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兜里都踏馬揣滿了
韓明測量完15號坐標,隨地坐了下來歇了一會,看向蘇陽:「陽子,你身上有紙沒?肚子有點疼,可能是中午羊肉吃多了。」
蘇陽在身上摸了摸,也沒帶紙,從地上撿起倆石頭,「明哥,湊活湊活得了。」
「那行吧,你先在這歇會。」
「好,我就去附近轉轉,說不定還能再挖兩個。」
蘇陽隨手拎著鏟子朝一邊走去,韓明隨手撿了幾個石頭跳進了石坑裡,隨即傳來一陣連環炮的聲音。
蘇陽捂著鼻子趕緊離開,朝河床中心走了幾步,中間的細流嘩嘩流淌。15號坐標比上面的位置河面更寬一些,原來裡面站的都是淘金人,水裡能淘出一些金砂,現在連同淘人也一併株連了。
蘇陽曦噓一聲,沒走多遠,系統就開始響了起來。
「滴滴·—·滴滴—」
現在沒有了旁人,整個河流就像是自己的礦場,蘇陽可以大大方方的開採,
唯一提防的就是韓明他們。
低頭看去,腳下的位置位於細流附近,邊緣還有滲水,不過也比較好挖,就是容易濺一身水。
所以蘇陽放慢了挖掘速度,這一段河床以前出過幾次羊脂玉,說不定還能碰到類似紅皮白肉的石頭。
蘇陽刨了一會後,身上就熱出了汗。這次也沒有那麼好的運氣,出了一塊黑青花籽料,在水裡涮了涮,露出表皮的一層黑色墨跡,跟暈染開來的山水畫一樣,把他放在書房裡,自帶文雅氣質。
但是現在這種料子並不值什麼錢,大概只有幾十塊,但是在10年後,開始有人玩起了黑青花,身價也逐漸漲了一些。
一塊雞蛋大的黑青花能賣一萬多塊。
不過蘇陽並不打算留到以後打翻身仗,現在能賣錢的都換成錢。
蘇陽心滿意足的揣進兜里,剛準備拿貨走人,就聽到路邊有人喊道:「那個巴郎子是幹什麼的,別動!」
蘇陽抬頭看去,兩個騎自行車的人,正猛蹬車輪子趕過來,他們胳膊上帶著紅袖標,應該是附近負責巡邏的人員。
還以為蘇陽他們是來偷采的。
蘇陽打了打身上的泥土,主動朝他們走了過去。
兩個人小跑著來到蘇陽面前,「好傢夥,大白天的偷挖是吧,膽子也忒大了,石頭交公,罰款一百。」
「沒錯,石頭交出來,錢也得拿!」
另一個人上來就要搜身,蘇陽直接豎起鏟子指著那人:「他娘的,幹啥呀這是?我看誰敢碰我一下子。」
那兩人一看蘇陽要來橫的,也是驚了一下,這些天他們騎車子在河床上轉悠,碰見他們的人,都跟貓見老鼠似的,就算逮到了也是又點頭又遞煙的。
工作沒做多少,兜確實鼓起來了。
「哎呦呵,這是想幹仗啊,媽的,這種巴郎子直接帶回派出所,關兩天就老實了。」
這倆人也是附近村裡的二流子,拿著雞毛當令箭,在附近河床上轉悠,連吃帶拿,吆五喝六的。
這種人蘇陽也不慣著,「娘的,是哪個規定石頭要交公的,再說了罰款也是派出所開條子,你張嘴就來啊?老子懷疑你們中飽私囊,偷吃回扣!」
那兩個人互相看了一眼,小個子看向胖子:「二哥,私囊是什麼?」
胖子也搖搖頭,他也聽不懂,但是後面那句偷吃回扣是聽懂了,他覺得那個私饢也不是什麼好饢「你他媽放屁,哪隻眼看見老子吃回扣了?」
「這還用看,回頭去附近村里一問不就知道了,被你逮過的幾個人,可是都恨的牙痒痒,咱要麼去派出所說理去,偷挖嘛,最多罰一百,你們可就得進局子咯。」
倆人面面相,心裡「咯瞪」了一下。
他們好不容易混了個紅袖帶的體面工作,家裡爹娘都已經敲鑼打鼓說祖墳冒青煙了,這進局子是小,就怕脫了他的紅袖章,丟人是大。
察覺不妙,倆人準備找個藉口開溜。
還沒張口,蘇陽就亮出了自己證件,他倆也不認識字,但是紅本本上的大紅章子看的清楚。
這不是一般人。
「我是文化局的人,在這裡測繪河床。」
一聽是局裡的人,倆人立刻貓下了腰,從兜里掏出兩包雪蓮,往蘇陽兜里瑞,八成也是從別人那裡來的。
「大哥,你早說呀,咱們都是一家人,我是瑪麗艷河床巡邏隊的牛老二,這是我弟牛三。」
好傢夥,一個普普通通的農村家庭,居然能同時培養兩位臥龍鳳雛。
蘇陽擺擺手,將煙給扔了過去:「行了,你倆注意點紀律,這煙你們拿回去,我們文化局的都是文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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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大哥你人真好,在這河床上下三十里,提我名好使,有啥事直接找我。」牛老二剛回頭,就看到坑裡蹲著一個人影,牛三直接扔過去一個土坷垃:「哥,這還有個偷挖的!」
「他奶的個比,哪個犢子扔的土坷垃,拉屎呢,草!」韓明捂著頭,提著褲子從坑裡出來,看見那倆人就拎著鏟子追過來。
倆人拔腿就朝岸上跑去,但是心裡竊喜:「他媽的,以後咱們在文化局也有人了,起碼咱說出去也有文化了。」
「哥,咱還不知道那人叫啥嘞?」
「叫啥都行,都是咱的爺!」
韓明拉完屎,額頭上起了個包,聽說是附近的二流子,想想也就算了。強龍不壓地頭蛇,回頭去村里還有他們配合的地方。
隨後,蘇陽扛著東西上了車,朝著下一個坐標點出發。而對面的巴圖爾就只能步行過去了。來到下一個地標後,又按照之前的測繪流程進行測量。
「16號坐標,河床寬296米,水平深3.2米。」
「16號坐標,河床退化3米,土質呈沙漠化..
「16號坐標,石坑密集,百平方平均50個——」
蘇陽一邊記錄,一邊數著裡面的坑洞,對於河床也是一個數據,可以側面反應出玉量,以及土質沙漠化程度。
在調整坐標位置和休息的空檔,蘇陽也沒有閒著,則抓住機會就在附近溜達。
韓明眼看著蘇陽在周圍挖坑,跟耗子打洞一樣,也沒在意。
他作為老一輩的挖玉人,心裡清楚這樣根本挖不到玉。年輕人嘛,運氣好出了一次貨後,就容易心浮氣躁,在這個地方挖不到,就趕緊拍拍屁股換新坑,
就跟狗黑子棒子一樣,最後還是那兩塊。
「陽子,你著屁股不累啊?」
蘇陽彎腰挖著坑,從雙腿中間看過去,「累啊,但是挖到東西就不累了。」
「行,那你慢慢挖著,哈哈...」
一個下午,蘇陽跟在韓明身後記著數據,本身這個活不累。但是來回在河床上溜達,身體有些吃不消了。
現在雙腿都已經開始發軟,跟跑了一個全程的馬拉松沒什麼區別。
在接連出了一些貨之後,蘇陽的兩個兜子也已經裝滿了,加在一起得有好幾斤,現在幾乎是在負重前行。
同時還要提防著韓明和巴圖爾,在工作之餘挖出兩塊可以理解是運氣好,但是挖出兩兜子,就算編出花來都說不過去。
蘇陽只好狠心作罷,看來以後還要找個機會,再好好的挖個痛快。
距離天黑前,蘇陽就老老實實的跟在身後記錄著數據,就算碰到了系統提示,也是咬咬牙放過它,也放過自己,
下午,他們又繼續往下遊走了幾個測繪點,終於在太陽即將落山的時候結束了當天的工作。對面的巴圖爾扛著儀器走了過來,嘴裡還哼著小曲,沖他們招手:「下班嘛,下班嘛!」。
而蘇陽覺得這一天格外漫長。
三個人都是一身泥,嘴唇也裂開了皮,再伸出舌頭用唾沫撫平,最後無一例外都裂開了口子。
韓明從兜里取出一塊油膏,是用羊肉搭配植物油提取做的,可以塗在乾裂的地方,睡上一覺就可以合縫。
蘇陽捏了一塊抹在了自己嘴上,抿了幾口,有一股難以訴說的味。
「走吧,我們去附近的瑪麗艷村找個住的地方。」韓明扛著儀器走向三輪車,將東西全部放進車斗子。
巴圖爾打了打身上的泥,錘了錘蘇陽的身子板,「巴郎子可以的嘛,我第一次干測量的時候,連腿都邁不動了。」
蘇陽苦笑一聲,要說動力,那肯定是兜里的石頭,都是白花花的銀子。
蘇陽艱難的抬起腿,爬上了車斗子,最後癱軟在車上,一動也不想動。
韓明則坐在車都上,伸腿踩在蘇陽的腿上,來回踩了一會,「這樣可以緩解下肌肉嘛,要不然明天起來的時候肯定疼的要命。」
蘇陽咧嘴笑笑:「放心吧明哥,我會堅持工作的。」
車子一路顛簸,開到了原來的瑪麗艷村,這裡原來居住著三百多戶人家,村口有一個木門牌坊,上面用紅色的油漆寫著瑪麗艷村。但是現在被風沙吹的,油漆已經脫落了,只剩下一半的木門。
車子開到裡面停在了一處空地上,周圍還有一些其他的車子,大多是摩托車,都是往來的玉石販子,到這裡收一些頂級的石料。
現在禁采後,只賣最近三天的規矩也已經沒有了,只要你有好料子,就可以在這裡擺攤。
韓明以前就住在這裡,對村子很熟悉,帶著他們拐進了一個小廣場,廣場上已經有十幾個攤位,沿著廣場鋪了一圈,還有很多人陸續從村口趕來,手裡都提拎著皮包。
韓明先是帶著他們來到以前居住的家裡,屋裡除了有一些落灰,倒也是整潔。只是火炕已經塌陷了,燒不了火。在這種天氣下不燒炕,夜裡會很難熬。
他們只能去村裡的一個大車店裡。
三個人開了一個房間,一共十五塊錢,蘇陽搶著把錢先付了。屋裡有一張大炕,有幾床縫著補丁的被子,外面爐子上燒著熱水。要想吃飯的話,只能吃自己身上帶的,也可以出去左拐,那邊有幾個賣燒肉的攤位。
其他的也比較簡陋,因為本來就是供人臨時落腳的地。
他們住進去後,先是打了一盆熱水,累了一天了,沒有什麼比泡個腳更舒坦的了。
蘇陽脫掉鞋,一股味直竄腦門,腳上已經磨出了一個水泡,本來走路的時候不疼,但是剛歇下就疼的直咧嘴。
「他娘的,啥時候受過這種罪!」
韓明在一旁泡著腳,咯咯發笑,「巴郎子,知道這工作沒人幹了吧,回頭我給你直接用針挑了,再抹上一點羊油,明天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