宛若月色下的曇花。
「沈家姑娘的事情,本宮聽說了。」
寧妃看著太子妃,開門見山,「想必皇后應該又與你說了,讓你將這門親事退了。」
太子妃也沒客氣,在寧妃對面坐下,「是有此事,但寧妃娘娘叫我過來,不是為了只說這件事的吧?」
「當初皇太孫為了沈家姑娘,特意派人求到本宮頭上,足以見他對沈姑娘的重視。」
寧妃說到這兒的時候,微垂了下眼眸,「本宮當初既然幫了,便不希望這門親事毀了,當初太子的事情,想必太子妃心中最清楚,當年的事情本宮不想出現第二次。」
「沈東籬是北魏公主,元沂若是不退親,且不說他與皇位無緣,恐還會遭皇上忌憚,丟了性命。」
太子妃說到這兒,看著寧妃,「我雖不想拆散他們二人,但總要護著元沂的性命,除非……」
「寧妃娘娘有其他辦法?」
「你們太子府的事情,憑什麼要本宮一而再再而三地幫忙?」
寧妃頓時氣得不輕,擰眉看著太子妃,險些笑了,「謝凝,你不覺得自己有些太理所當然了嗎?本宮憑什麼幫你?」
總不能仗著當初太子與她的感情,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幫忙吧,什麼時候謝凝臉皮這麼厚了?
這分明就是耍無賴。
太子妃才不管這些,「寧妃娘娘若是不想幫忙,讓雪珀去景陽宮堵我做什麼?還請我到你宮裡喝茶?」
這話寧妃沒法接,誰讓她自己犯賤,得知消息巴巴的就派人去找太子妃了。
「儲君的位子本宮沒辦法左右皇上的想法,但是保他一命還是沒問題的,而且皇上對當初太子的死本就有愧疚之心,也不會真想殺了皇太孫。」
說到這兒,寧妃放下手中的繡棚,繡花針扎在上面,在燭火下閃著銀光,「本宮可以幫忙,但你得回去告訴皇太孫,答應本宮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答應的事情?
太子妃眸光閃了閃,看著寧妃,「元沂他當初答應你什麼了?」
寧妃笑了笑,「這你不必管,與你也沒有關係,總之本宮和他是合作關係,只要他能做到答應本宮的事情,本宮也會保住他和沈姑娘。」
說完這話,寧妃站起身,朝著身邊的雪珀吩咐一聲道:「好了,時辰也不早了,本宮要休息,送太子妃離開吧。」
從依雲宮出來,太子妃一直在想寧妃的話,到底元沂答應她什麼事情,讓寧妃這麼上心,總不會答應想辦法讓寧妃出宮吧?
而此時的御書房內,太醫們又是開方子抓藥,又是退熱,一頓折騰下來,已經是快第二日卯時了。
趙元沂的高熱退了,額頭上包著紗布,人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嘴唇乾裂,「皇祖…父?」
明成帝看著他這副模樣,氣不打一處來,「為了個女人要死要活的,朕怎麼會有你這個孫子!」
「朕今日給你兩個選擇,一是跟沈東籬退婚,朕為你另擇一門親事,二……」
「皇祖父,孫兒…孫兒選第二個!」
趙元沂不等明成帝話說完,就趕緊掙扎著起身,旁邊伺候的內侍監嚇得不輕,「太孫殿下,小心些,別抻著!」
這傷口剛包紮好,萬一再流血了怎麼辦?
明成帝見趙元沂如此急迫,險些氣笑了,「朕還沒說完,你就急著選上了,朕還要去上早朝,你好好想想吧。」
「是不是真為了沈東籬,不要皇太孫這個位子,你若真要娶沈東籬,往後朕便沒你這個孫子,去護國寺接著養病去吧。」
說完這話,明成帝一甩袖子,大踏步離開了御書房,留下屋內的人伺候趙元沂。
趙元沂看著明成帝離開的背影,垂下眼眸掩住笑意,知道自己昨天的苦肉計成功了,掀開被子下床。
「不麻煩公公,我這就出宮回府養病。」
「太孫殿下,皇上說讓你身子好些再離開皇宮,可急不得。」
趙元沂卻執意要走,趿著鞋下床,「我好多了,無礙,讓皇祖父不必擔心,我回府去養幾日,便回護國寺繼續養病去,往後就不回京城了。」
內侍監見勸不住趙元沂,便趕緊吩咐人去準備軟轎,「皇孫殿下才好些,坐著轎子出宮,也免得再吹風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