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大眼瞪小眼
靈光老魔肯定是死了,這點向遠心知肚明,只是沒想到世界這么小,無生界就有一位靈光國師。
靈光老魔死前幡然悔悟,化作靈光師伯陪伴左右,一朝踏錯,懸崖勒馬,是個愛護後輩的好長輩。向遠對他一直是敬佩有加的,每每得師伯相助,都會忍不住念上一句死得好。
禪兒也知道黃泉道左使靈光老魔死了,奪舍失敗,向遠就是向遠,今年十六,不是什麼積年老魔頭。
只是沒想到,靈光死得如此徹底,向遠背後的人下手如此乾淨,斷絕了靈光死而復生的全部可能。
她心思浮想聯翩,好奇向遠背後的人究竟是誰,是持有閻浮門的『她』,還是另有其人———
情報太少,禪兒看不透真相,再看拿捏腔調的向遠,恨得一陣磨牙。
他還真裝上了!
往好的方面想,向遠得閻浮門,短短數月便有築基期修為,還得了一具來歷不凡的殭屍,未來成就不可限量,超過靈光老魔是遲早的事。
有那道誓言在,向遠即便不是靈光,也只能站在她這邊。
只是處處防備,不肯透露閻浮門的情報,這點著實可惱!
聽到身後的磨牙聲,向遠猜測黃泉妖女有蟲病,建議她去醫院看看,如果只是缺鈣,建議補充一些營養。
這個年紀的小姑娘,正是樂極升杯的好時候,不該辟穀,更不能滿肚子陰謀算計,早睡早起,開開心心才是正道理,否則定了型,再想改只能藉助科技與狠活了。
「世叔,我知道江湖狂人桀驁難馴,有點本事就惦記著俠以武犯禁,但朝廷終究是朝廷,即便沒了靈光國師,還有其他高手,江湖狂徒不該湧入京師磨刀霍霍,做那帝星飄搖熒惑高的美夢才對。」向遠皺眉問道。
此間定有蹺!
「如賢侄所言,朝廷威壓四方,有高手坐鎮京師,不是這些江湖莽夫可以扳倒的,他們志不在此,所求之物是一枚妖丹。」文於泰嘆息道。
「是何妖丹?」
向遠正襟危坐,神情一瞬嚴肅起來,
「靈光國師坐化後,陛下尋找四方高人,許諾國師之位,有不少隱世高人前來,另有妖怪藏於其中—.—.」
「有一位天河上師獻上妖丹一枚,言冥海有一大妖作亂數百年,他持劍斬殺,得妖丹,寶物有靈,他無福無德不敢享用,願獻給陛下賀壽。還說天子有真龍氣運,足以鎮壓妖穢,世間只有陛下得了此丹才能避禍趨福,延年益壽。」
「陛下大喜,以國師之位相待,怎料這位天河上師心在山野,辭絕高官厚祿,飄然離去———.—」
文於泰一一道來:「之後,妖丹的事情不脛而走,越傳越邪乎,引來了諸多江湖狂徒,妖怪更是不少。」
「這傢伙有問題!」
向遠眉頭一挑,天河上師沒來之前,京師還好好的,他一來,京師,不,整個江湖成了一灘渾水,怎麼看都是刻意為之。
「老夫也這麼認為,但陛下不信——··—·
文於泰連連搖頭,無奈曦噓:「自從陛下得了妖丹,龍體越發精神,每日隨身佩戴,一刻不敢離開視線,對天河上師不吝讚美之詞,凡有勸諫之言,均遭了杖責。」
向遠腦補了一場宮廷大戲,文武百官勸諫,皇帝死活不聽,他的龍椅又大又寬,屁股更大,杖斃三五個諫官,文官便支支吾吾,武官便不善言辭。
「世叔,你見過妖丹沒,長什麼樣子?」
「不知,陛下將其收入錦囊,不與他人碰觸,據宮裡傳出的消息,便是沐浴就寢時也貼身佩戴,左右親近者看一眼都難如登天。」文於泰說道,
向遠暗暗點頭,他手裡也有一枚妖丹,風吼魔捨命相贈,只看外形,都是小圓球,把舍利子說成妖丹不無不可。
如果真是這樣,閻浮門開在皇宮倒也符合開門的規律,只是——-舍利子還有壯陽的功效,這倒是頭一回聽說。
逗比思維發散,把龍體精神,翻譯成龍精虎猛,皇帝重獲男兒陽剛,杖責後宮雨露均沾,故而對天河上師心服口服,對群臣勸諫棄之如履。
別說,這個翻譯很接地氣,更具說服力。
當然,也不排除妖丹就是妖丹,確實有壯陽的功效,並非任務目標舍利子。
一切皆有可能,眼下情報不足,還得找人打聽打聽。
文於泰是禮部侍郎,稱得上位極人臣,他不清楚的情報,找其他大官也沒用,除非是皇帝最近親的那些妃子,又或者貼身老太監。
這些人都在宮中,見到他們的難度不亞於潛伏至皇帝身邊,有這個閒工夫,
哪用得著收集情報,直接奪走錦囊就完事了。
思來想去,還得找江湖中人下手,無端端來了這麼多妖魔鬼怪,肯定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世叔,夜已深,明日你上朝的時候,再打聽打聽,小侄這便退下,不打擾你休息了。」
「賢侄,外面亂的很,你在府中住下吧。」
「叨擾世叔了。」
「什麼話,都是自家人。」
鏡頭一轉。
向遠盤膝坐在床上,和面前的禪兒大眼瞪小眼,門後著一言不發的僵前輩,屋內的氣氛格外詭異。
「禪兒,男女有別,你也老大不小了,大晚上的在我屋中作甚,速速去隔壁休息。」
你跑了怎麼辦?
資深者對閻浮門的情報守口如瓶,新人兩眼一抹黑,唯恐沒看住,向遠直接開門跑路,留下她一個人在此界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禪兒有心硬上,讓向遠不得不從,但摸不清僵前輩的深淺,加上天地法理變化,一身手段難以發揮七成,屆時硬上失敗,會變成她對向遠不得不從。
最關鍵的一點,靈光老魔死得蹊蹺,是否和閻浮門有關,目前還要打個問號禪兒擔心走上靈光的老路,不敢對向遠來真格的。
小手一攤,就很無奈。
向遠看出對方窘迫,暗暗得意,什麼黃泉妖女,落在他手裡,還不是要乖乖聽話。
無生界真是個好地方,先折了師姐白龍,再栽了黃泉妖女,堪稱他向某人的洞天福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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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禪兒,你看著本座作甚,這間是我屋子,床也是我的,長幼尊卑有序,豈能讓你。」
向遠打了個哈欠:「快走快走,夜深了,待本座寬衣就該睡下了。」
見向遠真要脫衣服,禪兒渾身不自在,若非失了往日手段,她豈會任由向遠拿捏,扁扁嘴道:「向叔叔,禪兒不困,你給禪兒說說閻浮門吧。」
「行,上來說話。」
向遠拍了拍床板,臉上的笑容很是挑。
有能耐就留下,沒能耐就出去,別耽誤他的時間。
禪兒搬來凳子,乖巧坐在向遠對面,一襲白衣,容貌不凡,嫣然一笑便有天香入骨,嗅得向遠頭皮發麻。
妖女已經忍無可忍,再逼下去,就該急了。
「關於閻浮門,本座也一知半解,但關於此界,本座倒是可以算上一算...」
「向叔叔還有這種本事?」
禪兒疑惑出聲,先是陰陽怪氣嘲諷了一下,而後可愛道:「向叔叔別誤會,
禪兒不是不信,就是想見識見識。
妖女深得陰陽怪氣的精髓,損人是把好手,向遠不予理睬,掐手搖頭晃腦,
片刻後大功告成。
「算出來了,此界名為無生界,蒼天已老,正值暮年。此界天地法理不允許護體罡氣存在,先天期入此界需要重修一遍,只有學會了此界法理,才能發揮出一二成本事。」
一堆真話里摻雜了幾句假話,禪兒心有所感,發現真話全對,便把假話也信了。
她不相信向遠是算出來的,猜測有兩種可能,一是自己不了解閻浮門,得不到重要情報,二是向遠此前來過無生界,故而頗為了解。
「向叔叔好厲害,禪兒更加崇拜你了。」禪兒連連拍手,讓向遠繼續往下說「沒什麼好說的,就這些了。」
向遠沒有透露『法寶』的重要情報,這個坑,蕭令月一腳踩進去,裹胸布都賠了,說什麼都要讓黃泉妖女踩上一踩。
只是妖女心思縝密,絕非白給之輩,想讓她跳進坑裡,必須拿捏一個章程。
一夜無話,兩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在床前了一晚上。
禪兒擔心向遠跑路,寸步不離,噓噓的時候都在旁邊候著,主打一個陪伴;
向遠擔心妖女偷襲,時刻提防,噓噓的時候都讓僵前輩跟著,主打一個謹慎。
同樣是無生界的副本,白龍換成妖女,從信任變成內耗,再來三五個晚上,
妖女撐不撐得住不好說,向遠怕自己會因為連續通宵導致猝死。
他打定主意,如果妖女今晚還守著他不走,當場寬衣解帶泡澡。
說來也奇怪,明明是個輪迴多次的妖女,偏偏對男女有別極為忌諱按理說,都妖女了,縱有忌諱,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弱了勢頭。
好比他噓噓的時候,真妖女都會探頭圍觀,順便發表一些遠見,或是驚嘆,
或是嘲諷,更符合妖女的人設。
這時候不能弱了勢頭,誰慫誰尷尬,
但就結果而言,妖女的表現和其輪迴多世的名聲大相逕庭,比白月師太都不如。
人家師太落在魔頭手裡,張口就是廢物,大有今天不把貧尼辦了,你就是個軟腳蝦的架勢。愣是把當時的向遠整不會了,一怒之下閉了對方的麥,狂噴一通找回一點場子。
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向遠姑且定義為妖女演技出眾,立了個純情小姑娘的人設·—
但是,沒必要啊,純情小姑娘最容易吃虧了,妖女應該能想到才對。
「向叔叔,我要吃冰糖葫蘆。」
京師大街上,禪兒拉住向遠的衣袖,指著前方紅色火樹,讓向遠趕緊掏錢投餵。
「就你事多——
向遠撇撇嘴,掏錢買了兩串,讓禪兒一手拿著一串。
而後摸摸頭,趁機狠狠揉了兩下。
在他掏出銅板的時候,禪兒剛好看到了銅錢上刻有的文字,是大離國市面上流通的貨幣。
從進入此界開始,禪兒就和向遠寸步不離,以此為證據,推測向遠不是頭一回進入無生界。
開門的時候,這傢伙動了手腳!
禪兒心有定計,一邊吃著冰糖葫蘆,一邊說叔叔真好。
這傢伙應該看到了銅板,好好猜,不著急,累不死你!
兩個人,愣是湊出了幾千個心眼子。
然而在外人眼中,他倆身高相合,年齡相似,站在一起便是金童玉女。分明是哪家府上的公子和小姐幽會,還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的那種。
向遠走了兩條街,感知周邊眼線極多,時不時就有幾道目光相碰,不知埋伏了多少朝廷密探,抑或潛伏搜集情報的江湖中人。
「向叔叔,咱們去哪?」
禪兒開心吃著冰糖葫蘆,四下張頭探望,一副涉世未深,對什麼都很好奇的樣子。
「去茶館。」
向遠想了想,四周眼線太多,貿然接觸哪家勢力都不是上策,先找幾個說書人,問一問江湖中的大事,理清了思路才好決定下一步。
「對了禪兒,我只知道你的名字,還不知道你姓什麼呢?」
「禪兒沒有姓氏,生來便沒有,就是禪兒。」禪兒吃著冰糖葫蘆說道。
「怎麼可能,人是人他媽生的,妖是妖他媽生的,你又不是石頭裡蹦出來的,怎麼可能生來沒有姓氏。」向遠輕笑,妖女定有姓氏名諱,禪兒十有八九是個馬甲,好比他最常用的李仙緣。
「禪兒就是沒有,沒必要騙向叔叔,輪迴多世,哪來的父母,向叔叔若是覺得奇怪,禪兒想想——」」
「嘻嘻,就叫向禪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