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慘不忍睹？
溫子逸的瞳孔微顫，手背上的青筋隨之暴起。
他還想繼續聽下去，卻發現雲九唏的心聲，並未繼續，反而再說其他的事。
【等明日讓黃大夫過來給二舅看看，要是他沒辦法，就只能請醫聖過來了。】
【至於能不能治好，那就要看天意了。】
【就是可惜了，好好的青梅竹馬，落得如此慘的下場。】
【趙家嫡女怕是已經恨透了二舅，除非讓她知道，當年的事都是柯家的算計，否則，她估摸著會和二舅展開一場轟轟烈烈的虐戀。】
【雖不會危及二舅的性命，可二舅身邊的丫鬟怕是要遭殃了。】
【將好好一個溫婉賢淑的大小姐，逼成一個瘋批，柯家還真不是個人。】
柳芹吟眉頭擰緊，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溫子逸。
看來必須得將當年柯家買藥的單子找出來。
如今柯家滿門被滅，想去柯家尋，肯定是不可能了。
但從藥鋪尋找，還是有希望的。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想來用不了多久就能查清楚了。
一想到趙瑩然的模樣，她就感到心疼不已，到底是受到了怎麼樣的苦楚，竟讓她將自己的親生骨肉殘忍殺害。
當年溫子逸因為自己忽然不能人道，受了太大的打擊，心中承受不住，從此一蹶不振。
倒也不能怪他不願見趙瑩然。
畢竟讓趙瑩然和他成親，跟當個寡婦也沒什麼區別，他也是不想害了趙瑩然，這才將自己關在了房間。
要是她早點知道這些事，也就不會有後面的事，他們兩個也能幸福美滿地度過此生了。
眼下能不能治好，溫子逸已經不在意了，他現在想立刻知道，這些年趙瑩然究竟在柯府經歷了什麼，竟做出了這樣的事。
溫子逸站起身，緩緩開口：「母親，我還有事需要處理，便退下了。」
「小九，我給你準備的禮物，應該送去了將軍府，希望你能喜歡。」
「二舅送的，小九自然喜歡。」雲九唏笑著說道。
溫子逸點點頭，轉身就離開了。
雲九唏盯著他離開的背影看了許久。
【怎麼感覺二舅的心情似乎不怎麼好？莫非是我的錯覺？】
溫子琛端起茶杯，指腹在邊緣不斷摩挲著。
得知了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被欺負，二哥的心情能好才奇怪。
離開了國公府，溫子逸立刻就去打聽柯府的事。
俗話說，家醜不可外揚，柯家的事，他並未問出來。
他實在是沒辦法，只能尋找之前在柯家做事的下人。
經過了一整日，終於在太陽落山時，他找到了東邊的一戶人家。
房間裡，他坐在凳子上，看著對面年過花甲的老翁，「可否同我說說，趙小姐在嫁給柯青山後，都發生了什麼？」
為了防止老翁不願，他還特意將錢袋子拿下來，全部都放在了桌子上。
「只要你願意說，這些都是你的。」
老翁雖年紀大了，但聽力極好，除了眼睛不怎麼好使，他湊近盯著看了許久，擺了擺手，「錢，我就不要了。」
「趙小姐她在柯府的那些年，實在是…太慘了。」
「柯公子就是個畜生啊！」似乎是想到了令人怒不可遏的畫面，老翁氣得目眥欲裂。
溫子逸現在相信了，雲九唏的心聲都是真的。
能讓府中的下人都氣成這樣，可見趙瑩然這些年受了多少苦？他頓時就覺得，無形中有一隻大手，緊緊地抓住了他的心臟，不斷用力擠壓著。
老翁看不清眼前的人，但想著是來打聽趙瑩然的人，應該是很關心她，便說了出來，「當年…」
自從趙瑩然被娶回去後，整日鬱鬱寡歡。
柯青山直接將她囚禁在了房間裡面，並且每日都給她用藥，變著花的折磨她。
趙瑩然知道她已經和溫子逸此生無緣，從一開始的抗拒，到了最後的順從，直到徹底成為柯青山的夫人之後，這才沒再被關起來。
沒過多久，她便有了身子。
可就在她誕下子嗣後的第三年，柯青山從外面帶了一個女子回來，他和女子整日膩歪在一起。
女子想要成為他的正妻，不想做妾，柯青山答應了。
趙瑩然不願，被柯青山訓斥。
本以為事情結束，誰料女子陷害趙瑩然導致她流產，因此柯家老夫人對她家法處置。
柯青山過來找她，也只是讓她同意貶為妾室的事，各種言語上的侮辱。
沒過多久，女子與趙瑩然的孩子關係越來越好，挑撥他們兩個母子離心。
他們所有人欺辱趙瑩然一個人，她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最終在府上的日子，活得不如一個下人，身子更是一日比一日差。
直到一次柯青山醉酒後，又去了趙瑩然的房間。
一個月後，趙瑩然有孕，有了前車之鑑，她並不想要這個孩子。
結果柯青山非要逼著她生下來，說什麼，要用她的孩子，為那名女子續命。
在這之前，每日都要從趙瑩然的身上取血。
趙瑩然身子本就差，沒過三日，就撐不住了。
整個柯府，無一人在乎她的死活，最重要的是，柯青山想要奪得趙家的財產，竟買通了山賊，殺死了趙瑩然的雙親、妹妹和剛出生不久的弟弟。
溫子逸聞言，眼底的憤怒呼之欲出，雙手攥緊成拳，額頭上的青筋暴起。
該死的柯青山，竟對趙瑩然做出這樣殘忍的事。
怪不得趙瑩然會殺了柯家人所有人。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好在趙小姐最終報仇了，就是可惜了，若當年趙小姐沒有相信柯青山，演戲給溫家二公子看，也就不會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了。」老翁長嘆一口氣。
趙瑩然的遭遇，無論是誰都會覺得惋惜。
「希望趙小姐下一世能覓得良人吧！」
「多謝，我便不打擾你了，告辭。」話落，溫子逸起身就離開了。
若柯家在，他一定會為趙瑩然報仇，可他們都已經死了。
如今他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整日生活在愧疚之中。
都是他的自以為是，才害得趙瑩然遇到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