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溫卿言皺了皺眉,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
雖然理智上不相信,可是感性上,他想要相信。
那小切口的手術,在華夏也已經出現了。
他想相信,隊友能夠繼續在戰場上馳騁,而不是後悔離開。
「進手術室。」姜微鬆了一口氣,但是此刻的神經,並不緊緊是緊張,還帶著興奮。
每一次進入手術室,每一次摸手術刀,都讓她興奮。
可是,矛盾的是,興奮的同時,她卻也陷入了絕對的冷靜。
「我主刀,你副刀。」
姜微看向了溫卿言,直接下達了命令。
溫卿言立刻開口,沒有任何不滿的情緒,「明白。」
他是醫生,達者為師,小師妹的醫術比他好,這是毋庸置疑的。
無論是鴛鴦的手術,還是隊長的手術,都證實了這一點。
他雖然不確定小切口手術,但是對小師妹的醫術,卻從來都沒有懷疑過。
「我負責這一部分,你負責這一部分,大師兄,你的銀針如何?」她問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她的小切口手術,和鷹國的小切口手術還是不同的。
鷹國只是減少創傷,憑藉精密的儀器,進行傷口內視,然後在儀器下,進行精密的手術。
但是儀器,對於現在的華夏來說,那是可望不可即的。
這也是溫卿言不願意相信的原因。
不過……
姜微有別的辦法,可以代替儀器。
「比不得你,不過穴位,施針,也都是練過的。」他快速告知,然後大概說了下對自己的定位。
姜微點了點頭,「夠了。」
「消毒,手術準備。」她的口令一下,整個手術室都動了起來。
她眼神愈發銳利,好像一個將要上戰場的將士,身披鎧甲,手握兵器。
手術室,就是她的戰場。
傷口就是她的敵人。
「開始!」
一聲令下,秒表開始走了起來,整個手術室里,除了手術的聲音,沒有任何其他的聲音。
「剪刀。」她的話,是那麼鎮定啊。
讓手術室里,慌亂的人,慢慢都鎮定下來。
副手不斷地配合著姜微,「銀針,這裡。」
她的手,快速點了穴位。
她沒有說名字,而是不知道師兄的程度,也怕他配合不及。
「好了。」
溫卿言沒有其他的動作,而是看著儀器,聽著聽診器,不時關注著患者的生態體徵。
姜微看著銀針震動的頻率,然後快速捏起了三根銀針,然後穩准狠的直接扎入了三個穴位。
全程,她沒有發出任何聲音,也沒有下達什麼指令。
溫卿言在很大程度上,不斷配合著她的行動。
「鑷子。」
在精神高度集中的時候,她好像忘記了周圍的一切,只有眼前的患者。
額頭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有了大顆的汗水。
一邊負責的護士,在恰當的時候,擦拭。
姜微的神情,不時觀察著三根銀針,而她手上的動作飛快,每一次工具的應用,都給人一種,快准狠。
可是那精密程度,她就好像練了千萬遍。
溫卿言這邊,不斷地配合著。
之前的銀針,此刻也被姜微接過去了,現在他就做好自己的二手,進行自己的操作。
「時間。」姜微突然開口。
「九十分鐘。」護士看向了一邊的秒表,毫不遲疑地報數。
她迅速又取了兩根銀針,然後扎入了不同的穴位。
溫卿言看了一眼,微微的皺了皺眉,這幾個穴位,不構成任何穴位圖,他不知道小師妹的用意。
可是現在已經在手術台上,手術正在進行,他沒辦法問。
時間,滴滴答答地走過,外面的人,已經繞了一圈一圈。
手術室里,帶血的紗布,已經一盤又一盤。
「時間。」
「一百二十分鐘。」
護士瞪大了眼睛,主刀醫生全程沒有抬頭,根本沒辦法看時間。
可是每一次的問時,都是整時,不錯一分一秒。
這是多麼可怕的時間把控?
得做多少手術,才能做到這種時間把控程度?
百分之九十九的主刀醫生,一輩子都做不到吧?
護士的話音剛落,姜微立刻捻起一根銀針,輕輕地轉了轉。
手術還在進行……
這一場手術,打破了很多人的認知,讓他們看到了一台視覺上的盛宴。
「三號線。」姜微的話落,已經忙完的溫卿言,也已經做起了副手,在她話落的時候,立刻取來了三號線,然後遞到了她的手上。
姜微的臉色,一直都很平靜,沒有絲毫的情緒波動。
「六號線。」
線的作用不同,縫合的地方不同。
她觀察著銀針的抖動,控制著患者的傷口縫合。
「時間。」
「三百分鐘。」
護士從最初的驚訝,此刻已經習以為常。
姜微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酸澀,手臂也有些疼,渾身的肌肉,都有一種緊繃感。
一切的種種,她好像都忘記了。
在這場手術上,她甚至已經忘我。
「表層縫合。」
聲音一如開始,宣布手術的時候,整個手術室的人,此刻都緊繃起來。
他們都是經歷過無數手術的人,他們知道表層縫合後,代表了什麼。
姜微的手很快,在散發著黃暈的燈光下,所有人都盯著她的手。
「剪刀。」
當剪下線頭的一瞬間,姜微晃了晃自己的腦袋。
然後讓護士清理縫合傷口,她拿出了特製的止血藥粉,灑在了傷口上,又用紗布包好傷口。
「進行檢查。」由於是小切口手術,沒辦法在手術之中動用大型的檢查儀器。
不過現在手術已經完成,已經可以進行檢查了。
所有人都聚在一起,只有姜微站到了角落裡,她緩緩的摘掉了手套,揉了揉酸疼脖子。
長達五個半小時的手術,她渾身的肌肉,好像有一種,我認識它,它不認識我的感覺。
「天啊!」
「這是人能做到的嗎?」
一聲聲的驚呼,在前面傳來,姜微的唇角輕輕的勾起。
並不是得意,而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看著此刻了無生息,躺在床上的戰士,她也算是改變了他的命運吧?
如此,不就是她重生的意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