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難民
「呼呼呼！」
小亞羅撐著自己的雙腿，急促地喘息著，豆大的汗水不斷從額頭滑落。
等到呼吸平緩，小亞羅這才想起自己的騎士呼吸法，立即轉換呼吸方式後，他的身體狀態這才逐漸好轉。
抬頭看向街道，小亞羅不由愣住了。
他往日雖然沒有來過這裡，可他沒少從城堡高處的窗戶上眺望，對於此地可算不上陌生。
這個小鎮建設得非常規範，全都是規整的兩層樓房，道路也是由青石鋪墊，平日中，小鎮居民臉上的氣色就很不錯，近些日子更是豐收了，小鎮更應該喜氣洋洋才對。
現在是什麼情況？
街道上怎麼那麼多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人？
小亞羅仔細打量發現，其中有老人、婦女、孩童，甚至還有四肢健全的正常成年男子。
一些帶有傷殘的人蜷縮在小鎮房屋的角落中。
道路中間，有著幾個半大的小孩，瘦弱的臉上髒兮兮的，看到有人行道過，立馬不停作揖，伸出烏黑的手掌。
與其說是在乞討，他們更像是在搶劫，路過的那些行人，誰要是給錢給慢了，小孩就越圍越多。
至於動手？
周圍那些衣著污穢的成年人，可都有意無意看著這邊呢。
往日寂靜的小鎮，此時無比混亂。
小亞羅悄然退後，眼前情況不明，他不過是個瘦小可憐的孩童，可不能輕易冒險。
黑貓悄無聲息地走到小亞羅身旁，若無其事地看了一眼小鎮街道。
「珍瑪老師，你知道這裡的情況嗎？」
小亞羅有些懷疑，今天黑貓之所以逼迫自己往這邊走，會不會就是想讓自己看到這些。
黑貓正舔著自己爪子，清理剛才奔跑時沾染的污漬，此時聽到小亞羅的話，隨意地抬起頭，懶散著道：「我可沒那個閒工夫，前些日子，你母親出門的時候，還特意交代，不許我隨意出門。」
小亞羅回頭對不遠處詢問道：「城堡里的人也沒聽到動靜嗎？怎麼沒人過來處理事情？」
踏踏踏！
鏗鏘的腳步聲立即靠近，卡比爾走了過來，低聲解釋道：「亞羅少爺，這幾日城堡里的人，也都不許外出，所以我們即使知道小鎮的情況，也不便出面。」
「珍瑪老師，」小亞羅回頭詢問，「您願意住在茅坑旁邊嗎？」
黑貓警惕地抬頭，皺眉看向小亞羅。
「什麼意思？」
小亞羅指著城堡道：「那裡，就是我的家，這個小鎮就是我家的院子，而現在，我家的院子正在變成茅坑。」
「可是，我們要對少爺您的安全負責。」
「安全？」小亞羅嗤笑道，「近在咫尺的小鎮已經亂成這個樣了，你還在說為了我安全負責？你怎麼不把我關在小房間裡，你們全部守在門口？」
「放心好了，你們全部一起上，我也能護住小亞羅的安危，你們就按小亞羅說的做吧。」黑貓一旁附和道，「小亞羅說得也有道理，誰願意住在茅坑旁邊呢？嗯……或許，野狗它們會？」
小亞羅驚訝地看向黑貓，他雖然聽母親說過，黑貓很有本事，沒想到她居然這麼狂妄。
雖然不知道她是真有本事，還是在吹牛，可小亞羅也不想踏入危險，領著卡比爾往回走著，一邊解釋道：「我看小鎮裡面那些都是普通人，你只需要安排幾位全副武裝的騎士侍從，就足以將他們鎮壓。」
健壯的身軀是激活生命力量的關鍵，沒有強壯的肌肉，想要成為騎士？
做夢也沒有這樣做的！
正因如此，是否進行過騎士訓練，稍微有點經驗的人，都能從外表將其分辨。
「城堡裡面起碼有十多位騎士侍從，少個幾位，對城堡的安全沒什麼影響吧？」
卡比爾有些猶豫，「影響是沒什麼影響，可真要讓他們出門了，我怕他們會被收買，將我們從內部被擊破。」
小亞羅忍不住翻白眼。
先不說小鎮那些流浪的人，有沒有收買的本錢。
就說幾個人一同出去，只用半天時間就被收買，自家這個城堡早就該被攻破了。
更何況，真要有這種起了歹心的人，讓其長久居住在距離城堡不遠的小鎮，才是對自己最大的危險。
小亞羅並未反駁，做出認同之色，向卡比爾點頭道：「所以您一定要看好他們，防止他們出現歹心啊！」
自己身邊的人，能有這種危機意識並非壞事，只可惜卡比爾蠢了點，有點將肌肉練到了腦子裡的感覺。
不過……這種人也好控制。
走到城堡前面的訓練場，卡比爾第一時間就發布了指令，開始召集侍衛。
小亞羅悄悄深吸了一口氣。
他從未忘自己在嬰兒時期所作的規劃。
可是，不管是發展武功，還是發展科技，自己都必須有足夠的影響力。
任何一種發展方向，都是對現有生活的一種改變，任何改變，在沒看到成效與收益的時候，都不會缺少反對者。
影響力不會平白得來，身份只是一個基礎，自己更需要帶領他們多做實事，讓他們信任自己。
自己現在的年紀雖小，可這更是一種優勢。
在此時，自己即便做錯了，年紀也是一種藉口，能夠被人諒解，正是練手的好時機。
而如若自己做成功了，那麼自己——就是『天生領袖』！
這是展現指揮能力的第一戰，對征服小鎮的人心，有著重要的戰略意義，其重要性不容小覷。
小亞羅首先向卡比爾問道：「城堡中有多少糧食？」
「糧食？」
卡比爾神情有些茫然。
「我們這些騎士的口糧，都是從……」卡比爾停頓了片刻，猶豫著道，「從外面取回來的，城堡中有多少糧食，我並不清楚，這可能需要詢問廚師長。」
小亞羅轉頭吩咐：「去將廚師長請過來。」
等待廚師長前來的時間中，小亞羅低頭沉思，自問自答著梳理著思緒。
首先，自己主要的目的是什麼？
樹立威嚴，為今後的發展打下人心的基礎。
威嚴的樹立，必須藉助於武力，也就是說，只調動幾位侍衛，可能並不太夠。
小亞羅微微皺眉，悄悄看了看左右，向身後趴著的黑貓低聲確認：「珍瑪老師，即便沒有這些侍衛，您確定能護住我的安全嗎？」
黑貓抬起腦袋，似笑非笑著道：「膽小的亞羅，對於這一點，我非常確定。」
小亞羅心中一動，對黑貓的評價置之不理，低頭繼續思考。
很快，卡比爾幾步走來，通報導：「亞羅少爺，他們都已經到了。」
「嗯。」
小亞羅抬頭看向訓練場中的一群壯漢，這些侍衛們最低都是見習騎士，依靠這種武力，足夠壓服所有的難民了。
小亞羅站到一旁的石墩上，抬頭掃視了一圈，開口詢問：「卡比爾將事情經過告訴你們了吧？」
「說了。」
「來的路上和我們說過了。」
「嗯嗯！」
侍衛們參差不齊地回應。
小亞羅微微頷首。
「管他們做什麼，關上門，我們保護好少爺就行了。」
侍衛中突然傳出的一句話，立即引發了劇烈的爭執。
「你這個沒有家的流浪狗，懂什麼呢！」
「不要胡亂辱罵，我的家也在那個小鎮，可是帕赫茲大人召集教導我們，是為了保護少爺的安全，可不是讓你們顧全自身。」
……
帕赫茲大人是誰？
小亞羅投去疑惑的眼神，那名侍衛立即發現了，連忙低頭，回了個卑微的笑容。
算了，這種心思複雜的人，還是不見為好。
小亞羅收回目光，高聲喊道：「安靜！」
侍衛們卻依舊爭論不休，小亞羅年幼的身軀，並不足以讓他們信服。
小亞羅對此並不奇怪，自身威望的建立還需要努力，可主辱臣死，卡比爾雙拳緊握，直接打翻幾人，怒目呵斥：「都給我閉嘴！」
看到臥在地上痛苦哀嚎的幾人，侍衛們神情各異，卻終於安靜了下來。
小亞羅故作好人，示意著將幾人扶起，隨意寬慰了幾句。
他此時的年紀還小，可不能在這些守護自己的侍衛心中，留下無情的印象。
起身後，小亞羅先是謙虛道：「對於此事，我有一點想法，如有什麼錯誤，還請騎士叔叔們提點。」
話是這樣說，小亞羅可沒有給他們指正的機會。
從廚師長口中得知糧食的數量後，小亞羅在心中大致計算了一下，定下了難民們日常的口糧。
這種數量不會讓他們餓死，卻也很難吃飽。
不過這都是暫時的，小亞羅早就將心思打到了騎士們口糧的出處，只要先堅持度過眼下困境就好了。
另外，對於那些難民，小亞羅也開始做安排。
首先，要用侍衛的力量，將那些湧入的難民全部趕出小鎮。
小鎮的空間實在太小了，完全不足以收留這麼多人，何況那還是自己的基本盤，更不能讓其亂起來。
等後期糧食到了，小亞羅就準備啟動一個解決辦法——以工代賑！
以工代賑之所以被屢屢提起，正是因為這種辦法太過好用，其作用深得人心。
他也是準備利用難民的力量，為城堡做一些基礎建設，還能為未來的發展打下一些基礎。
不過，光有威德沒有慈悲，是不足以征服人心。
以工代賑的辦法，有點類似交易，不足以展現自己的仁慈。
小亞羅準備收留難民中的孤兒，這也是為自己未來的發展機會，培養值得信任的人。
當然，其他的難民，小亞羅也不會忘記，他會安排一些人手，在另外的空地上修建新房，既是為未來小鎮擴建做準備，也是為準備留下來的難民所建。
要這樣做的話，前期的考察也不能缺。
早有準備的小亞羅條理清晰，將一件件事情安排得妥妥噹噹，侍衛們雖然神情各異，卻並未發出異聲，全都安靜地聽從著小亞羅的指令。
而這一切，都被站在小亞羅身後的黑貓，默不作聲地看在眼中。
興奮中的小亞羅並未記起，他究竟遺忘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