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染禾聞言,瞪大澄澈的眼睛,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司矜晏,「你頭暈會影響你回家嗎?」
「我喝了酒了,喝酒不能開車。」
「那你是怎麼過來的?」
「步驚奇帶我過來的。」
「那你就叫他過來啊,他不過來,你叫明啟也行啊。」
「他們也是人,需要下班休息,明啟談戀愛了,這個時候,他應該在跟他的女朋友滾床單。」
蘇染禾臉一紅,他說的是什麼話?
「反正,你不能在這裡過夜!」
既然離婚了,她就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
「我就算是你的前夫,你也不能對我這麼殘忍。」司矜晏直接靠著沙發躺下,「我澡也洗過了,就在這裡睡一個晚上,明天我會很早就起來,不會影響你生活和工作的。」
蘇染禾氣笑,「司矜晏,真沒想到,你臉皮這麼厚。」
「隨便你吧。」
蘇染禾轉身進了臥室,他愛幹嘛就幹嘛吧。
司矜晏抬頭,看著她纖瘦的身影,「染染,難道你一點都不想我嗎?」
他可是每天晚上,都靠想她而入睡。
自從他們成了真正的夫妻,她就每天晚上都躺在她的身邊,他就每天晚上聞著她身上散發出來的香氣入眠。
離婚後,身邊沒有她,他一夜一夜地失眠,脾氣都變得暴躁了。
蘇染禾聞言,腳步一頓。
她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理會他,快步進了臥室。
預防他會在她睡著的時候偷溜進來,她還把房門給鎖死。
寂靜的客廳里,響起上鎖的聲音。
司矜晏看著那扇緊關的房門,無奈地搖了搖頭。
她防他,像防賊一樣呢。
真的是沒有良心的小東西。
蘇染禾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
不知道是白天睡了一覺的原因,還是想著客廳里躺著一個司矜晏,腦子裡的細胞很是活躍。
一點睡意都沒有。
思緒也很亂,她坐在桌子前,畫出了幾張稿子都不滿意。
到了下半夜,還是沒有入睡。
大寶醒了,她吸奶出來餵大寶。
剛餵完大寶,二寶醒了,她放下大寶,餵二寶。
餵完二寶,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
凌晨三點多。
肚子餓得咕嚕咕嚕叫。
打到床頭櫃的抽屜,放在裡面的麵包被她吃完了。
她沮喪地坐在床前。
她想吃一碗熱乎乎的麵條,可想到司矜晏躺在客廳里,她就一點都不想出去。
咕嚕咕嚕……
肚子又在叫了,餓得難受,餓是發慌,餓得四肢在顫抖。
蘇染禾看了一眼熟睡的兩個寶寶,心裡暗道:為什麼司矜晏在客廳里,她就要這般委屈自己?要是餓出胃病,苦了還是自己,自己的身體要是因此垮了,可憐的是自己的兩個孩子。
前夫而已,又不是洪水猛獸,她怕什麼啊?
蘇染禾起身,披了件外套,就走出了房間。
客廳開著微弱的黃燈。
她下意識地朝沙發那邊瞧去。
司矜晏高大的身子躺在沙發上,看去很委屈。
她抿了抿嘴,朝廚房走去。
還沒進廚房呢,就聽見身後傳來男人輕微的,像打呼嚕又不像是打呼嚕的聲音。
她停下腳步,扭過頭再次看向躺在沙發的男人。
男人躺在那裡一動不動,表情也看得不太真實。
但是嘴裡發了出來的聲音……
像是有些難受。
蘇染禾挑眉,想到他說的喝酒頭疼這類的話。
她最終還是放心不下他,把客廳的燈打了,走過來。
在明亮的燈光下,她看到司矜晏的臉色潮紅。
蘇染禾目光一怔,伸手過去,放在他的額頭上,她倒抽了一口涼氣,發燒了!而且溫度還很高,很燙手!
她拍了拍他的臉,「司矜晏,你醒醒。」
司矜晏睜開狹長的黑眸,眸底帶著猩紅,茫然又迷途地看著她,「怎麼了?」
聲音干啞,像有刀子卡著喉嚨,他咽了咽口水。
蘇染禾看他這模樣,就知道他很難受。
她過去給他倒一杯溫開水,「你發燒了,起來喝口水。」
司矜晏坐起來,頭疼得要命。
他緊緊地皺著眉頭,接過水,咕嚕咕嚕地喝了幾大口。
「慢點喝。」像水牛一樣。
司矜晏把杯子裡的水全喝完,把杯子遞給蘇染禾。
蘇染禾伸手接過杯子裡,他順勢抱住她的腰,把臉埋進她的腹部,「老婆,我好難受啊。」
「誰是你老婆啊,別亂叫。」蘇染禾想推開他,卻推不開。
這男人的力氣怎麼這麼大,不管是喝醉了,還是生病了,她都推不開他。
「你就是我老婆。」司矜晏左右地擺動著腦袋,用臉去磨蹭蘇染禾,「老婆,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蘇染禾低頭,目光幽幽地看著他,他是指,她爸去世的事嗎?
「那個女人是真真嗎?」蘇染禾輕聲問。
「老婆真厲害,簡直火眼金睛。」
「……」
「老婆,我難受,真的好難受……」
「你放開我,我給你找退燒藥。」
「嗯。」
本以為還要糾纏許久,他才放開她,沒想到,他嗯了一聲,就倒回沙發上去了。
蘇染禾去找了退燒藥過來,給他餵了進去。
「你在這裡躺著,我進廚房煮點吃的。」
「嗯。」男人喉結動了動,生病了,也這麼性感,男性魅力十足。
「你要吃嗎?我煮麵條。」蘇染禾問了一嘴。
「我想吃粥。」
「我可沒時間熬。」熬粥要時間,還是煮麵條快。
司矜晏微微地抬了一下劍眉,無奈地看著蘇染禾,「懶媳婦。」
蘇染禾不再理會他,進廚房就下麵條。
連他那份也下了,他愛吃不吃。
煮好面,她給自己煎了兩個荷包蛋。
把面端出來,司矜晏睡了過去。
蘇染禾叫了他一聲,他沒有應,她只好先吃了。
吃完麵條,是十幾分鐘之後的事了。
看著司矜晏的臉色還是這麼紅,她過來摸了摸他的額頭。
「怎麼還這麼燙手?」
「染染,你在幹嘛?」這時,劉素珍起床了。
她打開臥室門,看到沙發上躺著司矜晏,她詫異了一下。
昨晚她早睡了,司矜晏來時,她並不知情。
「晏晏來了?」
「他發燒了。」
「給他餵藥吃了嗎?」
「吃了半個小時了,可體溫還是很高。」
劉素珍過來,看著臉色潮紅的司矜宴,「蓋多床被子看看,能不能捂出汗,捂出汗散熱了,體溫就降了。」
劉素珍回房,抱了一床很厚的被子出來,蓋在司矜晏的身上。
她和蘇染禾在司晃晏旁邊守了大概半個小時。
劉素珍說:「去摸摸他背後有沒有出汗。」
蘇染禾掀開被子,因為司矜晏是平躺著的。
想摸他的背,只能把他的身子側過來。
她彎著腰,用力掰著他的身子。
因此,她靠得很近。
聞到他身上的味道,還有他呼吸要燙人的氣息。
把他身子微微掰側,她的手往他的衣襟伸進去。
摸了他的腰,又摸了他的背。
體溫像燙鍋一樣,能燙死個人,但是沒汗。
司矜晏微微睜開眼睛,眼神迷離地看著她,「你在摸我?你乘人之危。」
「我摸你又怎樣啊?我不僅要摸你,我還要捏你呢!」蘇染禾抓住男人腰間的一點肉,就用力捏。
這男人腰間的肉硬邦邦的,捏得一點都不爽。
「哦……」一陣酥麻,讓司矜晏的身體打了一個激靈,他睜了睜雙眼,看著幾乎壓在他身上的女人,他清醒了許多。
他伸手過來,抱住蘇染禾的腰,一個翻身,就把蘇染禾壓在了身下。
他低頭,要去吻她。
還不等蘇染禾阻止他,劉素珍趕緊過來,揪住他的後衣領,用力一抬,「晏晏啊,你不能這樣啊!你現在生病了,你這樣親染染,萬一傳染給染染了呢?傳染給染染,就等於傳染給孩子,這孩子那么小,不能生病啊,孩子若是生病,受苦受累的,還是染染啊。」
司矜晏聽進去了,他轉過頭來,看向劉素珍,「媽,我疏忽了。」
他從蘇染禾身上爬起來。
整個人開始昏昏沉沉的,眼前的景象,也開始在轉。
他無力地靠著沙發坐下,「喝過了,發燒了。」
蘇染禾坐起來,白了他一眼,「嫌命長嗎?喝那麼多。」
司矜晏偏頭,黑眸幽幽地看著她,「想你,就不停地喝,以為這樣,可以不去想你,誰知道越想你,越想喝,越喝越想你。」
蘇染禾聽得直翻白眼,堂堂東燁總裁,變成戀愛腦了?
「怎麼有兩個蘇染禾?」司矜晏輕輕甩了甩腦袋,「哎呀,腦袋疼。」
「你發燒,腦袋本來就疼,還甩。」蘇染禾無語,「媽,他沒有出汗。吃退燒藥也這麼久了,還沒退燒。」
「拿熱毛巾幫他擦拭吧。」劉素珍道說:「你們小時候發燒,我就是這樣不停地擦拭你的腋窩,大腿處退燒的。」
蘇染禾看著司矜晏,也只能這樣了。
她起身,去拿盆和毛巾,裝了一盆熱水過來。
把盆放在茶几上,蘇染禾去脫司矜晏的睡袍。睡袍脫下,露出男人性感的鎖骨,胸肌,腹肌……
劉素珍不好意思在看,她回房繼續睡覺。
蘇染禾拿起毛巾擰乾水,遞給司矜晏。
司矜晏只是幽幽地看著她,沒有接。
「擦啊,擦腋窩。」蘇染禾揚了揚手中的毛巾。
「我頭重腳輕的,怎麼有力氣擦,你幫我擦。」
藉口!
剛才抱她翻身時,又有那麼大的力氣?
看在他真的發燒的份上,蘇染禾也忍了,抬高他手臂,拿著熱毛巾,用力地擦拭他的腋窩。
這男人的腋窩,毛又長又濃……
擦到毛巾涼了,又打濕,擰乾,又擦。
一邊擦了大概十遍,擦到蘇染禾手發酸。
「大腿。」司矜晏躺下,主動地脫下褲子。
蘇染禾說:「不一定要擦拭大腿,擦腋窩降溫就行。」
「褲子都脫了,擦吧,還沒降溫呢。」
「司矜晏,我懷疑你是想對我耍流氓。」
「蘇染禾,我還沒禽獸到這個地步,我不會親你,更不會碰你。」
「……」
「我頭很暈,你想我天亮就離開這裡,就趕緊給你物理降溫。」
「……」蘇染禾深吸一口氣,再長長地吐一口氣,她想罵人,可又罵不出口。
死男人,越來越無賴了。
她也只能硬著頭皮擦拭他的大腿處。
為了方便,他把腿張開。
擦拭這裡,不敢像擦拭腋窩那樣粗暴,蘇染禾小心翼翼的,生怕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
躺著的男人,沒有閉目休養,而是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她。
眼神,慢慢變得真摯熾熱。
蘇染禾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可是肌膚不小心碰到他的皮膚時,他的體溫還是很高。
她只能硬著頭皮擦。
擦著擦著,男人產生了變化。
蘇染禾臉一熱,抬頭狠狠地瞪向男人,「你不是說,不會禽獸的嗎?」
司矜晏委屈巴巴地開口,「如果這樣,我都不這樣,我就是太監了。」
「……」蘇染禾想打人。
「你無視就行了,繼續給我物理降溫。」
蘇染禾冷哼一聲,「我看你是要泡在冷水裡才能物理降溫!」
「你真是越來越狠心,我都生病了,還讓我泡冷水,你是想謀殺親夫嗎?」
「我們已經離婚了,你還是我什麼親夫呀?」
「離婚就不是親夫了嗎,我們可是……」男人故意把尾音拉長,嗓音顯得沙啞又魅惑。
可是什麼,不用他說出來,蘇染禾都知道他想說什麼。
她不想聽他說出口,把毛巾往盆里一扔,端著盆就離開,「老娘不伺候了!」
退燒藥吃了,也擦拭了腋窩,該降溫也降了,不降的話,那就得去醫院了。
讓他忍忍,天亮就給他叫救護車。
蘇染禾把盆裡面的水倒了,把毛巾洗乾淨晾好,直接回了臥室。
經過客廳里,她看都不看一眼沙發坐著的男人。
司矜晏揚起唇,嘴角帶著淺淺的寵溺,這個女人,真是越來越有脾氣。
也越來越能把他迷住。
蘇染禾回房後,司矜晏躺回沙發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大概半個小時,他開始出汗。
出完汗,燒總算退了。
他像活過來一樣,整個人都輕鬆不少。但沒有困意,一直睜眼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