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
白梧桐輕輕靠著張承宴,拿起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皇上,您能留下,真好。孩子們肯定也能感覺到,皇上,您再多說說話吧。」
「嗯,你也放寬心,不要多想。顧好身體,才能讓朕的孩子平安降生。」
不一會。
燭光熄滅。
房內變得安靜。
後宮中的光接連暗下。
只有天香閣還亮著。
溫楚雲靠在淨室的牆上,心中一片冰涼。
從前幾日開始,她便出現了嘔吐的症狀,不僅如此,還特別愛吃酸的,就連胸口都開始隱隱脹痛。
早在未進宮之前,她便知道女子害喜是什麼樣。
她只與文思有過一次,定然不可能這麼准。
一定是自己不舒服,才變得如此反常!
她走出淨室,和外面滿臉擔憂的翠微四目相對。
「娘娘,您……沒事吧?」
「沒事。」
翠微上前攙扶,「娘娘,您上個月的月信沒來。」
溫楚雲一般是每個月的月中會來月信,如今已經拖延了整整半個月的時間,還出現了害喜的症狀,不管怎麼看,都像是懷孕了。
可她已經足足一個多月沒有承寵……
「閉嘴。」溫楚雲不想多說,疲憊的靠在榻上。
剛吐了一遭,她又開始想吃酸的了。
也不知是說給翠微,還是說給自己聽,「只有那一次,絕對不可能有孕,也許是我最近身體不適,才導致症狀相似。」
翠微卻很擔心,「娘娘,我們老家有一個法子,說是只要將大蒜放進去,第二天便能通過大蒜上的氣味,知道是否有孕,正好那小廚房還有一頭大蒜,要不……您試試?」
「不用。」溫楚雲轉過頭去,不再看她,「絕對不可能是懷孕,該幹嘛幹嘛去,別在這裡煩我。」
翠微沒辦法,只能退出去。
房間一片寂靜。
溫楚雲緩緩睜開眼,她摸著肚子,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
良久,她叫來翠微,「去,弄兩瓣蒜來。」
第二日。
皇上在昭嬪處留宿的事情傳遍後宮。
溫楚雲也知道了,心中煩躁不已,這昭嬪,怎麼又和皇上勾搭在一起了?
不過也是,誰讓她肚子裡揣著兩個種,就算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皇上恐怕也會再寵兩日。
只希望等孩子出生後,皇上能處死昭嬪。這樣一來,自己又少了一大威脅。
溫楚雲看向翠微,「可是有了?」
「這……奴婢沒看出來。」這法子是她娘留下的,本以為有用,可現在瞧著,這蒜和昨天並無區別。
「沒用的東西。」溫楚雲剛說完,另一宮女端著早膳進了門,小菜的氣味飄來,胃中再次翻騰起來。
翠微見她臉色不對,立刻呵斥那名宮女,「誰讓你突然進來的,還不趕緊滾出去,有沒有點規矩了。」
今兒個還是翠微沒時間,才讓她去取的早膳,平日裡沒有近身伺候過溫楚雲,嚇得趕緊跑了。
人一走,翠微立刻將門關好。
溫楚雲再也忍不住,跑進淨室嘔吐。
只是昨晚的飯菜都消化乾淨了,什麼也吐不出來,不過就是幾口清水。
翠微端來溫水給她漱口,「娘娘,您昨兒個是不是一夜沒睡?這臉色瞧著可不好了。」
溫楚雲當然睡不著。
從出現害喜症狀的那天起,她就沒有睡過好覺。
就算睡著了,也會夢魘,或者做一些噩夢。
「娘娘,這樣下去可不行,您總不能一直這樣猜疑下去,要不然,咱們找紀太醫看看吧?」
這位紀太醫醫術高明,尤其是在孕事上,哪怕只有不到一個月的身孕,他也能診斷出來,而且日期很是精準。
再一個,這位紀太醫從不站隊任何人,是太醫院出了名的明哲保身。又因為年輕,受皇帝看重,沒人敢將他怎麼樣。
「不行,萬一真是有了,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可是娘娘您這樣下去也不行呀,要不然,找個醫女試試?」
那紀太醫有靠山,但是有的醫女可沒有,好拿捏一些。
溫楚雲還是擔心。
她到底心虛,不想讓任何人知道。如果這孩子是皇上的還好,如果是文思的,那可是株連九族的死罪!
「再等等……」溫楚雲深吸一口氣,壓下這些日子一直瀰漫在心頭的恐懼,「過一段時日再說。」
溫楚雲一日未曾出門,一直待在房間裡,愁容滿面,擔驚受怕。
隔壁的許瑤卻是滿臉喜色,對著鏡子梳妝。
今日,皇上翻了她的牌子。
溫楚雲也好,段春柔也罷,都是沒用的東西!
現在,終於輪到她伺候皇上了。
旁邊的宮女細心幫她梳發,「娘娘,大師說過您有孕像,一定能懷上皇嗣!」
「說得對,我一定能懷上。」
天色一暗,太監就來了。
許瑤滿心期待,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
翠微正好出來倒水,看到她被人抬走的一幕。
「哼,得意什麼!」
許瑤身邊的宮女聽得清楚,狠狠剜了翠微一眼。
之前溫楚雲受寵時,對她們沒有一點好臉色。
現在終於輪到自家娘娘了,這就是風水輪流轉。
且看誰能笑到最後!
許瑤進了養心殿,躺在龍床上,害羞得不敢抬頭。
張承宴看了一眼,頓時覺得乏味。
之前的溫楚雲和段春柔最起碼長得也算合他胃口。
但是這個許瑤,有些太寡淡了。
他昨日又是一整天都在陪著白梧桐,那張精緻的小臉看得多了,再看許瑤,簡直是無一處能入眼。
最近兩月,他沒事就翻牌子,也是時候該歇歇了。
「朕今日累了,將人抬回去吧。」
許瑤猛地睜大眼睛,不可置信。
可還沒等她說話,那幾個太監便進門,再次將她抬走。
怎麼來的,怎麼回去。
翠微聽見響動,出去一看,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趕緊進門匯報,「娘娘,那許瑤又給抬回來了,真是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