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兩人面對滿殿的文武百官還是本能的有些懼怕的,可自從在接收到羅征等人的眼神警告過後,趙平開始在心裡迅速的權衡,一會兒該怎麼回答。
這次的主審是讓刑部尚書嚴峰親自審判的,他先是依照程序對趙平二人進行了發問。問他們到場的時候,是否親眼所見,死者是被郭奕安給一刀斃命的。
兩人直接就開始搖頭,道:「啟稟大人,小人到的時候,那葛望龍就已經死了,小人依照現場的打鬥痕跡,很快在窗戶邊發現了一枚鞋印,因此猜測,兇手應該是循著窗戶逃跑了。」
「哦?那你們可有去追?或者朝周邊的目擊者進行詢問?」嚴峰發問道。
「這……」
趙平和李四互相對視了一眼,隨後說話也有些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當時郭奕安就在現場,人明顯就是他殺死的,哪兒有去外面問所謂的目擊證人啊?
就在他們兩人猶豫的時候,卻聽見嚴峰的聲音猛地拔高,警告道:
「本官不得不提醒你們一句,在這金鑾殿之上,若是膽敢做假證包庇罪犯,按律需要以同罪論處,勸你們想好了再回答。」
隨著嚴峰的話落,趙平和李四顯然就要撐不住了,額頭上的冷汗都開始掉落了下來。
一看,兩人這就是明顯有問題的。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就在趙平和李四快要撐不住的時候,突然聽見羅征問道:
「你們二人不說話是什麼意思?竟然找人打聽過了,如實說就是了,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何需要考慮的這麼久?」
趙平猛地明白過來,羅征這是要他先承認,回頭再找幾個自己人冒充當天的目擊者,說他們確實有在眾人當中調查走訪,那刺客一事也就坐實了。
「啟稟大人,小人的確依照流程,在一眾目擊者當中進行了調查走訪,可當時事發地位於二樓,人本來就少,也沒人看清那刺客的樣子,且這刺客在刺殺過後直接就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一般,根本尋不見,小人懷疑,定是這死者生前所欠下的債務,或者得罪過的仇家所為。」
「那你們可有繼續追尋,排查死者生平的仇家,還有行動軌跡?」
「這……」兩人再次被問住了。
來這裡之前,兩人根本就不清楚所為何事,而方才的證詞,也完全是情急之下為了躲避責任的回答,根本沒有細想這其中的錯漏。
打死他們都想不到,這葛家竟然敢把郭奕安給告上金鑾殿,並且還拉他們二人來作證。
當時因為忌憚郭家的勢力,事後根本就是草草了解了此案,哪裡來的走訪和調查?
於是到了現在,就成了一種騎虎難下的姿態,撒下一個謊,就得用十個,甚至一百個謊話來填補,並且還要保證期間不會出現任何錯漏。
否則,就是欺君之罪,死路一條。
惶恐和不安在趙平和李四的心中被無限放大。大殿上冰涼的地板更加重了心裡緩緩升起的寒意。
「本官問你們話呢,為何不作答?」
隨著嚴峰一聲令下,趙平和李四再也按捺不住,瞬間破防了。
「大人饒命!小人不是有意要撒謊的,實在是當時郭將軍他親口威脅小人,要封小人的口啊大人!」
隨著趙平主動認錯,郭相的雙眼頓時一閉,一股無力感從心頭升上來。
但願這個時候,安兒能儘快聽到風聲,做出響應才好。
與此同時,玄武山脈。
郭奕安剛下令將礦坑封閉,所有的礦奴全部驅趕至山崖邊上的某處,準備將這些礦奴全部坑殺。
這時候,心腹來報,說京城出了事,有人敲響了登聞鼓,說要狀告他。
郭奕安心頭猛地出現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連忙吩咐周圍的人,將那些礦奴通通推到山崖底下,命人將這些人給活埋,然後踏著步子出了山洞。直奔京郊。
不出意外的話,皇帝這是想要借著這件事,朝世家開刀,而他,一旦回去,就會成為第一個被皇帝拿來祭旗的。
所以,他要趕在皇帝反應過來之前,將那些鍛造的兵器全都藏好,還有徵調一批自己的心腹,隨時準備逼宮。
這時候的郭家,林七娘在葛萬金去敲響登聞鼓的時候,就命人將府上的庫房給撬開,搬出了裡面珍藏的一些古董,價值連城的孤品,書籍等。另外還從地窖里挖出來幾大箱子黃金和珍珠瑪瑙等物品。
若是有熟悉的人就會發現,這些東西,大多都是番地或者周邊小國上交的貢品,連皇宮裡都沒有的。可以說是整個七國都實屬罕見。像一些保存久遠的字畫,書籍,武器,古董,還有一些象徵著只有皇室才能用的巨大的珊瑚樹,失傳的絕世玉器等等。
林七娘吩咐自己暗中培養的心腹侍衛,將這些東西全都整理出來時,差點閃瞎了一眾人的眼睛。
這個時候劉氏去寺廟祈福不在府上,郭相在上朝,郭奕安也去了玄武山,府上能做主的就只有林七娘了。
在她一一比對好這些價值連城的奇珍異寶之後,很快便吩咐侍衛,抬著這些東西,進宮,她要大義滅親,狀告郭家貪污受賄,賣官賣爵,搶占民田,欺男霸女!
而此時的金鑾殿上,在趙平和李四坦白之後,案情很快也就清晰明了。郭奕安具有重大的嫌疑。
正當皇帝準備命人去請郭奕安上朝時,又有侍衛來報。
「啟稟陛下,宮門口來了一婦人,自稱是郭家的小妾,抬著無數的奇珍異寶,說是從郭相府搬出來的,聲稱要狀告其夫君和公爹,貪污受賄,吞沒工程銀子,還有中飽私囊等多項罪名。」
隨著稟報宮人的話落,在場眾人都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
什麼?
郭家的小妾?要狀告自己的丈夫和公爹?
這是什麼情況?
再聯想到方才葛萬金朝著郭家發難,再有這個小妾的大義滅親,所有人都在心裡不約而同的想著,郭家這次怕是貪上大麻煩了。
郭相一聽,一張臉也頓時黑成了鍋底。
「真是豈有此理,這裡是什麼地方,豈是她一介婦人可以胡言亂語的?」
「啟稟皇上,這小妾乃是犬子院子裡的人,先前被診斷出得了失心瘋,頭腦不太好,陛下可千萬不要輕信此等莫須有的話。」
皇帝用看好戲的眼神掃了郭相一眼。
「哦?失心瘋?難不成這些奇珍異寶,也是她一介婦人能變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