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離開茶室後,林洪身後悄然出現一人。
「你將這些罪證散播到民間,務必要讓人相信,就是謝安犯下的罪。」
「找人製造證據,找好人證!」
黑衣人問道:「主子,是要對安國公動手?」
林洪眼神一暗:「蠢貨!對安國公動手,於本宮有何意義?」
「本宮是要救他!」
黑衣人疑惑道:「主子,既然要救他,為何還要用這些罪名栽贓?」
林洪的眼中滿是不屑,全然不見之前對謝玉的恭敬。
「本宮這招,叫『置之死地而後生』,看似是在害謝安,其實是為了救他狗命!只要蕭塵深挖,這些罪名都會查到,拿到謝安如此多的罪證,他定然會得意忘形,但等到呈堂證供的時候,證人說什麼,還不是本宮說了算!」
黑衣人眼睛一亮:
「主子的意思是,利用這些罪名,掀翻其他罪名,好叫陛下對這件事情失去耐心,從而令謝安獲得生機?」
林洪冷笑道:「還不算太蠢。」
父皇一直對安國公十分忌憚,不敢重用也不敢收拾,若是安國公能為他所用,即便是父皇,也得高看他三分!
他的聲音冰冷而陰沉:
「一個沒有污點的重臣,父皇不敢放心使用,一旦他有了污點,父皇就更不會用了!」
「父皇不敢用,可本宮敢用!」
林洪狹長的眸子裡,燃燒著野心勃勃的火焰。
「明白了嗎?!」
黑衣人沉默了一小會兒,似乎疑雲解開,臉上全是恭敬的神色。
「主子高明!一石三鳥!不但收買了安國公的人心,還能攪渾小謝大人犯罪這件事情,打壓西廠的氣焰!」
林洪勾唇一笑:「很好,還不算蠢到家,去辦吧,辦好了,本宮重重有賞!」
「是!」一聲輕響後,黑衣人的身影再次引入黑暗。
……
與此同時,蕭塵將西廠的人分成明暗兩條線,暗線全都挑選武藝高強士兵,晝伏夜出,主要查張平案發那日安國公府上進出動向,包括其部將的動向。
明線則由一隊太監組成,在全城查謝安的案子,狗仗人勢這種事情,太監們都比較擅長,搞得皇城人心惶惶。
這樣查的結果,還真叫他們查出了一些硬貨……
兩日後。
當各方證據送到蕭塵手裡的時候,饒是他做好了思想準備,也還是被謝安的累累惡行所震驚!
蕭塵翻看著記錄,只覺得觸目驚心。
最關鍵的是,張平的案子裡,被謝安拿來當縱馬傷人的理由,根本不成立!
緊急軍情他是傍晚才呈進宮的,而張平的妻子,是晌午受傷死亡。
謝安將人踩踏死亡後,去了蜂窠尋歡作樂,下午才回到府中。
傍晚,再次進宮求見陛下,說有緊急要務,隨後,南境軍資緊缺,士兵恐有譁變的消息才傳到陛下那裡。
蕭塵細細思索著其中的聯繫,將自己的見解也寫了下來。
這個安國公,膽子很大啊!
整理完這個案情,蕭塵接著往後翻看,厚厚的一沓,全是謝安的各類罪證。
「欺男霸女,強擄幼童,濫殺無辜,胡亂判案,製造冤案……」
但是,他越看越覺得不對勁,眉毛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等等……偷竊財物?侮辱婦人?不孝不義?」
不對,十分不對!
據林月汐與他所說,謝安此人雖然殘忍霸道,但也有他的喜好。
比如根本不喜歡女人,怎麼還會侮辱婦人?
蕭塵拿著所有的卷宗,差人將林月汐請了過來。
林月汐翻看完所以的卷宗,也感到有些意外。
謝安雖然行事荒唐,但有些事他也不太可能做。
她將自己懷疑的罪名指出來,對蕭塵道:
「這些罪名,不像是謝安乾的。」
「看來,有人在渾水摸魚。」蕭塵斷言道。
「的確,謝安這人雖然變態,倒不至於如此飢不擇食,他的愛好還是挺固定的。」林月汐贊同道。
蕭塵將存疑的卷宗抽了出來,換了一隊暗線人馬繼續調查,這期間,西廠的太監明面上還在大肆查案,營造聲勢。
再調查回來的時候,之前懷疑的卷宗,竟然又多出了一些人證,就連證詞也更生動了。
若說之前只是懷疑,現在蕭塵基本可以確認,有人在搞鬼。
謝安所犯罪行,主要是虐殺奴僕三十餘人,製造冤假錯案十五起,傷數人,致數人死亡。
他將其他存疑的信息按下不表,將那幾項確定的大罪羅列清楚,直接求見秦皇。
後續走向,還得看秦皇的態度。
秦皇正坐在龍椅上,手指有意無意地摸著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斂眉沉思。
「吾皇萬歲萬萬歲。」蕭塵恭敬請安。
「愛卿平身,這次進宮見朕,所為何事?」秦皇問道。
蕭塵進入大秦朝堂幾月以來,一般不會主動求見他,若如此,那必然是有要事。
秦皇屏退左右,只留下趙高伺候。
其實之前西廠鬧出的動靜,趙高剛給秦皇匯報過。
他剛才沉思,就是在思考,動安國公的時機,成熟了沒有。
而今看到蕭塵,他希望蕭塵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
蕭塵開門見山,將張平的案子複述了一遍。
然後,平靜地問向秦皇:
「陛下,微臣想知道,此人故意殺人,該不該償命?」
秦皇的回答十分簡單:
「不夠。」
蕭塵瞬間會意:「若是,微臣有他犯下其他惡事的證據呢?」
秦皇神情微動,一雙龍目緊緊地盯著蕭塵:「謝安真的罪惡當誅?」
蕭塵繼續挺直腰背,答曰:「謝安害人手段多樣,無故虐殺僕人數十人,傷害無辜百姓致死數人,死有餘辜!」
秦皇翻看著蕭塵遞過來的卷宗,「那若是有人保他?」
蕭塵擲地有聲地道:
「何人敢越過陛下保如此罪大惡極之人!」
秦皇的眼中有風暴閃過。
「還是不夠!」
蕭塵默然,很快便明了,秦皇真正需要的是,安國公罪大惡極的證據。
好在,這些他早已想到。
他拿出另一份做好的卷宗,遞給了秦皇。
「陛下,若是安國公企圖勾結南蠻滿足一己私慾,禍害大秦邊界百姓,該當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