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闊的河面上。
林阮下河早,游得又快。
沒多久就把身後兩個男人甩出去一大截。
眼看著快到岸邊。
林阮突然感覺腳腕傳來一陣刺痛。
她回頭瞧了眼,發現腳腕不知什麼時候劃開一道幾厘米的傷口。
血流不止,傷口發白。
本來已經凍到麻木的身體,因為失血過多越來越虛弱無力,嚴重影響了林阮的速度。
「站住!」
「讓我逮著你,你就死定了。」
兩個彪形大漢趁機追上了她。
「臭婊子,讓你跑?」
一個大漢揪住林阮的頭髮,把她狠狠按進水裡。
「咳咳——」
林阮嗆了幾口水,咳得眼淚直流。
身體越來越虛弱,腦袋也昏昏沉沉的,林阮恍惚覺得自己要死了。
真倒霉。
老天奶不會要讓她提前死吧?
「小阮!」
迷迷糊糊中林阮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
想去看,但她已經沒力氣扭頭,暈了過去。
「你是什麼人?」
兩個彪形大漢警惕地看著沈星澤。
沈星澤眉眼微沉,冷靜地看著兩人。
「把人給我。」
「她男人是京市的軍官,帶了很多公安過來,你們帶著她跑不遠,趕緊逃命去吧。」
「別想著弄死我們,有這個時間,你們逃走的概率還要大點。」
兩人面色狠狠一怔,遠遠瞧見烏壓壓的人群往這邊趕來,對沈星澤的話深信不疑。
「晦氣。」
兩人罵了聲,悶頭鑽進水裡,逃跑了。
沈星澤鬆了口氣,拖著林阮上岸。
「小阮。」
「快醒醒。」
沈星澤拍了拍林阮,但她沒有甦醒的跡象。
遠處響起汽車轟鳴聲。
沈星澤眸光閃了閃,低頭,朝著林阮的唇瓣貼近。
「咳咳——」
林阮劇烈地咳嗽幾聲。
一睜眼,她瞧見沈星澤快親上來。
林阮嚇得瞳孔都瞪大了,把他重重地推出去,側身趴在地上,又咳出些水。
「小阮,你沒事吧?」沈星澤掩掉眼底的遺憾,伸出手臂去扶林阮。
林阮不動聲色地躲了下,抬頭看向他:「你怎麼在這裡?」
沈星澤看到她的警惕,拳頭微微攥緊,聲音還是維持著溫和。
「我聽說你失蹤,就到處找,最後在河裡看到你。」
「你一個人?」
林阮理智上不太相信。
她失蹤的消息傳出去,肯定不只一個沈星澤在找,怎么正好就他先找到了。
聞言,沈星澤眸光沉了沉,很認真地看著她:「林阮,剛才要沒有我,你已經死了。」
林阮啞了聲,思緒有些混亂:「抱歉,我只是……」
剎車聲驟然響起。
林阮聞聲看過去。
身穿軍裝的男人朝她走來,他身形高大挺拔,肩膀寬闊,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看見周祁川的那一刻,林阮眼眶一酸,眼淚吧嗒一下砸在地上。
「老公,你終於來了。」
周祁川看著她,渾身濕透,衣服凌亂的狼狽樣,眼底閃過一抹暗色,大步走過來。
「抱歉。」
「我來晚了。」
男人一開口,嗓音沙啞得厲害,但能聽出裡邊濃濃的心疼和憐惜。
林阮原本稍稍平復的心情,聽見周祁川溫柔的語氣,心裡瞬間湧起莫名的委屈。
她眼眶紅紅的,眼淚掉個不停。
「嗚嗚嗚……我剛才以為自己要死了。」
「回不了家就算了,以後還見不到你,真是太倒霉了。」
回憶起剛才瀕臨死亡的恐懼,林阮嬌嬌軟軟、帶著哭腔的嗓音,逐漸變得蠻不講理。
「我每次有危險,你來得都好晚,為什麼就不能來早一點呢。」
周祁川聽見她的埋怨,感覺心裡被針扎了似的,痛到難以呼吸。
他把人摟進懷裡安撫:「是我的錯。」
周淮予瞧見他哥這模樣,有些慶幸剛才攔著楊開源他們,讓他們在車裡等著。
否則他哥的形象就要崩塌了。
嘖,他都沒眼看。
其實他們來的不算遲了,從收到林阮失蹤的消息,到鎖定位置過來,用了半個小時。
也不怪他哥,畢竟林阮也不是第一回來縣城了,誰能想到有人會大白天把她綁走。
林阮哭訴著,小手往他衣服里鑽,嘴裡嘟囔著:「老公,我好冷。」
「我們回家換衣服。」
周祁川沉聲說了句,有力的胳膊橫在林阮腰間,輕鬆地把人攔腰抱起來。
林阮順勢把手塞進他後背取暖。
周祁川被凍了一激靈,但嘴上沒說什麼。
路過沈星澤身邊時,周祁川偏了下頭,漆黑的眼眸深深看了他一眼,嗓音又沉又冷。
「沈助理,一起走吧。」
周淮予走過來,哥倆好地扯著沈星澤,上了一輛軍綠色的吉普車上。
很快,吉普車開走。
周祁川抱著林阮上了劉瑞的那輛紅旗車。
冬天衣服厚,兜了並不少水。
一上車,林阮身上就在滴水。
周祁川在座椅旁的箱子裡拿了毯子和毛巾出來。
這些都是蘇景明出公差,特意帶的新的。
劉瑞瞧見眉心跳了跳,下意識地開口:「這是先生最喜……」
話音未落,周祁川抬頭,斜了他一眼。
助理看見他眼底的戾氣,默默閉上嘴巴。
算了,人家是一家人,隨意吧。
反正蘇景明事後算帳也算不到他頭上。
周祁川給林阮擦了擦臉,拿毛巾把她頭髮包起來。
「好些了嗎?」
林阮蹙著眉尖:「濕衣服難受。」
周祁川:「劉助理,麻煩你下車一會。」
「好。」
劉瑞把車停在路邊,下車走遠了些。
周祁川把林阮的厚衣服都給脫了,只剩裡邊的單衣服,把她整個人裹進毯子裡。
敞開寬大的外套,把她面對面按進懷裡。
林阮的手腳都鑽進男人衣服里取暖,腦袋靠在他的胸膛,聽著他沉穩有力的心跳聲。
炙熱、滾燙。
特別有安全感。
劉瑞重新回來開車。
他的目光不經意往後掃了一眼,看到那個冷冰冰的周團長,眉眼間瀲灩著溫柔。
這……
他那會兒沒看錯的話,周團長這位妻子剛才好像和別的男人親在一起了。
周團長當時拳頭都攥緊了,手指關節泛著白,明顯快要氣炸了,這氣消得這麼快嗎?
林阮突然想起了什麼。
「沈星澤……」
河水太冷,林阮還沒緩過勁兒來,一開口,聲音還有點發抖。
「阮阮。」周祁川圈在她腰間的手緊了緊,沉著聲:「回家換了衣服,慢慢說。」
「你別誤會就好。」
「沒有。」
周祁川沒告訴她周朝露說的那些話。
她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養身體。
……
另一邊的吉普上。
大冬天的,車窗開的挺大。
沈星澤坐在窗邊,凌厲的寒風直直吹到身體上,原本濕透的衣服更冷,凍得他發抖。
「周營長,把窗戶關上吧。」
周淮予穿著軍大衣,指尖夾著煙,笑得有點痞:「不好意思,我暈車,關上窗難受。」
沈星澤快凍麻木了,知道他是故意的,還是咬著牙低聲開口:「關一點……」
前邊的楊威火上澆油:「載你本來就是順帶,你要事兒事兒的,自己走回去算了。」
沈星澤啞了聲,走回去那麼久,他估計都要凍硬了。
無奈之下,沈星澤蹲在座位底下,把身體蜷縮成一團,躲避著凌厲的寒風。
原本沈星澤是想把林阮綁過來,他英雄救美。
林阮膽子那么小,在危急關頭看到熟悉的人,肯定會特別依賴他。
他在趁機談談過去,重新把林阮哄到手。
誰知道,周朝露這個自作主張的,竟然讓那兩個混混玷污她,還逼得林阮跳了河。
但讓他最意外的還是林阮竟然會懷疑他。
不過,他可以確信那會他靠近林阮的唇瓣時,從周祁川那邊的方位看就是在接吻。
周祁川害怕失去林阮,肯定不會問這個,但心裡肯定會生出嫌隙。
積攢的嫌隙多了,兩人早晚得離婚。
沈星澤正做著美夢。
吉普車突然停下。
沈星澤抬頭,看見面前陌生的環境,很懵。
「這沒到基地啊?」
周淮予掐了煙,把他拽下車,拎進倉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