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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2025-01-07 01:19:07 作者: 玩蛇怪
  第135章 先斬後奏,皇權特許!

  在後世,遂安縣已經淹沒進了千島湖裡。

  作為我國最大的人工湖,千島湖因新安江水電站蓄水建造大壩而成。

  原本的陸地、山嶺被淹沒進了湖底,自此遂安縣城以及方圓近千平方公裡面積,成為了浩瀚湖泊。

  以前的那些丘陵山嶺,也變成了一座座懸於湖面的島嶼,於是自此有了千島湖的美名。

  但在明代,這裡依舊是陸地,因縣城坐落在五獅山腳,因而文稱之為獅城。

  這一日,遂安縣萬年鄉,諸多村民一大早起來務農。

  然而他們驚訝地發現,原本賴以為生的溪流水渠,卻沒有水源下來,田裡的水又少了許多,這讓諸多村民震驚不已。

  最開始他們猜測,可能是與他們鄉有矛盾的隔壁鄉在作票,於是紛紛招呼著去上游看看。

  可還未出鄉,他們就發現水源居然被人截斷,流向了別的田。

  「太欺負人了。」

  萬年鄉的鄉民們一看水源全都流向了胡永康的田裡,他們的田一點都灌溉不到,頓時知道是誰在搗鬼,氣得牙痒痒。

  「找他去!」

  鄉民們大怒,不知道誰了一句,群情激憤的鄉民們就沖向了胡永康家。

  此時胡永康依舊躺在他家宅院大門外的空地上,空地上有顆老樹,手裡拿著個陶瓷小茶壺,坐在樹下悠閒地乘涼,旁邊還有丫鬟搖著蒲扇。

  遠遠的管家就看到了怒氣沖沖的鄉民們,忙不迭過來報信道:「老爹,那群刁民過來了,手裡好像還拿著傢伙式。」

  「讓下人們過來,再喊人立馬去縣裡報信。」

  胡永康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說道,

  既然在鄉里橫行霸道,那手底下自然養了幫奴僕家丁打手。

  雖然不及鄉民人多,但一群愚鈍鄉民幾個敢真動手?打將起來,他一聲令下,縣裡的衙役拿著明晃晃的刀過來,一個個都得老實。

  「是。」

  管家連忙跑到府門口道:「人都快出來,快出來,快快快,都拿好傢夥。」

  一聲招呼,府里呼啦啦也鑽出二三十人來。

  接著管家又讓一個跑得快的奴僕立即往縣裡跑,去通知胡永康在縣城做典吏的兄弟。

  不一會兒的功夫,憤怒的鄉民們就已經衝到近前,有人怒聲喝問道:「里長,你為何把我們的水源斷了?」

  「是啊,今天你必須要給咱們一個說法,不然「不然你們怎地?」

  胡永康從椅子上站起來,冷笑道:「水,是我斷的。我家地多,要水也多,

  所以我斷了。今兒個我斷一天,明天放一天,後天我再斷一天,我是里長,這水分多分少,自然是我說了算。」

  見他靠近,又見周圍胡家奴僕手拿棍棒虎視,村民氣勢一滯,但還是有血性村民怒喝道:「你斷了水,那我們用什麼?田裡的水不夠,苗長不起來,我們吃什麼?」

  早稻二月底三月初種,五月仲夏底或六月季夏初收割,眼下三月末,正是水稻成長的關鍵時刻,每天都需要大量的水,若是少水缺水,糧食自然要減產。


  但胡永康卻自有說辭道:「我種的是新稻,還是為你們種的,這新稻用水多,那自然也該我用水多些。爾等明白,這新稻是否能多產糧,還得靠我來分辨。只有真能多產點糧,你們下半年就能換新稻。萬一產不了多少糧食,我今年就得顆粒無收。我擔多大險,就得要多少水,這個道理你們明白嗎?」

  一番歪理邪說,把村民們唬得一愣一愣,硬是找不出說辭反駁。

  其實胡永康胡說八道想反駁也不難,然而古代鄉民認知是非常低的,有點樸素道德觀能分辨一下是非就不錯了,什麼大道理根本不懂。

  不過還是有村民慢慢琢磨過味來,大喊道:「不對,那新稻本來就是縣裡發給我們的,被你奪了去,結果還被你說成幫我們種,何況若是水不夠,下半年哪還有什麼新稻,飯都吃不飽了。」

  「跟他說這個做什麼,我們走,去掘了他堆的壩。」

  有人招呼一聲。

  胡永康瞪眼說道:「我看誰敢。」

  周圍奴僕家丁們頓時手拿木棍隱隱包圍了上去。

  有膽小鄉民一時間往人群後頭退。

  但也有膽大村民非常憤怒地喊道:「大家不用怕,他胡永康就是想把我們的糧食搞沒了,他好拿走我們的地,糧食沒了就得餓死,怕他作甚,跟他拼了。」

  「拼了!」

  有人帶頭,自然也有人吶喊。

  胡永康隨即呵斥道:「一群刁民造反了,給我打!」

  一聲令下,頓時雙方扭打在了一起。

  鄉民們人多,估摸著有七八十人,但年齡不一而足,其中還有一些婦孺,青壯也就四五十左右。

  最主要的是攝於胡永康平日淫威,以及他那在縣衙當差的兄弟,不少青壯根本不敢動手,一聽說要打,立馬逃得遠遠的不敢過來。

  反觀胡家人卻有底氣,有胡永康以及他那兄弟撐腰,打起人來十分兇狠,場面迅速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只是被打了一陣,也有人被打怒了,撿起石頭砸,搶了木棍反擊,莊稼地里的漢子力氣大,慢慢地局勢竟然被扭轉了過來,場面陷入混亂。

  眼見自己這邊人少要落入下風,胡永康眉頭皺起來。

  看樣子斷水源確實惹怒了這群泥腿子,畢竟這是斷了人家生計的事,自然要和他拼命。

  不過他也不慌。

  事兒鬧得越大越好,這樣他縣衙的兄弟才有理由抓人,他才能搞到地。

  又過了大概一刻鐘,雙方都已經見血,雖還沒鬧出人命,但顯然已經差不多正在這個時候,遠遠的就看到十多個人急急忙忙地過來。

  「都住手!」

  那些人到了現場,立即加入戰鬥,為首的一腳端翻一個鄉民,亮出明晃晃的刀,喝道:「縣衙辦案,我看哪個還敢動手!」

  胡永康趕忙走過去道:「老三,你可算來了。」

  「二哥。」

  為首的衙役穿著公服,正是胡永康的親弟弟胡永健。

  明初還沒有三班衙役之說,一般縣衙有品級的官員也只有縣令、縣丞、主簿和典史,下縣連典史都沒有,更沒有縣尉。

  而縣裡負責平日運轉的為六房,遂安縣只是個下縣,沒有典史,負責縣裡衙役管理的就是典吏。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典吏雖然不入品,只是個吏員,卻在下縣相當於地方公安局長,權力是相當大。

  也因此造成了胡永康囂張跋扈,滿腦子都想奪人田地的思想。

  此刻見弟弟過來,胡永康有人撐腰,頓時氣焰上漲,雙手叉腰,指著鄉民們道:「老三,你可得管管,這群刁民要造反啊。」

  胡永健自然是幫親不幫理,見此一揮手道:「全抓起來!」

  「典吏老爺,你可不能亂抓人,明明是里長堵了我們的水,沒了水,苗就長不大,我們吃什麼?」

  「是啊典吏老爺,里長這是要我們的命。」

  鄉民們見到胡永健,原本憤怒的頭腦也慢慢冷靜下來,連忙苦苦求饒。

  官字兩張口。

  人家手裡有刀,若給他們定個暴亂的罪名,把他們都殺了都有可能。

  所以自古以來就有民不與官斗的說法,

  但胡永健冷笑道:「既然有人報官,那自然要先押往縣衙,是非公論也有縣尊老爺處置,你們都一起去便是。」

  「些許小事就不勞煩縣尊老爺。」

  有一年齡大的鄉民諂笑說道:「都是鄉里鄉親的鄰居,有些話在鄉里說清楚就行。」

  胡永健掃視一圈,看到兩邊都有打得一頭血,卻是連哄帶騙道:「都打成這樣了怎麼能算是小事,何況即便不去縣衙,也該去縣裡看看大夫,都隨我去一趟吧。大家放心,只要沒出人命,縣尊老爺不會小題大做,也會秉公處置。」

  「算了算了嘛,還要走那麼大遠,都是皮外傷,在山裡采點藥,稍微包紮一下就好。」

  「是啊,縣衙就不必去了吧,到時候還得開堂,豈不是麻煩了縣尊。」

  「只要把水給我們通開,我們願意給里長老爺磕頭。」

  鄉民們連連擺手,或者作揖求饒。

  縣衙是萬萬不能去的。

  這要是去了縣衙,是非還不是任由他們定?

  而且最主要的是,典吏負責縣裡的緝捕工作,很多時候,典吏直接會把人抓去牢里。

  進了牢房之後,就是一頓毒打,想喊冤,連縣尊老爺面都見不到,甚至可能縣尊都不知道這件事情。

  他們到時候就得被關起來,不過堂。

  要麼家屬花錢來贖,要麼被迫簽訂賣地協議,下場非常慘。

  畢竟這些事情可不是鄉民們臆想,

  元朝滅亡才過去十來年呢,以前縣裡的地主老爺們就是這麼幹的。

  明朝建立之後,老朱通過各種手段打壓地主豪強,比如那些因躲避戰亂藏起來的地主,戰亂結束後回到家鄉,他的土地就不歸屬於他。

  還有調查那些開荒者的身份,發現是地主在兼併土地,把土地租給佃戶,自已坐享其成,就要論罪。

  然後就是遷徙富戶至應天府以及鳳陽府附近。

  最後也是最狠的一招,發動百姓檢舉告發富戶的罪行,給地主富戶定罪,再把富戶田地分給百姓。

  以及自己製造大案,如郭桓案中,全國中產以上破產半數。

  老朱通過種種手段,強力打擊了明初的地主階級,讓地主階級勢力遭受沉重打擊,極大地緩解了自元朝以來的土地兼併情況。


  然而十多年後,地主階級也漸漸捲土重來,招式套路還是以前一樣,並且屢試不爽,百姓深受其苦。

  因此百姓十分清楚其中利害關係,自然不願意去縣衙成為人家案板上的魚肉可胡家兄弟就是奔著他們的土地去,那肯定早有打算,胡永健冷笑道:「既然有人報了案,那就得過堂,可由不得你們,來人,把他們抓起來,反抗者格殺勿論!」

  「典吏老爺好大的官威。」

  就在這時,後面人群當中有人越眾而出,冷笑說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縣尊呢。」

  「你是何人?」

  胡永健看到後面出來五六人,穿統一制服,身前繡飛魚,腰垮繡春刀,為首的人背上還背了一桿奇怪的長筒物件。

  「錦衣衛駐遂安縣小旗王大年,胡永康、胡永健,你們兄弟事發了,跟我們走一趟吧。」

  王大年懶洋洋地說道。

  眼下錦衣衛才剛成立不久,也才剛入駐全國,地方上根本不知道他們的威名。

  因而全國各地錦衣衛們也是積極搜尋情報,查找當地官吏、土紳、百姓違法犯罪的證據,層層上報到中央,以引起重視。

  如此一來,錦衣衛在皇帝面前證明自己的價值,在地方上也能樹立起自己的權威,可謂是一箭雙鵰。

  現在正是大展身手的時候,雖然錦衣衛人少,可都是精銳士兵出身,個個底氣十足。

  聽到他們是錦衣衛,胡永健皺起眉頭。

  他自然也聽說了朝廷派錦衣衛入駐各地的事情。

  但他並不知道錦衣衛的職權,也不知道錦衣衛是做什麼的,因而本能抗拒。

  「胡說八道,你們有什麼權力拘捕我們?

  胡永健怒道。

  他並不懼怕對方。

  因為明初的錦衣衛小旗、總棋是沒有品級的,只有百戶才是正六品。

  所以理論上來講,對方並不是什麼大官,也管不到他們。

  但王大年卻向著西北方的南京拱拱手道:「這是陛下盲意,你想抗旨?」

  「我看是你們打著皇爺爺的名號在為非作歹吧。」

  胡永健可不信皇帝老子會管到他們這窮鄉僻壤來,冷笑道:「待我把你們抓去縣衙,縣尊自然會處置爾等,上報到皇爺爺那。」

  「哦?」

  王大年樂道:「看來你們是想拒捕啊。」

  「是你們作亂。」

  胡永健擺擺手,示意身後的兄弟們把他們幾個包圍起來。

  人先抓了再說,到時候怎麼跟縣令說,縣令怎麼上報,那自然有他們的方式王大年取下背後的拉栓步槍,瞄準了胡永健。

  胡永健一頭霧水。

  對於地方縣衙役來說,別說這種高端步槍,就連火都沒見過,自然不知道這是什麼東西。

  下一秒。

  「砰!」

  隨著一聲巨響,胡永健額頭出現一個血洞,睜大了眼睛,緩緩倒地。

  王大年拉拴退出子彈殼,將槍口瞄準了其餘人,淡然道:「錦衣衛辦的是皇差,奉的是皇命,拒捕者,殺無赦!」

  先斬後奏!

  皇權特許。

  這就是錦衣衛的辦案方式!

  從今年起。

  錦衣衛的名字,也將響徹在全國各地,讓大明無論是百姓還是貪官污吏,聞風喪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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