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我那時候已經死了
夜深之後，萬物沉睡。
陰陽界中卻還有人被迫熬夜。
水池之下的空間中，諾爾亞認真且八卦的盯住對面三人。
學籍資料上，果秋兒只是個家中經商、成績優異的普通學生，怎麼也不像是能跟陰陽界有關係的人。
就算果秋兒家與雲、斯兩家生意上有關係，那斯拉回魂時，柯付也不會隨隨便便帶一個生意夥伴來陰陽界啊！
怎麼想怎麼有問題。
「唔……」得墨忒耳想了半天沒想起這一號人物，於是誠實轉頭，「這是誰？」
雲相玉搖了搖頭。
斯祈卻點點頭：「我認識。」
諾爾亞於是將目光放過去：「長老請講。」
斯祈微微嘆了口氣，緩緩道來：「大約是三百年前的秋天，她在人間被仇家追殺，最後被路過的我與柯付救下。
「當時的斯家生意低迷，經濟又不好，她又遭人追殺，我們原本是想等她醒來，就送她走。可醒來後，她卻不願離去。
「她自稱家破人亡，無家可歸，懇求斯家收留她，說她懂一些經營之道，可以報答救命之恩。我當時也是心一軟，想著大不了讓她試試，就讓她暫時留了下來。
「那時柯付還年輕，覺得惹得那麼多仇家多半心裡有鬼，於是看她很不順眼，經常擠兌她，但果她卻從不還嘴，相處久了，卻發現人品還不錯，柯付也不好意思再針對她，除了嘴上不饒人，做事都會互相幫襯。
「再後來，斯家的生意越來越好，她的仇家卻聯合我們的商業對手，派來殺手繼續追殺，情急之下，我們躲回了陰陽界，她也因此知道了陰陽界的存在。
「再後來，為了避免她暴露陰陽界，我們要求她如實說出她的生平，尤其是怎麼招惹了這麼多仇家追殺，並在此立誓不會傷害陰陽界人。」說到這裡，斯祈嚴肅起來，「但就是這次，我們知道了一個驚天秘密。」
說到這裡，雲相玉和得墨忒耳都已經知道是什麼事什麼人了，只有諾爾亞被吊起了好奇心：「是什麼？」
斯祈並未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三百年前，你可知發生了什麼大事？」
諾爾亞茫然的搖搖頭：「不好意思，我那時候已經死了，後來一直不在此方世界。」
那時候死了？
斯祈和雲相玉都茫然了一瞬。
得墨忒耳無奈的捏捏眉心：「你死了以後呢？下一個死的是誰？又是能算的上全宇宙皆知的大事的，無非就那麼幾個了。」
諾爾亞一愣：「諾冥夜瘋魔？熒藍族滅？宇宙之主身隕？聖夢族皇帝戰死？還是幾大族退隱？」
他看過的史書里，這些算是最大的事。
得墨忒耳比了個「耶」。
諾爾亞不解：「你耶什麼？」
得墨忒耳滿臉黑線：「我說第二個猜對了！」
「哦，張嘴是會死嗎？」諾爾亞毫不留情的懟了一句，但很快皺起眉頭，「所以果秋兒被追殺是因為熒藍族滅……她是熒藍族人？」
諾爾亞說著說著瞪大了眼睛。
熒藍族被滅得只剩八個，他姐夫宇墨塵，逃命鴛鴦巫馬榮韶與維因可，落難公主酈茹與伴讀郡主郗若，逃難公子哥雲星浩雲星瀚……很顯然，果秋兒不是他們中的任何一個。
排除所有不可能，剩下的那個再不可能，也是真相。
——葉君！
——果秋兒是葉君！！
——一手策劃了熒藍族覆滅甚至疑似投敵暗黑天魔的那個修茗家族的天才陣法師葉君葉無雲！！！
諾爾亞忍不住想吐槽，憋了半天也只吐出一句：「葉無雲以前也不長這樣啊！」
「她自稱之前在熒藍族的面貌是假的。」斯祈眼神中掠過一抹悲哀，「她說，前世她被熒藍族雲家之人迫害致死，今生所作所為，皆是為了復仇。」
「如今大仇得報，她心裡卻並不痛快。熒藍族跑掉的那幾個漏網之魚，她也沒追殺致死，否則的話，他們幾個還真不一定活的下來。」斯祈嘆了口氣，「那之後，聖夢族抵抗諾冥夜，死傷慘重，最後拼盡性命才聯合幾族封印了諾冥夜。」
「而葉無雲，她自知放出了禍世妖魔，心有愧疚，一直在做新的研究，試圖將諾冥夜徹底殺死，卻不想這心思被諾冥夜身上的魔頭察覺。
「於是，在徹底被封印之前，那魔頭吩咐了暗黑族眾人，不惜一切代價追殺葉無雲。
「也就是因此，葉無雲不得不改頭換面，自封血脈，隱世埋名，卻因為最初自封血脈的手段不成熟，氣息泄露，還是被追殺，直至被我們救下。」
「坦白往事，隨後立誓，她都很配合。」斯祈嘆了口氣，「她可憐可恨，可悲可嘆，陽界眾人對她褒貶不一，我和柯付想留下她，卻抵不住陽界有人對此心生芥蒂。最後，她主動提出離開，我們拗不過她，也只能多給些盤纏，將她送走了。」
「從那以後，我們便失去了她的消息，直至今日，才得以重逢。」斯祈又嘆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見她安好，我也放心了。雖然柯付對她當年所作所為還是頗有怨言，但這孩子就是嘴硬，心不壞，也不會真的傷她什麼。」
諾爾亞算是明白了，這老太太是怕自己維護果秋兒而來找柯付麻煩呢。不過……
「柯付喜歡她？」諾爾亞猜測。
斯祈倒也不覺得被冒犯，依然微笑著解釋：「大概是長兄如父，初見時惡意揣測，臨別時無以回報，心懷歉疚，並無男女之情。」
諾爾亞點點頭，表示了解。
原來不止諾冥夜孤立無援，葉無雲也被世人誤解多年……說到底，他的兄弟姐妹不也都是被天下人口誅筆伐，落得個非死即傷的下場嗎？
多想無益，諾爾亞嘆口氣，準備回頭逮住果秋兒問一問，看看她的最新研究到哪一步了。
他有預感，大戰很快就會打響，並且多方下場，局勢會十分混亂，這其中看起來最大的BOSS暗黑天魔卻是最好對付的那個。
「行了，我暫時沒問題了，先走一步。」諾爾亞揮揮手站起身。
「我開個空間門送你？」
「可以。」
得墨忒耳揮揮手，一道墨色的空間門顯現，諾爾亞在腦海中標記了一下坐標，邁步進入：「告辭。」
……
過去時空，回溯第三日。
今日事件：烏克娜娜甦醒。
魔法倉庫內，焰王看著貼在床頭的時間表，發現今日無任何行程。
於是幾人趁早偷偷摸摸吃了早飯，又趁早偷偷摸摸溜了回來。
「老師，給你帶的。」雲星瀚將打包的三明治放到桌子上。
桌邊，巫馬榮韶已經寫寫畫畫算了一晚了——一整晚不眠不休，並且開大——他的眼鏡掛在領口，不戴眼鏡的人突然多了一種侵略性。
「謝謝。」巫馬榮韶頭也不抬，單手接過三明治，看也不看就往嘴裡塞。
「唉。」雲星瀚無奈的聳聳肩，繼續走到桌子另一邊整理起自己的陣法。
他們目前分成了兩個小隊，一隊研究「毀滅」，一隊研究「封印」。
毀滅隊由巫馬榮韶帶領焰王、潼恩、歐趴來研究，封印隊由雲星瀚帶領謎亞星、羅星、文古來研究。
昨晚分好隊之後，大家就去睡了，巫馬榮韶興趣十足的熬了一宿，雲星瀚這邊還一點沒動呢。
這下清醒了，得開始干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