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姝揉了揉眉心,心底的疲憊越發沉重。
她現在真的沒精力再去應付其他雄性。
她的幾個雄性一個個都在覺醒、蛻變,光是處理他們的狀況就已經讓她焦頭爛額,再加上龍族那些雌性一個接一個的試探和安排,讓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她擡眼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阿元,額頭上的龍角還帶著一絲未完全成熟的光澤,臉上還帶著幾分稚氣,但目光卻透著不容忽視的倔強。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耐,聲音直接而冷淡:「你回去吧。」
阿元的身子一顫,臉色瞬間慘白,眼底的光亮仿佛在瞬間暗淡下去。
他跪了下來,雙手撐在地上,聲音裡帶著一絲哀求:「大人,我……我不是被送來討好您的!我隻是想留在這裡幹活,幫您分擔一些事情,讓您能更有精力去照顧您的雄性們。」
他的語氣急切,帶著一絲小心翼翼,似乎害怕她不信,又連忙補充:「我力氣大,耐得住苦,您讓我做什麼都可以,求您別趕我走……」
言姝怔了一下,看著跪在地上的少年,心頭微微一動。
她本以為這是龍族的雌性又一次的安排,可聽見阿元的話,她又有些猶豫了。
言姝眯起眼睛,沉默了片刻,緩緩地開口:「你留下來……真的隻是為了幹活?」
阿元猛地點頭,眼中帶著堅定:「是!我隻是想幫大人減輕負擔,絕不會越界!」
言姝看著他跪地的姿態,心裡有些煩躁,卻也難得生出幾分無奈。
她輕輕嘆了口氣,擡手揉了揉太陽穴,語氣緩了幾分:「起來吧。」
阿元怔了一下,隨即擡起頭,眼中浮現出一絲驚喜:「那……大人是允許我留下來了?」
言姝嘆了口氣,語氣帶著幾分妥協:「先留著吧,你要是敢做什麼讓我不高興的事,立刻給滾蛋。」
阿元連忙點頭,「是!我一定不會讓大人失望!」
言姝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心裡卻依舊存著疑慮——
她是真的沒精力再去處理別的雄性,可龍族那群雌性,到底是怎麼想的?
沒一會這個阿元全盤托出。
阿元站起身後,臉上的欣喜還未完全褪去,便迫不及待地開口說道:「大人,其實……我能被送到您身邊,也是一種機會。」
言姝眉頭微微皺起,眸色淡淡地掃了他一眼:「什麼意思?」
阿元的手微微握緊,垂下眼瞼,語氣小心翼翼,卻帶著一絲難掩的激動:「我的家族並不強大,我的母親隻是龍族中的普通一員,我的父親更是籍籍無名。
但如今,我被安排到您身邊,照顧您,伺候您,這對我來說,不隻是責任……更是一個改變命運的機會。」
他說到這裡,眼神變得堅定,語氣也多了一絲隱隱的自豪:「如果我能好好照顧您,不犯錯,也許……我的弟弟就能被龍族的長老看重,得到更好的培養,甚至進入真正的龍族核心。」
言姝聽到這裡,心中頓時瞭然。
「這樣啊……」
阿元忙不叠的點頭。
言姝還沒來得及再說些什麼,就見阿元不知從哪裡摸出了一塊抹布,毫不猶豫地跪在地上,開始一點一點地擦地。
她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目光落在這片偌大的地面上——光是這個房間,地闆便鋪陳得寬敞無比,雕刻著細膩的紋路,甚至還能透過光照看到微微的反光。
這傢夥,是想用一塊小小的抹布擦完整個房間的地?
她一時有些無言,正打算開口阻止,卻見阿元低垂著頭,神色認真,仿佛這件事對他來說無比重要。
他的動作仔細而謹慎,每一下擦拭都透著小心翼翼,像是在完成一項極為莊重的任務,甚至連他額前那兩根灰色的小龍角都不自覺地微微晃動著。
他專注的模樣,讓言姝忽然想到了阿塵。
那條可憐的美人魚,最喜歡讓自己隱於陰影之中,總覺得自己低人一等,拼命降低存在感,卻又生怕自己無用,被她厭棄。
她微微嘆了口氣,看著阿元那跪在地上的身影,一時竟也沒了驅趕的想法。
「……隨便你吧。」
她輕飄飄地留下一句話,任由阿元在那裡埋頭幹活。
在言姝靠在椅背上,輕輕揉了揉眉心,目光淡淡地掃過還在跪地擦地的阿元,心裡卻在想著另一件事——阿壞。
她對阿壞是真的沒有什麼「自己人」的想法,這傢夥是她醒來後得知最早恢復過來的一個。
言姝想到這裡,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她原本以為阿壞會是第一個趕回來找她的,畢竟那傢夥之前看起來黏她得很,結果現在卻成了最早「跑路」的那一個。
醒來之後,他什麼都沒說,直接跟著龍族的雄性們去學習,徹徹底底地把自己塞進了龍族的訓練體系裏,連一封口信都沒有留給她。
她從別人口中聽說,他似乎對龍族的戰技和秘術很感興趣,早就對龍族心生嚮往,所以趁著這個機會,徹底鑽進去了。
「……這傢夥,倒是學得不亦樂乎。」言姝懶懶地靠著椅背,輕輕叩著椅子扶手,眯著眼,心裡倒也沒什麼太大的情緒波動。
……
這幾日,可能因為塞了個阿元過來,言姝在龍族的日子倒是難得地平靜下來。
阿煦和阿零終於徹底恢復過來,兩人終於有精力去做一件他們一直想做的事情——抱著自己的女兒,培養感情。
言姝坐在一旁,饒有興緻地看著兩個雄性小心翼翼地哄著孩子,臉上的表情比往日還要認真。
阿煦的狐狸尾巴輕輕地搖晃著,將小小的孩子圈在懷裡,他的眼神柔和得不像話,眸子裡滿是寵溺,他低聲哄著孩子,時不時用鼻尖蹭蹭女兒嫩嫩的小臉,尾巴也不時地在她身邊繞來繞去,看起來十分討好。
而另一邊的阿零,依舊是那副冷淡的模樣,可抱著孩子的手卻意外地輕柔。
他的指尖輕輕地觸碰著孩子的小手,小小的爪子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指,他的眼神微微一頓,眸光瞬間變得極為溫柔。
他沒有像阿煦一樣大張旗鼓地表達什麼,但那雙狹長的眼睛卻緊緊地盯著孩子,指尖緩緩收緊,輕輕握住了小小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