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不三不四，你心裡沒數嗎？」婦女輕蔑地回應章雪。
章雪冷笑，「我還真不知道，我怎麼不三不四了。我一不搶不偷，二不賣不賭，你怎麼就對我仇恨這麼深？」
婦女看章雪的眼神，銳利中帶著一股兇狠，「我不允許你再接近我兒子！」
章雪保持冷靜，淡淡地看著婦女。
完全想像不出來，她能生出一個陽光的時意修來。
「你是有戀子情結嗎？凡是自己的兒子跟異性交朋友，你都不允許，你是不是想一直抱著兒子睡，不準兒子娶老婆？」
章雪的話，像是觸了婦女的逆鱗。
婦女怒得就要舉手朝章雪的臉上甩耳光。
章雪卻比她的動作更快，在她動手之前，章雪就一個耳光甩了下去。
「啪！」
婦女被打懵了。
時意修在旁邊也看懵了。
他不得不佩服章雪的勇氣！
竟然敢動手打他的母親！
「你、你敢打我！」婦女回過神來，雙眼猩紅地瞪著章雪。
「你都要撲上來打我了，我不還手，像二百五一樣站在這裡讓你打嗎？」章雪鄙夷地道。
「你、你、你……」婦女指著章雪，過於憤怒，你了半天都說不出半句話來。
她只好轉過身，衝著時意修大喊：「你要交朋友可以，但像她這樣的女人，我不允許你交。」
時意修看著婦女肉眼可見就紅腫的半邊臉，「我是成年人了，我跟誰交朋友，你無權管束！」
章雪的這一巴掌下去，讓時意修更加，下定決心，要跟章雪談朋友。
而且章雪是他認識的那麼多女性當中，最有趣的一個。
跟她在一塊，會玩得很開心，很放鬆，沒有一絲煩惱。
雖然，他也沒什麼煩惱。
「我怎麼無權管你？我是你媽程置荷！」程置荷臉色鐵青：
「你現在連我的話都不聽了，是不是被這個妖女給迷惑了？」
時意修皺眉，頂撞程置荷，「你能不能別這樣說章雪，章雪是一個好女孩！」
程置荷不屑地冷笑，「果然是被迷惑了。」
好女孩會動手打她？
程置荷捂著火辣辣的臉蛋，視殺父仇人一樣瞪著章雪。
章雪在餐廳跟閏梅花爭吵，當眾承認跟自己戀愛和流產的視頻，被人放到網上去。
凡是認識章雪的人，都知道她談過男朋友，流過產。
這樣的女人，在程置荷心裡，就是一個不三不四的女人。
程置荷不反對兒子婚前同居，但必須得找一個清清白白的女孩。
挨了章雪一巴掌，程置荷更不可能讓章雪跟時意修來往。
「媽，我跟章雪只是普通朋友，你不要用那種齷齪的思想想我們，我沒有被她迷惑，她也沒有被我迷惑。」時意修上前來，拉著章雪的手，反抗著他的程置荷，「小雪雪，我們不要理她，她精神不太正常。」
程置荷目光銳利地看著要離開的時意修，「時意修，你要是敢帶她離開，你就不要回家！」
時意修已經走遠，聽到程置荷的話，他噗嗤一笑，「我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不讓回家就不回家。」
章雪掙脫被他拉著的手，淡淡地道，「時意修，我覺得我們沒必要再來往了。」
時意修停下腳步，微微皺眉看她，「你跟我交朋友，你開心嗎？」
章雪抿了抿嘴，抬眼看了他一眼，「在沒見到你母親之前，是挺開心的。」
時意修揚唇笑了，「那不就行了嗎？只要自己開心，你管別人做什麼？」
章雪嘆了一口氣，「那是你媽，不是別人。我剛才還打了她一巴掌。」
時意修：「她都要打你了，你打她一巴掌怎麼了？你不打她，怎麼能制住她？別看她個子矮小，她打人可痛了。」
章雪無語地斜視著時意修，「怎麼有你這樣當人家兒子的？你這樣做，她很難過的。」
「她都語言攻擊你了，你還幫她說話？」時意修詫異地看著章雪，他還以為她，會在他面前抱怨他母親，或毒罵她母親，再不濟，在他面前哭哭啼啼裝委屈，博取同情。
「她攻擊我是我跟她之間的事。」章雪抿嘴，她看向馬路上，來來回回的車，「我做不到，你母親找上門來，又被我打了一巴掌，我還能若無其事跟你去郊區玩。」
時意修有些失落，「小雪雪，我媽只是被寵得任性了些，她的心不壞。」
章雪很是理解地點點頭，「除了一些奇葩，我相信，母親都是愛自己子女的，我要去找染染，你自己去郊區吧。」
時意修不敢勉強她，「好。」
有一輛計程車開過來，時意修招手，幫她叫了車。
時意修目睹她上了車後，才轉過身去，眸光淡冷地看著走過來的程置荷。
幾分鐘過去，程置荷的臉更腫了。
她臉色鐵青地看著時意修，「你要是談女朋友，想結婚，我可以給你安排相親！」
「我跟章雪真的只是普通朋友，我們一起打遊戲，一起直播，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種。」時意修指著章雪離去的方向，「看吧，被你氣走了，她以後都不跟我玩了。」
程置荷冷哼，「最好這樣！」
時意修很認真地看著程置荷，「我不是我爸，會無條件的寵著你，讓著你，你雖然是我媽，但不能道德綁架我，不給我自由。」
程置荷不置可否，她再次冷哼一聲，徑直離開。
章雪上了車沒多久，章母就給她打來電話。
一接通，就是劈頭蓋臉地罵她：「章雪，你看看你都做了什麼！你是不是想要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被廖海炫睡過？你是不是想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打過胎！」
「章家老祖宗的臉都被你丟光丟盡了！那種話，你怎麼好當眾說出來的，你怎麼那麼厚顏無恥！我現在都沒臉跟村里人說話！」
「你是不是嫌我跟你爸的命太長了，要把我們氣死你才甘心？給你介紹好的男人你不要，你非要找那個垃圾一樣的，你是垃圾回收站嗎？」
耳膜被刺痛，章雪把電話拿開。
她扭過頭，看向車窗外。
車窗外高樓大廈，繁華熱鬧。
以前，她和蘇染禾特別喜歡這個大城市，也特別嚮往這個大城市。
現在，她卻有一種，她無法融入這個大城市的挫敗感。
在這裡，她缺錢花嗎？
沒有。
在這裡，她真的找不到一份好工作嗎？
顯然也不是。
可能是章母的話，還有時意修母親的話，像利刃，劃傷了她的心臟，她需要時間去治癒。
章母在那邊罵著罵著，得不到她的回應，氣呼呼地掛了電話。
看著黑下去的手機屏幕，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
從小到大，無論她做錯了還是做對了，母親都不會理解她。
對了，得不到表揚，錯了，只有批評。
她做的每一件決定，在母親看來，都是錯的。
一向開朗樂觀的她，突然感到心酸酸，想哭……
來到東方閣。
一進來，她就抱著蘇染禾，「染染，我想哭，我真的好想哭。」
蘇染禾和劉素珍聽出章雪的聲音不對，蘇染禾摟緊她，劉素珍走過來，親切地問她，「小雪，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章雪抬起頭，本想給劉素珍一個微笑的，只是看到劉素珍關切擔憂和藹的神情時，她嘩地哭了起來。
「嗚嗚……素珍阿姨……」
她放開蘇染禾，去抱劉素珍，「為什麼……為什麼你不是我媽媽……」
劉素珍正愁著周加隱的終身大事，聽章雪這麼一說，為了逗章雪，她不假思索地道：「那你嫁給加隱，以後都叫我媽。」
章雪一聽，哭聲戛然而止。
她抬起頭，淚眼汪汪地看著劉素珍，表情有點懵。
蘇染禾看著她這模樣，淺淺一笑，拉著她往客廳裡面走去，「跟我說說，是不是阿姨又打電話罵你了。」
「網上的那些視頻，他們都看到了。」章雪用手背擦拭臉上的淚，整個胸腔都在蔓延著濃濃的委屈，整顆心像泡在鹹水裡面，又苦又澀。
蘇染禾挑眉，「以阿姨的個性，看到了，的確會罵你，還會罵得很兇。」
蘇染禾疼愛地揉揉章雪的腦袋瓜子，「從小被罵到大的，也不差這一次了。」
章雪撇嘴，「你是安慰我，還是挖苦我？」
蘇染禾笑，「那能怎麼辦？總不能叫你把叔叔阿姨的電話都拉黑吧。」
「讓我靠一下吧，我突然感覺很累啊。」章雪靠著蘇染禾的肩膀坐著，「幸好，我的世界還有你，染染，我真的不敢想像，我沒有你的日子將會是什麼樣。」
「別說那麼傷感的話，一點都不像你，不想我們分開，你就在我家司總身邊的兄弟挑一下男人嫁了，不然我怕阿姨到時候，會殺到京市來，把你綁回老家去，讓你在老家相親。」到時候，大家都不在同一座城市，也就只能經常在視頻上見面了。
一想到這個，蘇染禾也挺傷感的。
「加隱不考慮？」劉素珍湊過來。
「素珍阿姨，你是認真的嗎？」章雪狐疑地看著劉素珍。
劉素珍笑道，「我是認真的啊，不過這是你們年輕人的事，阿姨是不會強迫你們的。」
章雪用臉磨蹭著蘇染禾，「我跟加隱要是有可能，就不會等到現在了，染染，我剛才見到時意修的母親了，他母親不同意我們來往，連普通朋友都不准做，她說我是不三不四的人，她還想打我，不過給我一巴掌給制住了。」
蘇染禾聽了，挺驚訝的。
章雪繼續在絮絮叨叨，「本來我們約好去郊外直播的，被他媽這麼一搞，我不去了，在來的路上，又接到我媽的電話，她把我罵了一通……唉，好難過啊。」
蘇染禾安慰她，「別難過了，等我出月子，我帶你去散心。」
章雪嗤之以鼻，「得了吧，你出月子孩子都回來了，到時候你肯定只圍著孩子轉，不離我了。」
果不其然，被章雪說中了。
半個月之後，蘇染禾和司矜晏來到醫院，把孩子接了回來。
在保溫箱待了一個月的孩子，現在看去就像是四十周足月生下的寶寶一樣。
兩個寶寶的體重都有七斤，能吃40毫升的奶。
已經進入冬季，天氣寒冷。
蘇染禾戴著針織帽，穿著大衣，棉褲。
跟坐月子一樣，包得嚴嚴實實的。
她抱著大寶，司矜晏抱著二寶，走出醫院後就上了停在醫院門口的紅旗。
回到東方閣，司老爺來了，是劉素珍給他開的門。
司矜晏見到司老爺，眸光陰鷙，「你來這裡做什麼？」
司老爺臉色鐵青，「我來看看我曾孫不行嗎？」
司老爺目光放在兩個寶寶的臉上。
兩個寶寶都閉著眼睛睡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雙胞胎的原因，怎麼這樣看去，他們很像？
「哪個是老大？」司老爺開口問道。
老大是司寧的孩子。
「不想被我轟出去，就馬上給我滾！」司矜晏眸光冷冽。
「阿宴，算了。」蘇染禾知道，有一個是司寧孩子的事情，是不能一直隱瞞下去的。
她也知道司老爺今天來這裡是為了什麼。
蘇染禾把孩子抱近給司老爺看，「這個是老大。」
司老爺低頭，看著襁褓中的孩子。
蘇染禾：「老二左耳有三顆耳珠，老大沒有。」
「嗯。」司老爺淡淡地應了一聲。
親眼看到曾孫，他也心滿意足了，知道司矜晏不歡迎他，他也不再多留。
司老爺走後，司矜晏對劉素珍道，「媽，以後他們過來，都不要給開門。」
劉素珍點點頭，「好。」
回到臥室，蘇染禾把孩子放在嬰兒床上。
臥室有兩張可愛嬰兒床。
他們躺在一起睡得很香甜。
蘇染禾坐在床前，溫柔地看著熟睡中的兩個寶寶。
目光一直看著他們，沒有移開過半分。
「阿宴，想好名字了沒有？」蘇染禾問。
司矜晏站在蘇染禾面前，眸光溫潤如墨，「要不要一個孩子跟你姓，一個孩子跟我姓？」
聞言蘇染禾抬頭，詫異地看著司矜晏，「你讓一個孩子跟我姓？」
司矜晏看著她淺笑，「是啊，你那麼辛苦生下他們，他們跟你姓也是應該的。」
蘇染禾想到了剛才司老爺開口問哪個是老大……其實在司老爺問這話時，她就知道司老爺已經去做親子鑑定了。
大寶是司寧的孩子。
蘇染禾心想，大寶是她的孩子，跟司寧沒有任何關係！
她對司矜晏笑道，「大寶跟我姓，名字我來取，二寶跟你說，名字由你取，怎麼樣？」
司矜晏捏了捏她的臉蛋，眸華如玉，「就這麼定了。」
蘇染禾笑問：「那你想好名字了嗎？」
司矜晏搖頭，「還沒有。」
「我們一起想吧。」兩個剛好想名字時，劉素珍上來了，他們道：「外面來了一個坐輪椅的年輕人，他說，他叫司寧。」
蘇染禾和司矜晏一聽，相視一眼。
蘇染禾挑眉，司寧過來做什麼？他不是說不喜歡孩子嗎？不喜歡孩子，為什麼會在孩子出院就跑到這裡來？
莫不是要跟她搶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