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僵持不下,徐鳳鳴咬碎了後槽牙,恨恨地盯著蕭塵,一字一句從牙縫中蹦出:
「好!好得很!今日蕭大人膽氣十足,本官佩服,但是,謝大人是無辜的!還請蕭大人善待於他!若謝大人有任何差池,國公爺不會放過你的!也會寒了無數浴血奮戰兒郎的心!」
蕭塵寸步不讓:
「謝安犯下的罪,才會寒了為大秦守邊關的兒郎的心!陛下知道他的罪行,恨不得斬立決!」
拼狠拼不過,鬥嘴也鬥不過,徐鳳鳴氣得吹鬍子瞪眼。
「你等著,本官現在就去宮中,面見陛下!」
「鋥!!」
回答他的,是繡春刀出鞘的嗡鳴!
徐鳳鳴也只能後退一步。
「帶走!」
見蕭塵竟然無人可擋,謝安心中莫名地慌了。
沒想到蕭塵竟膽大如此,連徐鳳鳴都震懾不住!
但他嘴巴早已被牛大頭塞住,只能發出憤怒的「嗚嗚」聲,毫無威懾力。
牛大頭幾人將謝安五花大綁起來,一記眼神逼退了大理寺官兵。
一身貴氣的謝安,此時被繩子綁住,身形扭曲,不知是氣得還是嚇得,涕泗橫流,哪裡還有半分從容之色?
隨後,他們將謝安捆於馬上,也不管他顛不顛,一路招搖過市。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圍觀百姓直接原地震驚!
囂張霸道的國公爺之子,真的被抓了?
「蕭大人可真猛,真的抓了國公爺之子!」
「抓了!接下來,看怎麼收場!」
「西廠威武!真的敢!」
張平哭得眼不見眼,鼻子不見鼻子,心中的那口鬱氣出了大半。
「夫人,你在天有靈,可以安心地去了!仇人已經被抓,有蕭大人主持公道,定然不會叫他逍遙法外!」
他小跑著跟上西廠的隊伍,看著曾經不可一世的謝安,變成如此狼狽的模樣,只覺得恍如夢中。
這些日子以來,蕭大人是第一個敢聽他冤屈的人,更是第一個抓謝安的人!
這是他做夢都不敢想的畫面。
攢動的人群中,國公府的人站在原地發愣。
他甚至不敢相信眼前所見,使勁揉了揉眼睛,搖了搖頭,這才如夢初醒。
「少爺!!!」
謝玉親信發出撕心裂肺的喊聲。
少爺怎麼被抓了?不久前才從府上出門的啊!
不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誰敢抓少爺啊!
親信費力地撥開人群,想湊得更近,卻被如潮的人群越擠越遠。
「少爺!少爺!」
親信繼續呼喊道,人聲鼎沸,他的聲音如大海中的浮萍,難辨蹤影。
「少爺!!!!」
終於,謝安好像聽見了,他絕望地轉頭看向呼喊的方向。
好不容易看到了謝玉親信,又見他被人群擠得不見,過一會兒又好像看見了!
謝安嘴裡塞著東西,根本無法發出一句完整的話,急得眼淚鼻涕一起流。
「唔……奴克造唔親(你快去找父親)!」
「唔唔唔……」
謝安發出大力扭動著身體。
牛大頭一巴掌拍在了謝安背上,「老實點!」
親信見千寵萬寵的少爺被人如此對待,臉上全是驚恐和不敢置信。
天、天塌了!
老爺要知道這事,還不得請陛下殺了此人!
當年皇子與少爺打架,陛下都懲罰了皇子。
這人簡直是膽大包天,竟然敢做這樣的事,大理寺的人呢?
幹什麼吃的!
他回過神來,連忙大喊安慰道:
「少爺,你受苦了!且安心等著!小的這就回府稟告老爺!」
說完,他朝謝安的方向擔憂地看了一眼,扭頭朝國公府的方向去。
同一時間,徐鳳鳴也寫好了上表的訴狀,滿臉悲憤欲絕,準備進宮好好參蕭塵一本!
……
「老爺,不好了、不好了!」
親信連滾帶爬地來到前廳。
謝玉剛結束晨練,夫人蘇知意正在伺候他梳洗,一雙柔嫩無骨的手剛將臉帕擰乾。
見狀,秀眉微蹙呵斥道:
「何忠,你都伺候老爺多少年了,怎麼遇事還如此冒失?」
何忠是一路狂奔回府的,累得肺都擠到嗓子眼了,哪裡還顧得上禮數。
「這樣冒失,我都擔心你能不能伺候好老爺了!」蘇知意說話熨帖,聽得謝玉心神蕩漾。
他一記眼神刀過來,甚為不滿,「讓你去看看安兒在幹什麼,你這是怎麼了?如此驚慌,像是城門被破一樣驚慌!」
「出去,重新進來!」
何忠欲哭無淚,退出去又重新進了一遍,將禮數做得足足的。
都什麼時候了,還在乎這個!
自己兒子都被抓了!
「好了,現在說罷,什麼事?」
謝玉進了一口燕窩,從容問道。
「老爺,不好了!少爺被抓了!!」
何忠嘴邊憋了好久的話,終於喊了出來。
「噗——」
謝玉猛地將一口上好血燕吐了出去,臉上寫滿了震驚。
「你說什麼?!」
蘇知意笑容僵在了臉上,美眸睜得老大。
「誰被抓了?!」
何忠以頭叩地,急得都要噴血了。
「老爺,夫人,少爺被西廠的人抓了!五花大綁,受盡苦楚!請老爺即刻去救!!」
謝安也算是他看著長大的,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罪?
之前在宗學跟十皇子互毆的時候,身上的淤青還沒有皇子嚴重,就哭著喊著叫老爺進宮討公道。
今天被如此當街羞辱,還五花大綁遊街示眾,老爺不得把天都掀翻了!
謝玉愣了一瞬,神色驚疑不定,見何忠跪在地上瑟瑟發抖,一腳踢在了他的肚子上,撞倒了餐桌,滿桌的珍饈全部掉落在地,嘩啦啦地全碎了。
「狗東西,怎麼不早說!速速牽馬,老夫要進宮!」
「我的兒啊!!!」
蘇知意也失了魂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美眸變得怨毒無比,柔弱的雙手似乎要將手裡的帕子絞碎。
「老爺,誰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抓我安兒!!老爺定要將此人碎屍萬段!」
「夫人莫急,老夫這就進宮面聖!定要還我安兒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