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東籬掙扎著,幾乎白了臉,「你放開我!」「光天化日之下,你竟然強搶民女,你將大秦律法當什麼?」
「快來人,救命,救命啊!」
然而無論傅東籬怎麼喊,怎麼掙扎,周遭的百姓看了一眼,便將視線收了回去。
崔家在縣城是大戶,有錢,官老爺都護著,他們自然是不敢沒事找事,只能暗自搖頭,憐憫傅東籬的遭遇。
崔宏志看著傅東籬慘白的小臉,輕笑一聲,手裡微微用力,一把將人拽進懷中,「跑什麼?聽說你爹沈雲歸沒什麼銀子,你又何必跟他吃苦?」
「乖乖跟著我不好嗎?你生得這麼美,又曾是尚書府嫡女,日後你嫁過來我肯定會待你好的。」
「滾開!」
傅東籬氣得面頰緋紅,忽地張口在崔宏志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幾乎能嘗到鐵鏽的味道。
崔宏志吃痛,手一松,傅東籬就跑了。
「都還愣著幹什麼?給我追!」
傅東籬拼了命地往集市跑,心裡念著周沂,忽地面前出現一個人,她有些驚喜地抬頭看過去。
是周家娘子!
「東籬姑娘慌慌張張的,怎麼了這是?」
傅東籬對周家娘子可不信任,畢竟當初她還去家裡給崔宏志說親,兩人說不定早就沆瀣一氣了。
她轉身就跑,卻被周家娘子一把抓住,周家娘子畢竟是莊稼人,手裡的力氣都比傅東籬大。
「你放手!」
傅東籬伸手去推周家娘子,「你這樣做,你兒子一輩子仕途也完了!」
此話一出,周家娘子頓時黑了臉,死死地抓著傅東籬,「你放屁!我要是不這麼做,我兒子才毀了,他腿斷了,根本沒法參加科舉還有什麼以後?」
傅東籬胸口起伏,「就算你兒子腿好了,他有你這樣拐賣良家女的人販子母親,他這輩子都不可能當得上官!」
「不僅當不上官,你還會去坐牢,他一輩子都抬不起頭!」周家娘子被傅東籬這話說得心神一震,手下意識的鬆了松,傅東籬抓住機會就要跑,卻已經晚了。
身後崔宏志和家丁已經追了過來,其中一個家丁似乎會武,直接抬手在傅東籬的後頸一砍,傅東籬就徹底沒了意識。
崔宏志看著傅東籬被家丁抬上了馬車,視線才落在周家娘子身上,「你剛才想放她走?」
周家娘子趕緊搖頭,「沒有,我是不小心沒抓住。」
說完她朝著崔宏志伸手,「現在人你也到手了,二十兩銀子該給我了。」
崔宏志冷哼一聲,從腰間解下錢袋子,扔到了周家娘子手裡,「多了算賞你的,這事兒你要是敢說出去……」
「不會,我怎麼敢?我今日可沒見過這丫頭。」
拿到銀子,周家娘子轉身就把傅東籬剛說的話拋諸腦後,先給兒子治腿要緊。
更何況這件事崔宏志不說,她不說,誰知道傅東籬的失蹤與她有關?
等兒子天佑的腿好了,就能去參加院試了。
「秀芝?」
不遠處有人喊她,周家娘子趕緊將銀子藏到袖子裡,王嬸已經提著米袋走了過來,「你慌慌張張的幹什麼呢?」
「逛了這么半天,沒買東西啊?」
周家娘子趕緊搖頭,「沒,家裡不缺什麼,我才要去醫館,想著給兒子抓幾副藥。」
王嬸『哦』了一聲,旋即問道:「那你還有錢嗎?我這兒還有些,要不先拿去給天佑抓藥。」
「不用,不用。」
周家娘子推辭完,不等王嬸說話,趕緊低頭就走了。
「嘿,這人!」
王嬸收回視線,往集市的方向走去,一早說好了集合點,東西買得差不多,她就打算回村兒了。
她本以為自己是最快的,沒想到集合處人都已經到齊了,就剩下她和傅東籬沒回來了。
「東籬丫頭沒回來呀?她不是說賣些字畫就回來嗎?」
原本傅東籬應該是回來最快的人。
沈雲歸皺了皺眉,心裡第一個想法,這丫頭不會跑了吧,轉念就覺得不對,汀蘭那丫頭還在村里呢。
「可能貪玩,一會兒就回來了,再等等。」
周沂覺著不對勁,看向沈雲歸,在他手心寫了幾個字,『我去找找』
沈雲歸點頭,「去吧,讓她早點回來,大傢伙都等她一個,下次想玩再來縣城也是一樣的。」
一旁的王嬸坐上牛車,大口喝著水,便開始跟嘮上嗑了,「我剛才回來的時候碰上秀芝,不知道幹什麼了,見著我慌慌張張的。」
「我說她手裡要是沒錢,我借她些去給天佑買藥,她就跑了,你說這叫啥事兒?」
「我好心好意借她銀子,又沒說要利,更何況不借就不借唄,難不成我還能硬塞給她啊?我自己還不夠花呢。」
周沂沒心思聽她說話,轉身就去找傅東籬,他清楚傅東籬的性情,不可能會逛街逛久了,讓大家等她。
一定是出了什麼事情。
傅東籬醒來的時候,已經快黃昏了,雕花的木床,錦被柔軟,床幔垂在兩側,剛醒的一瞬,她險些以為自己回到尚書府了。
房門被人從外側推開,聽到動靜的傅東籬被嚇得蜷縮在床榻的一角,男子的皂靴落入視線,緊接著床幔被掀開。
「醒了?」
傅東籬看著面前的崔宏志,渾身顫慄,仍咬緊牙關,「我父親和周沂還在等我,你如果不放了我,他們一定會找到你,到時候一定把你送去大牢。」
「你這樣是犯罪,欺辱良家女,至少徒三年。」
「你…放了我,這件事我們就當沒發生過。」
聽著傅東籬念念叨叨,崔宏志忍不住笑了,「你還真是可愛,和其他女兒家不一樣。」
之前那些人要麼就是尋死覓活,要麼就是怕得掉眼淚,偏她怕得厲害,還一本正經的說自己是犯罪。
「半年前我就幹過這件事,那女孩還挺有骨氣,我一個不留神,她就撞柱自盡了。」
崔宏志說著,低頭看了眼自己一身錦緞長袍,「我這不還好端端地站在這兒嗎?三千兩銀子罷了,崔家出得起。」
一條人命,三千兩!
傅東籬唇角顫了顫,她從未經歷過這種事,「畜生,你這個畜生!」
崔宏志可不在意,之前那些女孩,罵得比傅東籬難聽多了,不過都是過過嘴癮,他將自己身上的腰帶抽出,外衣落地。
「春宵苦短,可別浪費了。」
怎麼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