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死，我想活著。」
何南星乾脆的接了一句，反手握住秦煜庭的手：「我跟阿煜，都想活著。這世界多美妙，有權有勢，還有足夠匹配的野心和能力，羅森，你不想活著嗎？」
「你甘心，只要這不到三年的時間嗎？」
羅森的藍色眼眸看向她，眸光不屑，唇邊露出淺淺的笑。
「你想說服我？小姐，你......」
「陳茶做藥引的方子，我知道的，只有四種。其中三味都是起死回生的，只有一位是療疾續命的，而這一道續命方子十分苛刻，要春分日當日辰時一刻采的五品葉人參，秋分日當日申時三刻采的並蒂杭白菊，夏至日午時二刻在至陽處采的紫蓋靈芝......」
何南星目光沉靜，娓娓道來，那清亮柔和的聲音漸漸在羅森腦子裡和之前聽到的內容重合。
仿佛有一老一少一男一女兩個聲音，一起在他腦中響起。
「取後以火燒一刻，以水煎熬至粘稠，晾曬後揉搓成丸，一日三次，以隔年次等陳茶送服，可保三年性命！」
「羅森先生，我說得對嗎？」
清亮的聲音戛然而止，羅森也猛然回過神來，緊緊盯著面前神色泰然自若的少女。
幾乎是緊咬著牙關才忍住顫抖。
「你到底是誰？你怎麼會知道？」
他一改之前陽光開朗的模樣，眸光陰狠的看向秦煜庭。
「秦，你是有備而來，這就是你的殺手鐧？」
「我說過，我們今天來，是談你感興趣的事情。」
秦煜庭挺直了身軀，毫不閃避的迎上他的目光。
「我們不算朋友，可也沒做過敵人，今天也可以一樣。不管魯家能為你做到什麼，才能讓你在醫委會為他們出頭，我想，南星的話，已經給了你答案。」
「而且，只會更好！」
羅森一言不發，湛藍的眼眸在秦煜庭和何南星臉上接連掃過。
何南星忽然輕笑一聲，打破了這種沉靜，也讓羅森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臉上。
「你嘲笑我？」
「算是。」
何南星回答的大大方方，成功讓羅森的臉色黑了一層，看她的目光瞬間陰冷。
「但是那又怎麼樣呢？為了你的命，我想你能忍得了。畢竟為了這三年，你甚至能夠忍受魯家對你發號施令。那為什麼不能為了十年甚至是更多，忍受我一聲嘲笑呢？」
「十年？」
羅森的眼神，瞬間閃亮起來。
「是，最少十年！」
何南星將茶壺推到一邊，臉上嫌棄的表情十分明顯。
「這方子是的確續命用的，但方子只是方子，需要對症用藥，不是什麼人用都能有效。你這樣的人，野心熾盛，卻只能包裹不能外露，天長日久必然反傷己身。」
「這個時候再用藥壓制，表面看來是得到好轉，其實裡頭已經適得其反，等於是以命博命的辦法，是醫法中的下下策。」
「對你而言，手握權勢站在巔峰，才是對你而言最好的藥。」
「你需要一個契機釋放。」
「每天午夜應該是你最難以忍受的時刻，需要做點兒什麼出格的事來安撫情緒，但是今天不用。」
「不信的話，你可以試試。」
何南星示意他伸手過來。
羅森的手，遲疑地從腰間挪開，放在何南星面前。
何南星手指搭上的片刻，嘴裡就吟唱起秦煜庭從未聽過的曲調。
既不柔和，也不晦澀，而是金戈鐵馬，殺氣蒸騰。
何南星曲調終結的時候，羅森陰沉沉的目光已經變得熾熱，牢牢盯在她的臉上。
秦煜庭下意識靠近何南星，甚至伸手圈住了她。
同是男人，這種充滿征服欲的眼神，他可是太熟悉了。
「今晚好好睡一覺，你可以明天再給我答覆！」
何南星正要撤手，羅森去動作極快的反手來抓她的手，而秦煜庭動作更快，幾乎是瞬間將何南星的手握在自己手裡，擋住了羅森。
「有話就說，把你的手拿開！」
「我只是有個問題想問一下。」
有了活著的希望，羅森態度似乎又多了幾分軟化，不願意在這些小細節上計較。
「如果我答應何小姐，而何小姐又拿什麼來讓我相信呢？用一個晚上的時間，換醫委會的舉報信，這筆買賣，太不划算。」
羅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充滿算計的目光在何南星與秦煜庭之間跳躍，似乎在衡量著什麼。
「既然何小姐如此篤定，那不如跟我一起到歐洲遊玩一段時間？歐洲的醫療資源與設備，或許能讓何小姐的醫術得到更好的驗證。畢竟，口說無憑，我總得親眼見證這續命方子的奇效，才能安心吧？」
「更何況，歐洲的名流權貴，也會成為你醫術的最佳實驗人！」
他的話語溫柔，卻又帶著不容置疑的強硬，看向何南星的目光又變得天真無辜，似在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秦煜庭眉頭微蹙，目光如炬，毫不退讓地將何南星護在身後，語氣堅決。
「南星不會跟你離開。」
羅森的目光在秦煜庭堅定的臉上停留片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緩緩起身，繞過半個客廳，來到何南星身後，想要俯身靠近她。
卻被秦煜庭猛然伸手擋住，兩個人視線緊盯，互不想讓，幾乎要迸出火花來。
「好了阿煜。」
何南星伸手拍了拍秦煜庭的胳膊，轉臉看向羅森。
「我來，不是用醫治你的條件來交換什麼。醫委會的事情，我自己可以解決，只是做大夫的本能，看見疑難雜症，總想出手解決。」
「不過總要你答應我能出手。因為命是你的，不是我的。」
「我沒時間跟你去歐洲，你不相信的話，完全可以選擇照舊聽魯家那位高人的安排。」
羅森定定地看著她，她就迎著他的目光，坦然跟他對視，沒有半分的退縮。
過了好半晌，他才遲疑的開口。
「那你要的答覆，就只是願不願意嘗試你的治療？完全不需要我為你做任何事情？」
何南星微微頷首。
「我想做的事情，我可以自己去做，不需要你來幫忙。」
「好，我同意治療。」
羅森收回視線，又看向秦煜庭。
「既然何小姐不要報酬，那麼也就不需要我再出面向醫委會說什麼了。醫委會方面會怎麼處理何小姐，秦，我愛莫能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