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在他的胸膛上,能聽到那顆心臟溫熱跳動的聲音。
一下一下,沉穩又有力,不知不覺讓我想起了賀巡。
心酸和後悔同時湧上心頭,我不安地推了推魏以琛:
「你,快放我下來!」
「放心,我對你沒興趣。」
他輕睨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深黑的眸里沒有什麼情緒。
把我放在后座,關門後回到駕駛座,發動勞斯勞斯,駛入車道。
一系列動作,行雲流水般一氣呵成。
我換了個不那麼難受的姿勢,看了一眼魏以琛,發覺他有著雕塑般冷峻立體的側顏。
他抿著薄唇,專注開車,纖長的黑睫垂下,在冷白的膚上形成一片陰影。
不怪他招蜂引蝶,實在是相貌太出眾。
「看夠了沒?」
冷不防,一道低沉的男聲灌入耳中。
聽出話里的不耐煩,我趕緊收回視線。
為表禮貌,我還是道謝:
「……謝謝你。」
他像是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般,眉梢微揚,在紅綠燈的間歇轉過頭。
「沈若煙,你是在欲擒故縱麼?」
欲擒故縱?
片刻之後,我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他不會以為我的禮貌疏離,都是計劃的一環,只為攻略他吧?
「……那不知我的欲擒故縱,有沒有勾起你的興趣?」
我沒反駁,托著下巴笑盈盈望著他。
魏以琛眼神一冷,頃刻間便收回了眼神,與此同時綠燈亮起,他踩下油門。
我靠在后座,嘴角的笑意不改。
他怎麼噁心我,我就怎麼噁心回去。
反正我們的關係虛無縹緲,不怕毀掉,沈若煙的主動人設更是深入人心。
借屍還魂之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繼承原主的身份活下去。
最好能擺脫豪門糾葛,掌握屬於自己的人生。
忽而,他的聲音從前面傳來:
「沈若煙,今晚的壽宴很重要,你想作死可以,別在壽宴上當跳樑小丑。」
看得出來,魏以琛以為我有意跟他調情,反感得很。
甚至警告我別在壽宴上刻意接近他。
我彎了彎唇,不怒反笑:
「怎麼會,我還要謝謝你送的禮服首飾呢,很貴吧?」
「謝我,就把錢還了吧。」
聞言,我愣了愣:「多少錢?」
男人轉動方向盤,一個急轉彎駛入右側。
隨即,他淡淡道:
「把你賣了也還不起。」
「……」
我還是第一次被人噎住,頗為無語地保持了沉默。
或許是我的失語取悅了他,他的語調上揚:
「不想還,就好好準備,別出岔子。」
「你別急啊,」我找回了自己的思路,所有的鎮定都回來了,「我知道它很貴,但我絕對會讓它物有所值。」
魏以琛挑了挑眉,沒接話。
許久,他勾起一點淺淡的笑意,破天荒道:
「可以,我等著。」
又一個紅燈亮了,魏以琛將車停在路口,電話恰好響起。
他看了眼手機,沒有猶豫就掐斷電話。
「叮鈴鈴——」電話鈴不氣餒地再響,這一次,他仍不打算接。
「接吧,萬一是重要的事呢?」我禁不住開口。
他掛了電話回眸,眼底有詫異和隱隱的懷疑:
「沈若煙,你是真傻,還是在裝?」
他晃了晃手機,讓我看清楚來電人的名字。
蘇知予。
略為眼熟的姓名,沒記錯的話,她是林城蘇家獨女。
多年前,蘇家進軍京市商界的同時,也舉家搬遷到京市。
胸口泛起一陣悶痛,沈若煙的記憶給了我關於她的線索。
她和魏以琛是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對突然出現的嫂子懷有深深的敵意。
了解完所有信息,我無所謂地搖搖頭:「你接就是了,這點忍耐能力,我還是有的。」
「你以為,我是為了你?」
魏以琛果然不悅了,綠燈亮起,蘭博基尼加速沖了出去。
「沈若煙,你最好少自作多情。」
魏氏大宅,極為寬敞的三層帶花園別墅。
「夫人,那晚您除去做spa的時候,我親眼看見少爺把少奶奶做的雞湯打翻了,還讓她滾。」
還在玄關處,我就聽到那天的女傭向沈若煙的婆婆秦素素告狀。
「怎麼回事?她和以琛的關係不是好轉了嗎!還是說,她在騙我?」
我不動聲色走進客廳,跟二樓的兩人打了個照面。
女傭面色一僵。
秦素素看到我,若無其事地問:
「那麼早就回來了,沒讓司機接你?」
話音剛落,玄關處傳來開門聲,半晌,魏以琛大步走來,朝著她頷首:
「媽。」
看到我,還有身後的他,秦素素一愣,隨即微笑著點點頭。
「以琛接你回來啊,那我就放心了。」
此時,距離晚上的宴會,還有三個鐘頭。
高定店很快就讓人把禮服和首飾送了過來,簽收完禮盒,秦素素出現在門口:
「今晚是你第一次陪以琛出席宴會,你必須重視。」
我順從點頭:「是。」
四下無人,她走近一步,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
「記住我說的話,想在魏家享受一輩子榮華富貴,就必須牢牢抓住他的心。」
停頓片刻,她低聲道:
「你現在的表現就很不錯,別讓我失望。」
「我知道了,一切都聽您的。」
我的低眉順眼讓秦素素覺得安心,她點點頭離開。
傭人抱著禮盒,我也轉身上樓。
此時,門鈴響了。
「琛哥哥,是我!」
傭人打開大門,一道俏麗的身影出現。
管家聞聲而來:「蘇小姐,少爺在書房裡,不讓人打擾。」
門邊的蘇知予下頜微揚:
「那又怎麼樣,我不是外人。」
她三步並作兩步越過傭人,走到旋轉樓梯上,和我碰了個面。
「是你啊——」她拖長了語調,眼裡的不屑快要溢出來了,「讓開,你也想攔著我找琛哥哥?」
我不介意她和魏以琛,但也不能白白失了尊嚴:
「蘇小姐,你沒聽明白嗎?他不見人。」
蘇知予蹙眉瞪了我一眼:「關你什麼事,還是說你這個有名無實的嫂子,吃醋了?」
「吃醋不至於,就是怕你吃閉門羹。」
我淡淡道。
對付她,還不需要用什麼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