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嫂子,別摟那麼緊
「天天守著個破超市,一天也賣不了倆錢,一場麻將就給輸光了,你說這日子咋過?」
陳菊的聲音從屋裡飄過來,罵罵咧咧的挑帘子出門,迎頭就撞在了蘇陽懷裡,不疼,軟乎乎的。
陳菊看到是蘇陽,跟變臉似的,轉怒為笑,「陽子來了啊,你看,讓你看笑話了,這不嘛,昨天打一晚上牌,輸了好幾十,氣死我了。」
蘇陽往裡看了看,陳大明還在跪方便麵,看到有人來了,立刻站了起來,跟沒事人一樣,「那什麼,乾脆麵就得用腿壓,好吃。」
「嫂子,你罵他可以,別捎帶我啊,萬一傳出去,咱倆都說不清了,我還是個畫黃花大小子呢。」蘇陽開著玩笑,從櫃檯上抽出一根棒棒糖填進嘴裡。
「那有啥,那不也是你占便宜嘛,剛才給你撞那一下,撞的我奶疼,我說啥了?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蘇陽無理弱三分,自覺沒趣,便開始買東西,「給拿盒煙,雪蓮的。」
陳菊揉著胸,從後面拿出一盒煙,「給,兩塊,棒棒糖兩毛。』
蘇陽扔下兩塊錢,「吃個糖還要啥錢。」回頭看向陳大明,「大明,還不趕緊給你媳婦揉揉奶,這都腫成啥了。」
「滾犢子!」
蘇陽一臉壞笑的走出超市,正準備去張軍家裡問問承包的事。剛走到小廣場就碰到張軍拎著瓶子來打醬油,一見面就跟蘇陽讓根煙:「陽子,啥前回來的,
得有幾天沒見你了。」
「昨天晚上剛到,給累完了。」蘇陽指著自己的嘴巴,經過一晚上休息,已經結疤了。
「年輕人就得吃吃苦,當年我們打老越的時候,比這還苦。」
「要說這個,還是得張叔,死人堆里爬出來的,那真沒人比的了。」
「害,提那過去的事幹嘛,現在你可是厲害了,去文化局當官了,十里八村可找不到第二個。」
蘇陽也就是個掛職,沒想到在大家眼裡傳的神乎其神,這年頭誰家吃上公糧,那就是祖墳冒青煙。
「對了陽子,我前天去鄉里開會,鄉里說過幾天先開什麼招商大會,咱們鄉里這軲河床,也就瑪麗艷這幾十公里,分端承包,反正到時候你去聽聽。」張軍抽著煙,看著蘇陽的反應,這幾天村裡的人閒的沒事,小兩口吵架的都多了不少,他跟觀音菩薩一樣,來回調解。
巴不得蘇陽趕緊把河床承包了,大家能有個活干。
這也跟蘇陽預想的差不多,分段承包,多少地出多少錢,也不是很複雜。
「行,後天我得去繼續跑河床,反正等開會的時候,我就去聽聽。」
「行,你上點心,我去打個醬油。」
「好嘞。」
蘇陽回到家裡,幾個老娘們已經走了,耳根子也算是消停了。蘇老漢吃過飯就拄著拐杖去了豬圈,坐在院裡抽著煙,一刀一刀切蘆葦子,也不是多累,就是麻煩。
現在豬羊肉的價格已經逐漸恢復了不少,因為年關殺豬宰羊的也多了起來,
大家也陸續找到了新活路,加上現在冬天也幹不了什麼活,很多人準備等開春了再說。
回到家裡,蘇老娘鍋里給留著飯,蓋著鍋蓋子,還熱著。
「陽子,你都老大不小了,你要是不想說媒也行,上回來咱村看電影那個女娃,她也行,屁股大能生娃,娘不挑。」
「您倒是不挑,說的挺輕巧,人家可是香。」蘇陽吃著飯,回頭道:「你們也別操心我這事了,現在還是先掙錢要緊。」
蘇老娘吃過沒錢的虧,被人看不起的滋味不好受,也沒多說什麼,開始刷自家的和面盆子,準備做一些咸,還有那半拉豬肉從鹹菜缸撈出來,又掛在繩上風乾。
「媽,你這是幹啥呢?」
「這不,快過年了嘛,咱們今年得回老家一趟,弄些東西帶回去,你叔伯那邊也省的說咱閒話。」蘇老娘一邊說,一邊忙活著手裡的活計,「你爺身體不好,你姑都捎幾回信了,說咱走了這些年,三五年回來一趟,連家也不要了。」
聽到回老家,蘇陽的記憶已經淡了很多,得想一會才能把人物對號入座,如今家裡還剩下一個爺爺,姥爺姥娘都已經沒了,娘家那邊的人算是斷了,二舅考上大學在城裡過起了小日子,每次回去的時候,就到大舅家坐一會,也不吃他家飯,也算是意思到了。
現如今,家裡的爺爺也已經八十多歲,半截身子入土,一天不如一天,時常念叨著他們。
蘇老漢在家族裡排老三,蘇陽還有兩個叔伯,下面還有兩個姑姑。大伯在家包地種大棚,二叔當包工頭給公家挖河,日子過得都不錯。
當初蘇老漢成家後,也是經常受他們擠兌,種地一年到頭掙不了倆錢,老人生病吃藥的,蘇老漢住在村里離得近,大都是蘇老漢掏錢,幾個兄弟姐妹也沒說給補償一個子兒,這才咬咬牙跑到了西北邊疆。
但是按叔伯的話說,這老三,還不如遠嫁的閨女呢。
但是,老頭子在這麼多孫子孫女中,最疼的還是蘇陽,據說蘇陽剛出生的時候,一直哭,直到老頭子抱在懷裡,蘇陽就不哭了,老頭子就覺得這孩子跟自己命里有緣,無論犯什麼錯,都是慣著疼著。
也難怪,老頭子天天念蘇陽了。
不過蘇陽以前也是夠渾的,沒少給家裡惹麻煩,更沒給老頭子有過好臉色,
說著就覺得臉上有些羞愧。回去看看也好,也算是彌補了一個心愿。
「那咱們啥時候回啊?」
「再等半個多月吧,今年在老家過年你那些堂哥堂弟的,都混得不錯,到時候人家說啥話,也別跟人家急。」
蘇老娘特意囑咐了一聲,三年前回老家那次,因為二叔家種了他家地,蘇老漢提了一嘴,說多了,他們就打了一架,蘇陽給堂哥蘇海給打破了頭,縫了好幾針,現在額頭上面還有疤。
蘇老娘也想起了不少往事,嘆口氣:「要不是有個老人在那,這個家才懶得回。」
「放心吧媽,我心裡有數。」
蘇陽三兩下扒拉完碗裡的米粒子,準備上鄉里看看,買一台小型的發動機,
後面切料的時候免不了用,還有豬圈那邊的水井,抽水的時候也要用,那麼多的活物,一天也不少用水。
就在這時,娜扎嫂子著急忙慌的趕了過來,看樣子比較急,一進門就喊蘇陽的名字。
「陽子,陽子在家嗎?」
「咋啦嫂子?這著急忙慌的,屁股著火了。」蘇陽打趣的說道。
「陽子,六子被派出所抓起來了,剛才有人捎信,說要賠錢,搞不好還得進局子。」娜扎嫂子急得腳,額頭上皺出一朵花來。
「慢慢說,到底咋回事啊?」蘇老娘停下手裡的活,拿著抹布問道。
「哎呀,今天早晨六子開車帶幾個人,天不亮就去河床了,尋思多少能掙個零花錢,誰知道那巡邏隊晚上不睡覺啊,直接把人給逮了,幾個人還打了一架,
這才給抓進了派出所。」
「得,我就知道早晚得出事。」蘇陽嘆了口氣,一兩個人去偷挖,碰碰運氣還好,一車子人去挖,不出事才怪。
「你說咋辦啊陽子,要是六子進去了,以後這日子我可咋過呀!」娜扎嫂子眼裡包著淚,眼瞅著就要哭出來:「陽子,你在文化局上班,多少能認識點人,
就給遞句話唄,送多少禮嫂子給出。」
蘇陽聽著頭都大了,「嫂子,我就是個掛職,還沒上幾天班,門朝哪開我都不清楚,也太看得起我了吧。」
『那你說咋辦嘛,陽子,你就幫幫嫂子嘛。」
蘇老娘也看向蘇陽:「陽子,這都是一個村的,你在公家那邊好說話,多少能遞個話。」
蘇陽知道是解釋不清了,感情在大家眼裡,自己就跟孫猴子似的,能通天。
「不管怎麼樣,公家都捎來信了,咱們先去派出所看看再說吧。另外,得去張叔家裡一趟,讓張叔給派出所打個電話,興許有用。」
「行,嫂子都聽你的。」娜扎嫂子急的梨花帶雨,似乎看到了希望。
蘇陽說著,回頭走向屋裡,枕頭底下拿了幾百塊錢,又拿上了車鑰匙,蹬響了摩托車。
「嫂子,上來。」
娜扎嫂子也沒上過摩托車,加上心裡頭髮慌,不知道先邁哪只腳了,磨蹭了一會才坐了上來。雙手也不知道往哪裡放,只能拽住蘇陽的一點衣服。
「媽,我們先去派出所,你去找張叔打個電話,看能不能在派出所使點勁。」
「行,那你們路上慢點。
蘇陽一擰油門就沖了出去,娜扎嫂子沒坐准,也沒抓東西,「噗通」一聲撞到了蘇陽後背。
「哎呦,陽子你慢點。」
「嫂子,這一軲都是土疙瘩路,不好走啊。」蘇陽繞著路,摩托車都顛散架了,「要不你抓著我點。」
娜扎嫂子皺著眉頭,猶豫片刻,伸手一把摟住了蘇陽的腰。給蘇陽嚇了一跳,差點沒拐溝里去。
「嫂子,也沒必要這麼緊扶著點就行。」
「哦哦,不好意思啊,嫂子沒坐過摩托車。」
摩托車開過一骨碌土路,就上了柏油路,也沒那麼顛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鄉里派出所。門口的大黑狗和老大爺一樣精神,沖他們汪汪叫。
「到了嫂子,等會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車停穩後,娜扎嫂子鬆開手,臉上卻紅撲撲的,跟喝醉了一樣。
「行-—-我也不懂,你多給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