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月見尉遲金的臉色不對勁,抓過一旁發呆的楚國大學士屈盛就問:
「屈學士,這個對聯很難?怎麼尉遲先生遲遲不下筆?」
屈盛本就是因為仰慕虞書樊等大才子,才上了北莽的賊船,眼下看見獨孤月翻臉比翻書還快,不免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儘管他不想搭理獨孤月,卻還得跟她普及一下這個上聯的難度。
「公主殿下,這上聯的難度和它的意境一樣,已經達到了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度,以在下斷言,尉遲先生很可能對不上來!」
「就算勉強做了,也會惜敗!」
「什麼?!」獨孤月失聲道,恨不得一刀砍了胡說八道的屈盛。
獨孤霆滿臉兇相,恨不得一巴掌抽過去:
「你說啥?狗東西,是不是故意坑害公主殿下?!」
屈盛滿臉悲涼,冷漠地看著北莽眾人鬧成一片。
「士可殺不可辱,就算你們殺了我,我也要說,這上聯真的很絕!絕到,我相信就算是尉遲先生都徹底拜服!」
「這五個字的上聯,堪稱千古絕對!不,是比千古絕對還要高級的存在!!」
「那你倒是說說,這五個字有什麼好的?」
獨孤月滿臉懷疑,她甚至都覺得尉遲金什麼時候被蕭塵收買了,才故意想不戰而敗。
就憑這五個字?就能成千古絕對?
屈盛眼底閃爍鄙夷,區區北莽,怎麼懂這幾個字的精妙,但是為了尉遲先生的命,他還得詳細說道說道:
「剛才大秦官員說的好,是其一,五個字分別對應了五行的『金木水火土』,這其二,便是這幾個字表達的玄妙意境,請公主想像一下,在幽靜的池塘邊上,綠柳環繞,柳樹依依,在煙霧中若隱若現,是不是給人一種寧靜致遠,平靜如鏡的超凡意境。」
「尤其是這個『鎖』,用得簡直妙極了!以在下的拙劣水平,實在難以想像,用什麼樣的字眼才能對出完全對仗的下聯。」
順著屈盛描述的畫面,獨孤月的眼神微微迷離,仿佛置身於畫面之中,美得不可方物。
此刻,她算是體會到了漢人的文學造詣,簡直可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尉遲金還是沒有下筆,整個人的狀態愈發不好。
只見他抓著自己的髮髻,狠狠地撕扯著,眼珠熬得通紅,神色癲狂,嘴裡不停地變換著詞句。
獨孤月雖然著急,但在知道了此聯的精妙之後,也是毫無辦法,此時她不免有些後悔,自己剛才為何會托大,主動提出跟蕭塵賭命!
現在想來,這個蕭塵向來以狡詐陰險著稱,他敢接下賭約,必然是胸有成竹,自己剛才一時激憤,竟然上了他的當!
當真是奸賊誤我!
可是剛才的賭約已經放出話了,現在反悔還來得及嗎?
她猶豫著上前,對秦皇道:
「尊貴的秦皇陛下,北莽的代表身體不適,這一局可以取消嗎?」
「取消??」
秦皇的嘴角噙著淡淡的笑,笑意不答眼底,周身釋放著淡淡的龍威。
「若是蕭大人身體不適,想必是萬萬不敢退場的!」
「賭約即成,萬沒有取消的道理!」
秦皇的聲音中包含著無盡的霸氣,看著獨孤月的眼神,有種睥睨天下的蔑視。
話音落下,一隊身著黑色鎧甲的蒙面將士便走了進來,重重的軍靴整齊劃一地踩在地板上,發出低沉的聲音。
秦皇對領頭一人吩咐道:
「好好照顧好北莽來的貴客!一定要保護好他們在大秦的安全!」
「你……秦皇陛下,你這是何意?」
獨孤月臉上紅一陣白一陣,面對突然出現的甲兵,氣憤至極。
「朕已經說過了,要保證爾等在大秦的安全,也要保證賭約的完成,相信公主若是贏了,心情跟朕也是一樣的。」
「再說,勝負現在還未可知,公主何必自輕自賤?」
「……」
獨孤月見大勢已去,身體軟軟倒在座位上,這才後知後覺上了蕭塵和這老皇帝的當。
兩人剛才一唱一和激起了她的憤怒,讓她自己主動鑽了網,現在,是人家收網的時候!
可恨她只想到了戰勝秦國之後,能在七國風光一回,壓根也沒想過完敗的局面,會如此慘烈!
她只能寄希望於尉遲金。
想到這裡,獨孤月不顧臉面,狠狠地一巴掌打在了幾欲癲狂的尉遲金身上。
「別絮叨了,不管什麼對子,你趕快給本宮對出來!否則,本宮要死也要拉你當墊背的!」
「啪!!!」
響聲過後,尉遲金的臉立馬腫了起來,五個掌印清晰可見。
他又羞又怒,捂著臉半天說不出話來。
簡直是奇恥大辱!他還從未受過如此羞辱!
蕭塵也不肯放過他們,見狀連忙添了一把火:
「北莽的代表好像出了點問題啊?需要叫太醫嗎?」
尉遲金身體一僵,總算是冷靜了下來。
只不過,冷靜下來更是極致的痛苦,他捂著頭大聲喊道:
「對不出,我對不出來啊!!」
「那你這是認輸了?」蕭塵追問道。
「認輸,認輸!」尉遲金說出這兩個字之後,整個人如釋重負,有种放空一切的感覺。
獨孤月眼中的殺意快噴出來了,她一躍而起,跳過了桌子,撲到了尉遲金面前,想一把擰斷他的脖子。
雖然進宮的時候卸下了兵器,但以她的手段,殺人有很多辦法。
「本宮殺了你!」
她看似是沖尉遲金而去,但臨到跟前,突然腰身扭轉了一百八十度,手似鷹爪,直接朝蕭塵的脖子抓了過去。
變故就發生在一瞬間,眼見著獨孤月尖利的指甲,就要穿破蕭塵的喉嚨!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