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姝在心裡做了好幾輪心理建設,告訴自己身邊的兩人都安安靜靜地睡著了,不會有什麼問題。
她試圖放鬆自己,慢慢閉上眼睛,努力讓身體陷入被雷聲攪亂的疲倦中。
外面雨聲滴答作響,伴隨著偶爾的雷聲轟鳴,整個房間裡瀰漫著一股壓抑的濕氣。
就在她即將成功入睡的時候,突然,門被敲響了。
她剛皺眉抬起頭,門卻直接被推開了。
濕冷的空氣湧入,伴隨著一陣微微的風,打濕了地板的一角。
阿煦站在門口,白髮微微濕潤地貼著臉側,整個人被陰影籠罩,銀白的眸子在昏暗的室內泛著一種清冷的光澤。
他的目光在房間裡掃了一圈,停留在床上三人的身影上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揶揄的笑意。
「哎呀,原來我來得晚了啊。」
他的聲音低沉慵懶,尾音帶著點意味深長的笑意,像是一隻從風雨中歸來的狐狸,悄無聲息地站在獵物身旁。
言姝額角微微抽動,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聲音里透著無奈:「阿煦,現在幾點了,你還來添亂?」
阿煦像沒聽見似的,慢悠悠地走進來,九條尾巴在身後緩緩擺動,甩起空氣中細微的水汽。
他靠近床邊時,腳步輕巧而隨意,似乎沒有半點負擔。
「這麼冷的夜晚,還下著雨,姝姝,你們三個人暖和著,我可就可憐了,」
他說著,語氣里透著點兒委屈,卻笑得分外不懷好意,「這麼大的床,看起來就暖和。」
阿煦的話音剛落,他便理所當然地在床邊坐了下來,白髮輕輕垂落在肩頭,濕潤的發梢透出些微寒氣,但他臉上的笑容卻如同在夜裡點燃的火焰,灼熱而明亮。
言姝看著他這副自來熟的模樣,只覺得頭疼不已:「阿煦,你夠了,回去睡,我今晚陪陪阿吼。」
阿煦偏頭看向她,銀白的眸子中泛起點點漣漪,仿佛籠罩著某種若即若離的柔情:「姝姝,你忍心嗎?外頭風雨交加,我可是頂著雨過來的,尾巴都快被淋濕了。」
「那是你自己跑來的。」
言姝沒好氣道。
然而阿煦卻笑得更加燦爛,他伸出一隻手,輕輕托起自己的尾巴,九條柔軟的毛茸茸圍繞在他身後,看似隨意的動作卻帶著一股引人注目的優雅:「可是姝姝最喜歡這些毛茸茸了,不是嗎?」
阿吼此時已經徹底清醒,翻身坐了起來,「阿煦,姝姝已經答應陪我了!」
阿塵則縮在床的另一側,手指緊緊攥著被角,顯然對眼前這一場突如其來的鬧劇完全沒有抵抗力,只能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陪你又不影響我擠一擠。」阿煦絲毫不在意阿吼的質問,九條尾巴微微揚起,帶著些許得意的弧度,「大家一起睡,豈不是更暖和?」
言姝見狀,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即將爆發的情緒,冷聲道:「阿煦,你再不走,我就讓你去外頭風雨里暖和!」
阿煦笑了笑,尾巴輕輕一擺,慢悠悠地躺了下去,理直氣壯地說道:「姝姝說什麼就是什麼,但你要是趕我出去,別怪我半夜哭給你聽。」
言姝:「……」
果然,這傢伙就是沒臉沒皮的狐狸精!
阿煦終於站起身,似乎打算離開,但他那雙靈動的眼睛卻一直在打量著床上三個人的布局。
突然,他的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姝姝,床這麼大,實在有些浪費啊。」
他話音剛落,便輕盈地走回床邊,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言姝一愣,意識到事態有些不對勁,她連忙起身,語氣強硬:「阿煦,你——」
可她的話還沒說完,阿煦卻已經不聲不響地躺了下來,直接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
由於這張床寬大得離譜,四人擠在一起倒也不顯得太擁擠。
阿煦沒有擠走阿塵或者阿吼,而是直接躺在言姝的頭上。
「姝姝,這麼大的床,真是浪費了。」
阿煦一邊笑,一邊用尾巴輕輕掃過言姝的肩膀,帶著一種讓人不爽的曖昧,「看樣子,我必須來填補這個『空缺』。」
言姝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
「怎麼了?」阿煦無辜地抬頭看她,「這麼多地方空著,姝姝還要把我趕走?」
他輕鬆地躺下,絲毫不顧及她的反應。
言姝愣了一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當初建造這張床時的情景。
那時,他們幾個為了以後方便一起睡,特意把床做得極大。
原本只是想著以後孩子多了,床大一點也方便,結果現在……
言姝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心裡的懊惱與無奈交織成一團亂麻。
她的腦海中又浮現出當初他們說要建這麼大張床的理由,那個時候她還天真地覺得這不過是為了以後有更多位置照顧孩子。
可誰知道,今天這一刻,居然成了他們的「預謀」。
阿煦躺在她旁邊,絲毫不顧她的不悅,靠得更近了幾分,居然把頭擱在她的枕頭上。
她能夠感覺到他身上微涼的氣息和那種幾乎要讓她窒息的親密感。
「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有點臉?」言姝低聲咕噥著。
阿煦像是聽見了她的抱怨,轉頭對著她笑了笑。
「對姝姝,我要是不厚臉皮,哪有今日有雌性大人的機會?」
言姝額角一跳,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閉上眼睛,直接不理他。
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跟這個厚臉皮的狐狸再爭論什麼了,只想儘快入睡,求個安靜。
但就在她快要睡著的時候,一張蒼白總是帶著隱忍的臉出現在腦海中。
她猛地睜開眼。
差點忘記了阿零。
現在阿煦他們全在,唯獨阿零不在。
阿零若是知道了這事,肯定會亂想。
那個敏感的傢伙,每次都把別人放在心上,自己卻總是壓抑著一切。
阿煦察覺到她的情緒波動,低頭看了她一眼,溫和地問:「姝姝,怎麼了?」
言姝還沒開口,阿煦已經低頭,帶著幾分揶揄的語氣問道:「姝姝,是不是在想阿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