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自食其果
天機居士創建天機谷是在數百年前—
數百年滄桑演變,周圍的地形並未更迭,而谷中的建築竟然也全都完好無損。
楚青發現,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谷中建築全都是以石料修建,
可以抵得住風雨侵蝕,歲月磨。
也正是因此,天機居士布置了數百年的一座絕陣,至今仍舊有效。
讓楚青為難的是,他本想一把火燒了天機樓,如此一來黃泉散之危立解。
可現在,如果天機樓也全都是石頭做的,那這把火該怎麼燒?
此外,亭台樓宇之間,隨處可見機關的痕跡。
這些機關並不如何厲害,就如同桑青所說的那樣。
並不置人於死地,頂多就是傷人。
只是想要破解的話,楚青就無能為力了,他不會機關術。
而因為桑青遲遲不歸,引起墓王爺的警覺,如今谷內布防已然和桑青所說不太相同。
好在楚青輕功高明,又知道了出入之法,這幫人縱然滿地亂轉,也尋不到他一根汗毛。
他一路磕磕絆絆避開機關,遮遮掩掩躲開天邪教弟子,終於抵達天機樓前。
「這棟樓先前遠觀便覺得巨大,如今近看更感震撼,
「天機居士以一己之力,修建這般建築,數百年風雨不磨,當真了得!」
楚青沒有貿然往前,這裡已然是整個天機谷內最兇險之處。
他繞開正門,身形一閃來到了天機樓側面牆壁之下,循著牆壁往前,則是山壁。
天機谷周圍拱衛的山壁很是奇特,下面寬上面窄,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弧度。
天機樓的樓頂幾乎跟山壁頂端齊平。
可見此樓之高。
楚青探首眺望,足下驟然發力,其人如蝠,展臂而起,宛如一縷青煙迅速攀升。
這輕輕一躍便是十餘丈,腳下虛踏,金雁功虛空借力而起又是十餘丈。
一口氣飛縱二十餘丈,放在得到飛絮青煙功之前,楚青是絕對做不到的。
說二十餘丈這樣的數字聽來好似沒什麼,但得知道,一丈是三米三,十丈便是三十三米,他空中借力一躍,少說也蹄升至六十六米之高。
以層高三米來算,他這一跳可以直接跳上了二十二層高樓,放在現代社會就是驚世駭俗!
不過如今距離天機樓頂端,仍舊還有一點距離。
他足下輕輕在牆壁之上借力一點,身形頓時再次拔高,最終穩穩噹噹落在了天機樓樓頂之上。
站在此處居高往下,可以將整個天機谷一覽無遺。
樓下建築則顯得頗為渺小,可當中布局,以及天邪教弟子於當中穿梭的行跡,也盡數被其收入眼底。
再往遠處看,卻因為地勢原因,他無法看到天機谷大門之外的情景。
「也不知道溫浮生那邊情況如何,時不我待,需得儘快踏入天機樓。」
但腳下的樓頂,以石料鋪就,竟然沒有任何縫隙。
他倒是能夠將其打碎,可如此一來難免驚動當中天邪教弟子。
楚青摸索片刻,來到了天機樓樓頂正對著天機谷大門的一方。
先前於樓下觀察,這個位置有一扇窗戶,他身形一晃,自樓頂落下,探臂於頂,將自身掛在半空,果然見到那窗戶緊閉。
當即足下於那窗上一踩,微微發力。
整扇窗戶竟然直接被他一腳踢落。
楚青心頭一緊,一鬆手身形再一卷,好似青菸捲入窗戶內側。
低頭一看這天機樓上層竟然完全是空的,一根根金屬橫條七橫八縱交錯而出,支撐樓頂不落。
那窗戶眼看著就要落到一根橫條之上,楚青急忙一探手,明玉真經一轉。
窗戶頓時一緩,緊跟著就朝著楚青掌中飛去,被楚青一把接在手裡。
入手仔細一看,頓時咧嘴。
這看似是個窗戶,實則就是做個樣子。
當中沒有縫隙,左右也無機括,是天機居士給天機樓做的裝飾。
「怪不得一腳落下,不是窗戶打開,而是整個窗戶跌落。」
他一隻手攀著橫條,以此借力飛縱而起,抵達窗前,雙腿分別踩在了左右橫條之上穩固身形,
將這窗戶又給安了上去,免得留下破綻。
做完了這件事情之後,他這才飛身落下。
此處距離下層也有五六丈。
足尖點落,腳下是一層厚厚的灰塵,卻並未因為他的到來而被激起。
身如飄絮,不驚點塵。
這些灰塵之上有腳印,但不多。
楚青心中思量:
「天邪教的人應該來查看過,見到這裡是這幅景象便失去了興趣。
「估摸著他們也難以想到,竟然有人可以自樓頂潛入此地———」
想到這裡,他目光一轉,便已經找到了前往下層的入口。
是一條石頭台階——他拾級而下,盡頭處沒有門戶。
準確的說,這裡應該是有一扇木門。
不過門戶早就腐朽,只留下了一些殘存的痕跡跨過此間,出現在楚青面前的則是一個不小的樓層。
其中布滿了各種各樣的台子,似乎是用來擺放物品-只是如今當中之物早就已經被人搬走,
獨留空台,看上去倍顯寂寞。
但看著這些台子的數量,楚青心頭也不免咧了咧嘴。
「昔年天機居士到底搜颳了多少東西?這人莫不是尋寶鼠轉世?
「他拿了人家的東西,明知道原主是誰,也不送回去,反倒是堂而皇之的據為己有。
「這般德行也難說是好———-最終落得那般下場,也算是理所當然了。」
楚青心中感慨一聲。
天機居士要說有多大奸大惡,好似也不至於。
但就說不易天書的地字卷,江湖上人盡皆知,那是太易門的立身之本。
乃是不慎遺失—
太易門更是因此衰落,
天機居士得到地字卷,若是自己修煉了,按道理來說,太易門並未敗亡,他貿然修行人家的絕學是江湖大忌。
應該去太易門負荊請罪,然後讓人家決定如何處置。
可他僅僅只是拿來收藏—那就純粹的噁心人了。
而除了太易門的不易天書之外,誰知道他還得到了什麼其他的東西?
他又是怎麼得到的?
這些東西,有多少是人家的救命之物?傳家之寶?
又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滄桑百年,有些東西不可追論,可這天機居士才情是有,但絕不是什麼好人就是了。
這些念頭在心中一閃而過,這一層無人,楚青身形一晃又來到了下一層的入口之處。
往下不多遠,便已經跨過了厚厚的一層隔板。
就見下面數丈之處,天邪教弟子零零散散落座,隨口閒談。
楚青聽了兩句,倒是沒有什麼重點。
但他很快注意到,牆壁一側,有三個身披黑袍的人,正圍著牆壁呈扇形盤坐。
牆壁上有一個扳手,顯然是一處機關。
「這就是桑青口中所說的———·傀儡屍?」
楚青仔細聽了一下,這三個人果然沒有呼吸心跳。
如今靜靜坐著,就跟三個死人一般無二,
「桑青所說的機關,應該就是那個了————-本想一把火燒了天機樓,一勞永逸。
「可現在看來,燒是沒法燒了。
「機關我不會破解,但是可以破壞—.或者—
想到這裡,楚青忽然有了一個主意。
與此同時,一隻信鴿自谷外展翅飛來,撲騰著翅膀飛進了天機樓。
被一個天邪教的弟子拿到。
拆出信件,只是看了一眼那天邪教弟子便臉色一變:
「他們來了,傳令下去,讓天機谷內的全都撤回。
「半數來此與我等會合,另外半數前往地下,守護地下機關和王爺。」
當即便有一個天邪教弟子,快步下了樓,
走到天機樓大門之前,以指做哨,狠狠一吹。
這聲音似乎加入了內力,聲音頓時傳遍整個天機谷內。
下一刻,遍布於谷內的天邪教弟子紛紛回攏,於天機樓前匯聚,待等人齊了之後,這才湧入天機樓。
楚青不知道他們要兵分兩路是如何兵分。
但這卻是一個最好不過的機會。
當即足下一點,宛如青煙一團,然飛縱自樓梯上一躍而下,展臂間在幾個偶然抬頭的天邪教弟子,不敢置信的眸光中,滑落至那機關跟前。
一探手,就聽得咔一聲響!
那機關已然被楚青拉下。
眶眶眶!
眶眶!
腳下頓時震動,耳邊還傳來天邪教弟子不敢置信的聲音:
「怎麼回事?」
「不好,黃泉散落下—..」
「快跑——.」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這機關他們布置了很久,所有的一切都反覆嘗試了好幾次。
只要這機關落下,黃泉散就會於轉眼之間灑落在一層的每一個角落。
方才進來還沒來得及兵分兩路的天邪教弟子,幾乎盡數中招以至於這驚呼聲在短短的片刻之間,就平息了下來。
不是不想驚呼,而是動彈不得,有口難言。
「自食其果,再好也沒有了。」
楚青心中好笑,要說有什麼不美的話,就是沒能趁此機會,找到攝魂衛時也。
此人的【幽冥往生訣】是個麻煩-—-楚青可不想被人莫名其妙的一眼瞪死。
不過黃泉散這般用了出來,料想那幫來到天機谷的江湖人物,眼睜睜看到這一幕,總不至於還上杆子往黃泉散上撞,非得把自己折騰中毒不可。
心思至此,腳下一變,便想溜之大吉。
作為殺手,他其實很少有跟人硬碰硬的心思。
如今黃泉散的問題解決了,待等溫浮生等人入谷,天邪教便只能與這幫江湖人物正面交手。
占據此等優勢的情況下,楚青何必提前與這幫人交手?
混在人群之中,抽冷子偷襲他們才是上上之策。
只是不等他身形展開,逃之天天,那三具傀屍便呼啦一聲直接站了起來。
一剎六臂同出,鎖死八方之氣,拳掌覆蓋之下,天地四方無一處可逃。
拳掌間所覆蓋的晦澀真氣,則跟當日楚青自董行之身上所感受到的一模一樣。
「他們也曾經修煉過所謂的『九玄神功』,難道這就是修煉那門武功的最終下場?」
念頭於心中閃過,明玉真經的內息便轟然而起。
對方以拳腳布周天,想要化身囚籠讓楚青不得解脫,
而招法之間和當時的董行之也全然不可同日而語,他們的招式之中並無破綻可尋。
即如此,那便索性掙破囚籠,以力破巧。
隨內息一轉,楚青雙拳一剎那覆滿寒霜,雙拳動勢,剎那間四方皆是拳影。
赫然是天霜拳之中的絕招一一傲雪凌霜!
此招共有四式,分別是傲立孤峰、雪嶺尋梅、凌雲壓頂、霜河倒影。
拳勢籠罩,五丈範圍之內,寒氣奔涌。
以楚青九重明玉真經施展,威力之盛更是駭人聽聞。
一剎那間,拳勢便已經跟周遭三具傀儡屍碰在了一處—-他們哪怕人死了,內功還在,並且每一個傀儡屍的內功,都遠非尋常人可比。
如今以拳腳觸及楚青的拳勢,也並沒有剎那間就被凍結全身,而是以雙手為起點,寒霜攀爬而上。
可他們招式不停,竟然還想往前壓。
但楚青這一招太過強勢,拳風密密麻麻,無有盡頭。
他們每往前壓一點,被凍結之處便破碎一點,以拳頭為始,身軀逐漸破碎,一路破損到了小臂,終於難以抵禦楚青這九重明玉真經的功力。
三具身形倒飛而去。
身軀還在半空之中,霜氣就已經布滿周身··
眼看著就要被楚青一拳一拳將他們周身上下每一處,盡數打的支離破碎。
旁邊的天邪教弟子總算是反應了過來。
便見兩道身影條然一閃,竟然直接出現在了楚青的一左一右。
兩個人同時出掌。
掌心殷紅如血,惡臭撲鼻!
又見化血神掌!!
楚青臉色一沉,不願意跟這化血神掌硬碰,明玉真經自然成旋,身形一轉,竟正好自這兩個天邪教弟子掌勢縫隙之中錯身避開。
順勢以內力相引,讓左側之人的手掌打在了右側之人的胸腹之上,而右側那人則以牙還牙,一掌打在了左側之人的肩頭。
兩個人同時發出慘叫,剎那間他們的血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稿了一層。
緊跟著便被對方的掌力擊飛。
鮮血自周身深處,不等落地就已經結成了一層血色寒冰。
只是經此一耽擱,那三具傀屍已然落地,只聽得嘩啦啦一陣破碎之聲響起。
這三具傀儡屍當場支離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