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還有更難聽的
「勝美姐，你的頭巾，我洗了再還給你吧，被我沾上不少泥點子。」
夏彌摘下頭巾，發現上面有不少敲海蠣沾起來的泥點。
「不用，我正好下午也要洗，我順手一起揉了就行，給我吧。」姜勝美拿過頭巾，說完，看了身後僵硬的兩人。
高個子總覺得夏彌就是故意在門外偷聽的，剛想要發作，被人搶先一步。
「這兩位同志，我和你們素不相識，你們憑著捕風捉影的消息頻頻在背後說我閒話也不怕爛嘴？」
夏彌本不想對此解釋，可兩人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
她是脾氣好，不是死人，被人貶低成這樣也該有脾氣了。
「我是資本小姐，但我養母一家是民族資本，從未做過剝削人的事情。
無論是人力還是財力上，都為新華夏做了不少貢獻，現在，因為你們的無知，四處造謠我是剝削資本家的小姐，讓我承擔很多麻煩和白眼。」
「至於我的身世，這是長輩之間的疏忽，錯誤讓我一個人來承擔，念在她們養了我十九年對我有養育之恩，我說不得，但你們還沒資格對我評頭論足。」
「至於霍璟琛……」
「至於我，嫂子們怎麼不猜猜是我厚著臉皮要娶她？」既熟悉又霸道的男聲響起。
霍璟琛出現在門口，一句輕飄飄的話，帶來駭人壓迫感，讓人不敢直視。
夏彌蹙起柳眉，反感霍璟琛打亂了她的思緒。
她故意說給其他兩人聽，「霍璟琛，你們部隊的人不歡迎我，我們的婚約作廢算了。」
霍璟琛抬眸，扯唇譏諷道，「又不是她們娶你，你管她們做什麼，是她們掙錢給你花，還是她們管你飯吃？」
簡而言之，沒花你家錢，沒吃你家飯，關你們屁事！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我以為追風島的陋俗是誰娶媳婦，一個島的人都來圍觀審判再細細評估。」
夏彌聲線清冷，聲音不大，每個字卻如重如千斤砸在人身上，使得人愧疚萬分。
夫妻倆合起伙來陰陽怪氣，氣得一旁的兩人敢怒不敢言。
「霍營長，你這話就有點難聽了，嫂子們也是關心你，這是你的人生大事，我們是過來人，好心替你掌掌眼。」
高個子臉上出現裂縫，扯著臉，開始倚老賣老。
「這話就難聽了？嫂子日子還是過太好，沒聽過更難聽的。」
霍璟琛也不慣著，說話很直接，絲毫不顧對面感受。
「我來追風島六年，受傷無數，在病床上生死未卜的時候是連你們一面都沒見過，我娶個媳婦，你們想起來做長輩了？」
高個子和矮個子黑著臉，臊得沒邊，恨不得把挖個洞鑽進去才好。
姜勝美低頭笑出聲，看樣子她是多慮了，終於有人能制服住霍璟琛了。
夏彌扯了扯霍璟琛的袖子，「霍璟琛，我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霍璟琛這才罷休，和姜勝美打完招呼帶著人去吃飯。
走遠了還能聽到姜勝美院子傳出罵罵咧咧的聲音。
現已十二點半，食堂的飯菜都快光了，夏彌和霍璟琛去正好趕上最後一點。
食堂目測有二十幾個平方，不算大，現在大家吃完飯都已經回宿舍休息，只有她和霍璟琛兩人坐在桌上吃飯。
霍璟琛吃得很快，吃完了，對面的人才吃到一半。
霍璟琛垂下眼，本想等她吃完再問，對面的人吃飯慢條斯理，逐漸耗盡他的耐心。
「生氣了？」
夏彌搖頭，「沒有。」
「那你不說話，不是生氣是什麼？」
「不和你說話就是生氣嗎，部隊不是有食不言寢不語的規矩？」
霍璟琛神色有點愣，緊接著開口，「有，但我已經過了大頭兵的階段，拿回了說話自由權。」
夏彌噗嗤一聲被逗笑，她眉眼舒展開來，笑靨如花。
見她笑，霍璟琛唇角也跟著上揚。
「下午你要是無聊就去找姜嫂子說說話，我下午部隊還有事情處理，晚上把飯送到招待所來。」
夏彌乖乖頷首，她垂睫看著碗裡的白菜炒油渣，突然萌生出想問問他為什麼要娶她的念頭。
「霍……」
「霍營長可算找到你了，政委找你有急事，讓你趕快去一趟他辦公室。」
急切的聲音響起，霍璟琛反應很快，起身交待。
「我先過去一趟，你手上受傷了，吃完就把碗放著，我忙完回來洗。」
衛兵聽到嫂子受傷，擔心地看過去，差點把眼睛瞪下來。
這是哪門子的傷，劃破點皮也能稱作受傷？
回憶起之前霍營長摔斷手，還是跟著他們去巡邏環島二十公里。
霍營長的話至今迴蕩在耳邊，「只要能爬，我爬也要爬完二十公里。」
衛兵費力的看清嫂子手上的傷口，擔心一眨眼就看不到了。
感嘆世上最大的魔力莫過於愛情。
夏彌吃完飯把碗洗了放回霍璟琛的柜子里，她再慢慢走出部隊，散步般地走回招待所。
夏彌遠遠地就看到顏一鳴拄拐杖在招待所門口等著，看樣子是來了有一會兒。
夏彌止住步伐，思忖片刻，吃完飯不能馬上就躺，再散一圈算了。
她又繞了一圈再走回來，顏一鳴還在門口站著，看情況不等到她是不罷休的。
在夏彌猶豫要不要再走一圈的時候，顏一鳴注意到了她。
「夏彌。」
夏彌不情不願地走過去，「找我有事嗎？」
「我聽說你和霍營長要結婚，他連結婚申請報告都遞上去了。」
「這和你沒有關係，如果你來是想問這個，那你可以回去了。」
夏彌實在是煩了，明明是霍璟琛主動提的結婚，這些人的語氣都像是她去攀的高枝一般。
「夏彌，我知道你恨我，但我是真的為了你好，霍營長不是你能嫁的人，你們不是一個階級。」
顏一鳴看似苦口婆心，放低姿態，語氣誠懇道。
「霍營長他父親官位不小，具體什麼職位我不能透露，
但他要是知道霍營長娶了你，你身世背景不乾淨，他們家容不下你的，說不定等他回去，你就會被拋棄在追風島。」
夏彌終於對霍璟琛家庭有了初步的了解。
難怪，教導員和江團長起初都不贊成，甚至是驚動教導員單獨來找她談話。
這麼快就讓他們都答應審批，霍璟琛應該沒少花費力氣。
見夏彌愣住不語，顏一鳴以為她是把他的話聽進去了。
「我們兩家有交情，我不想看到你走到那一步，你現在懸崖勒馬，及時回頭還來得及。」
夏彌低頭笑出聲，眼神透著譏諷，「交情？那是你們顏家和夏家的，我已經被夏家拋棄，你用交情來裹挾我沒用。」
夏彌的笑容越發諷刺。
「當眾揭穿我身份的人是你，第一個羞辱我的人是你，給了你對象詆毀造謠底氣的人也是你，到最後，你說你為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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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