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前別了朵大紅花,自行車頭上也有一朵大紅花,喜氣洋洋的。
頭一天他還特意去理了發,並且還焗油了,現在的頭髮烏黑髮亮,好看的不得了。
感覺自己年輕了二十歲。
曹英特意做了個捲髮,穿著嶄新的紅褂子,黑褲子,黑色燈芯絨的方口鞋,臉上稍微上了點妝,塗了點口紅,抹了點胭脂。
以劉峰的審美看來,很有年代氣息。
但以這個年代的審美看來,很洋氣很漂亮。
她坐在后座上,劉和平騎著自行車往家走。
經過十字路口的時候,劉和平還停車撒糖,引來眾人哄搶。
車子到了門口停下來,等到曹英下來,劉和平才將車子紮好。
拜天地的桌子就放在店門口,兩人要在這裡拜天地。
炮竹噼里啪啦從街這頭炸到那頭。
來看熱鬧的人很多,人山人海。
因為這裡一會兒就撒一波糖,這些人為了搶喜糖,都在這裡湊熱鬧。
趙會計充當司儀,讓兩人拜天地,拜完天地就給劉老漢和劉老太磕頭。
新人磕頭之後,大盼她們三姐妹也跪著給老兩口磕頭,改口喊爺爺奶奶,也改口喊劉和平爸爸。
老兩口給三個孩子發紅包,大家都歡樂。
陳招娣站在十字路口看著這邊的熱鬧,窗戶上貼的紅雙喜實在太刺眼。
刺的她眼睛發燙,痛的厲害。
她後悔了。
她就不應該跟他離婚。
可劉和平就沒有錯嗎?
她要離婚,他就同意離婚?
他明明就是跟曹英搞破鞋,現在被她拆穿了竟然順水推舟跟她結婚了。
劉和平真是個狼心狗肺的,白瞎她給他生了這麼多孩子。
一想到她生的劉峰,心裡恨意翻滾。
她感覺自己被傷透了心,她怎麼生出這樣一個兒子來?
「大姐,你到底是走還不是不走?錯過了汽車,今晚上都等著睡大街吧。」張小芳沒好氣地說。
陳招娣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
陳老太一臉嫌棄地說:「沒用的東西,還有臉哭?」
陳家寶擔心會被王小龍他們找麻煩,想趕緊離開縣城。
「你要是不走,就留下,我們走了。」他說著就拽著張小芳走了。
陳老太連忙追了上去。
陳招娣再怎麼不甘心,到底還是跟著他們走了。
張小芳因為沒有更好的選擇,所以選擇跟著陳家寶回鄉下。
陳招娣因為無家可歸了,所以不得不跟著他們回鄉下。
得知討厭的人都離開了縣城,劉峰突然感覺縣城的空氣都清新了不少。
再加上他又多出來三個妹妹,雖然這三個妹妹很懂事,可爸爸負擔確實有些太重了。
他又開始琢磨去南槐市開店的事。
「再想什麼?」顧念問。
「我在想開分店的事。」
「你準備開分店了?地址選好了嗎?」
「準備去南槐市開店,剛好明天星期天,你陪我一起去看看?」劉峰主動邀請她。
「好啊。」顧念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我明天過來接你。」
「好啊。」
回去之後,劉峰就把店裡的活都安排給王小龍他們幾個,他洗了個澡,穿上新衣服,騎著自行車來到她的宿舍前。
「你打扮的妖里妖氣的,要去見誰?」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花壇那邊傳了過來。
劉峰仔細想了想這不是那校長家的親戚,也不是那個年輕的化學老師。
他有一段時間沒來了,是誰要來挖他的牆角?
「你誰啊?我去見誰跟你有什麼關係?你腦子有病應該去精神科看看。」顧念毫不留情的懟了回去。
劉峰心裡頓時就舒坦了。
他打了車鈴,直直地將車子騎過去。
沈輕語聽到車鈴聲,轉頭就看到有輛自行車,速度很快地朝他沖了過來。
他嚇的連忙躲避,樣子看起來狼狽極了。
在車子即將撞到他的時候,劉峰突然剎住了車,雙手扶著車龍頭,右腳搭在腳蹬上,左腳杵在地上,假模假樣的說:「這位同志對不住啊,新買的車還這麼熟悉,嚇到你了吧?」
沈輕語本來被嚇得不輕,聽到他這不走心的話,心裡生出一股怒氣。
「不會騎你還在校園裡到處亂竄,撞到人了怎麼辦?」
劉峰不以為意地說:「不過是自行車而已,就算是撞到人了又能撞多厲害呢?不是小汽車速度快,出了車禍可能會要人命。」
顧念連忙幫腔:「對呀,不過是自行車而已。」
沈輕語氣得瞪著眼睛指著她,半天沒說出一句話來。
「準備好了嗎?」劉峰眼眸含笑,看向顧念問道。
「就準備出門跟你匯合呢,結果被人給攔住了。」顧念說著撇了撇嘴。
沈輕語聽到顧念的話,反應過來她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就是要去見眼前這個野男人的。
他打量劉峰一眼,正色問顧念:「你打扮的妖里妖氣的,就是要跟他出去廝混?」
劉峰立刻下了車,把車子給紮好,疾步來到沈輕語面前,一拳照著他的面門砸了過去。
沈輕語猝不及防被打倒在地上,痛的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鼻子也有液體流出,眼鏡也掉在地上了,跟個半瞎子一樣,伸手在地上摸來摸去。
鼻子流出的血他也沒管,必須要把眼鏡先找到,他要看清眼前這人凶暴的嘴臉,為他的寫作添上素材。
顧念被他突如其來的發怒給嚇到了,連忙上前攔著他。
「劉峰,你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他的腦子有病,你不要理他。」
「他侮辱你。」
「沒事,我當他是一條瘋狗,它咬我一口,我肯定不會反咬回去。」
劉峰心裡想著,換成他也不會反咬回去,但必須要把瘋狗打死。
咬人的瘋狗還不打死,準備讓他出去禍害更多的人嗎?
「我們走吧。」顧念說道。
「好。」劉峰答應了一聲,拉著顧念就走。
只不過,沈輕語剛摸到眼鏡,正準備撿起來戴上,被劉峰毫無人性地一腳踩爛了。
不僅鏡片碎了,就是鏡框也保費了。
沈輕語嗷了一聲,手也被鏡片給劃破了。
他眯起眼睛,想要努力看清楚眼前人的醜惡嘴臉,卻還端著文人的架子,斥責:「你怎麼能如此不明文,一言不合就動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