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生氣得舉起小拳頭,連著在他的胸口敲了好幾下,每一次敲擊都像是要把滿腹委屈發泄出來一般。
賀雲縝乾脆把江瑤推倒在柔軟的大沙發上,然後直接壓了上去,用身體阻擋住了江瑤接下來可能發起的一切攻擊。
江瑤知道自己這次又沒辦法好好做面膜了,心中湧上一股氣惱,於是便狠狠地咬了一口賀雲縝裸露在外的喉嚨。
就在這時,一陣熟悉的手機鈴聲打破了室內的曖昧氛圍。
原本還想繼續鬧一鬧的賀雲縝,此刻卻明顯有了分神。
他想假裝沒聽見電話,繼續糾纏著懷中的女孩,但顯然對方並不願意就這樣放過他——江瑤一直把他往外推,顯然是不樂意繼續下去了。
偏偏打來電話的人好像非要把電話接通才行,連續不斷地撥叫讓房間裡充滿了一陣陣響亮的鈴聲,怎麼也不肯罷休。
最後,在江瑤堅持且用力推搡之下,賀雲縝只能起身去接電話。
來電的是賀董,這個男人一開口便是那標誌性的低沉嗓音,語氣里透露著一股子不悅甚至是憤怒的情緒。
「你在哪裡?在幹嘛?」
此時此刻,剛點了一根煙叼在嘴上的賀雲縝痞里痞氣地盯著已經回到沙發另一端的江瑤看了看,仿佛是打算先逗弄她一番再回答電話那邊的問題似的。
江瑤知道自己現在應該是安全的了,便對著面前正凝視著自己的男人做起各種鬼臉來逗弄著彼此。
看著沙發上那個依舊活潑動人並且還試圖引起自己更多注意的女孩樣子,賀雲縝的聲音不知不覺中變得沙啞了許多,帶著些許無奈回應道:「在家裡待著呢,除了陪你還能做什麼呢。」
或許是出於職業敏感性使然,也可能是從聲音細微變化中察覺到了什麼不對勁,總之賀董在電話那頭的語氣變得更加尖銳和憤怒起來。
「立刻到醫院來,遠瀟出事了!」
聞言後,原本還保持著些許嬉笑神色的賀雲縝頓時臉色大變,眼神瞬間冷淡了下來,並未過多詢問任何有關具體情況的信息。
停了一下,他才緩緩開口問道:「是哪家醫院?」
聲音中帶著一絲疲憊。
得知是一個私人醫院後,他就掛斷了電話,一邊匆匆地套上襯衫,一邊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眉頭緊皺,像是在思考著什麼。
江瑤好奇地上前來,小心翼翼地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賀遠瀟有麻煩了。」
說到這兒,賀雲縝微微側頭看了看江瑤的臉色,試圖從她的眼神中捕捉一些線索。
只見她的眉心微微皺了起來,眼神里充滿了疑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情?你別賣關子。」
「還沒細說,你這麼關心他嗎?」
賀雲縝靠得很近地看著她,兩人的距離近到讓江瑤感到有點喘不過氣來。
江瑤稍微向後退了一些,推開了他一點,然後淡淡地說:「我只是覺得奇怪,他在局子裡還能遇到什麼更倒霉的事情。估計是他故意找藉口出來罷了,你想得太多了!」
聽到這句話,賀雲縝露出了一絲滿意的表情,隨即伸出手掐了掐她的腰窩。
「說得好,回去之後我再好好補償你。」
江瑤的臉頰瞬間泛起了一抹紅暈,迅速甩開他的手,語氣中帶著幾分羞惱:「呸,我才不在乎你的那些獎勵呢!」
儘管如此,從她的神態上可以看出她是有一些心動的。
兩人嬉笑打鬧了一會兒,最後賀雲縝還是決定前往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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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私立醫院裡,賀遠瀟滿臉都是傷痕,此時正閉著眼睛靜靜地躺在病床上,一隻手還掛著輸液瓶,顯得異常虛弱。
鍾秀婉坐在床邊不停地擦眼淚,神情十分悲傷。
賀董在一旁默默地站著,雖然沒有多說什麼,但擔憂的目光卻暴露了他的情緒。
等賀雲縝趕過來時,只是冷冷瞥了幾眼躺在床上的弟弟,然後轉向父親打聽具體情況:「怎麼回事?」
「剛剛手術完,肋骨折斷的地方已經被固定好了。」
賀董的聲音平穩中透露著些許疲憊與憂慮。
幾乎是在賀董天剛一說完,另一邊的鐘秀婉就開始激動起來:「雲縝啊,我知道你不待見你弟弟,可是你怎麼能對他下手這麼狠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幾乎是快要哭斷氣了,淚水如泉涌般不斷滑落下來,滿是對兒子的心疼以及不滿的情緒:「你知道當我聽到遠瀟被打成這個樣子時我心裡有多難過嗎?我當時真的是恨不得能夠代替他承受這一切。」
而對此指控,賀雲縝只是保持著沉默,面色鐵青如同黑水般深不見底,並未直接給予回應。
倒是旁邊的賀董忍不住出聲訓斥:「秀婉,你冷靜一點。」
語氣中既有理解也有不滿。
鍾秀婉卻依舊止不住地哭泣和控訴道:「我怎麼可能冷靜得了呢?你好歹還有兩個兒子,就算失去其中一個還有另外一位可以繼續依賴依靠;可是現在對於我來說,唯一親生的孩子就躺在這張病床上動也不能動,你說叫我如何能做到平靜無波瀾?」
說到這,鍾秀婉的情緒達到了極限,甚至暈了過去。
最後只好緊急讓醫生過來處理,並把她安置到了另一間房間休息。
等到這些都解決了,賀董與賀雲縝並肩走到了空蕩蕩的走廊里。
賀董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煙,隨手抽出一支遞給了身邊的賀雲縝,後者接過了煙,在手指間轉動片刻後才點燃了一口。
沉默了半晌之後,他才緩緩開口說道:「這件事情我真的沒叫人動手。」
「那你為什麼事情會演變成這樣糟糕的局面呢?」
賀董也在自己的指尖點上了一支煙。
兩人都沉默不語,只在繚繞的煙霧中互相靜靜打量對方。
他的大兒子無疑是個出色的人物,無論是在才華還是在處事方式上都已經超出了父親所能企及的高度。
那種果斷決絕的做事風格和恰到好處的溫和態度相得益彰,使得賀董對於自己的這個繼承人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是當他將這樣嚴苛的要求用來對付自己弟弟的時候,這讓身為長輩的賀董內心極為抗拒。
「這其實是一個苦肉計而已。」
賀雲縝終於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