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寧宮。
朱祁鈺和于謙眾人在商議對策的時候,孫若微此刻正被氣的嬌軀顫抖,幾個宮女正在給她順氣。
「臣等請娘娘息怒!」
此刻在孫若微面前跪著的是吏部尚書王文為首的一眾朝堂重臣,這些人之前都算是朱祁鎮的心腹。
「那孽障,竟然敢在滿朝文武面前違抗哀家懿旨,還如此大言不慚!」
「若是吾兒不歸,那孽畜還不知道要如何羞辱我與皇孫,爾等食我兒俸祿,今日這能就容他在朝堂之上如此放肆?」
孫若微說著又是怒火中燒,雙眼也已通紅。
如今兒子落在了瓦剌手中,她自然知道是凶多吉少。
而皇孫朱見深才兩歲,根本無法擔起大任,自然也無法繼承大位。
如今之際,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但是今天在朝堂之上,朱祁鈺所表現出來的城府,著實讓她心驚。
「娘娘!」
王文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開口道:「若您執意立陛下長子為君,則必主少國疑,如今外敵將至,切不可在此時做出如此貿然舉動。」
「如今郕王監國,再怎麼不恭,亦要尊稱您一聲母後,每日問安。」
「若是不然,依照祖宗之法,群臣定會請遠在襄陽的襄王北上,代替陛下監國,且不說等襄王入京之際瓦剌都打到什麼地方了。」
「若是真的讓襄王如今,娘娘又該如何處之?」
「郕王雖有私心,但剛才在大殿之上的表現至少說說明了他並不貪圖皇權,老臣還請娘娘以江山社稷為重,相忍為國。」
王文這一番話可謂是字字誅心。
以眼前的局勢,就算不讓郕王朱祁鈺監國,滿朝文武也不可能把朝政交到她手中。
若是她不支持朱祁鈺,那結果就只有讓襄王如今,要知道襄王之前已經監國兩次了,而且他手裡還有兵權,到時候又會是什麼結果?
看著跪在面前的王文等人,孫太后又是氣的一陣顫抖。
王文說的這些她又怎麼會看不懂?
否則之前她也不會將皇位傳給朱祁鈺了,可如今看來朱祁鈺的計謀和智慧遠比她想像之中更為高明。
如果說他之前就順理成章的坐上皇位,說不定還有臣子心生不滿。
可如今這一番操作,不但得了權利,又得了人心,若是有朝一日想坐皇位了,還不是手到擒來?
可就算她看出來了朱祁鈺的計謀又能怎麼樣?
自己還不是只能選擇支持他。
她願意嗎?
當然不願意!
孫若微苦苦掙扎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嘴唇顫抖道:「罷了,罷了……你們都退下吧,去看看郕王有何退敵之策!」
「若是沒有其他事,就不要打擾哀家了。」
「臣遵旨。」
看見孫太后鬆口了,一眾大臣這才起身,紛紛趕去內閣。
當王文帶著幾人進入內閣的時候,朱祁鈺正拿著手中的幾面小旗幟,看著沙盤若有所思。
而他身邊,于謙正在分析眼下局勢。
朱祁鈺抬頭看見進來的幾人,臉上揚起一絲不經意的笑意。
這幾人都是孫太后的心腹,在朝堂之上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若是執意和自己做對的話,恐怕日後行事也不方便。
眼前他們出現在這裡,那就說明自己的計謀算是奏效了。
「微臣來遲了,參見殿下……」
王文正要行禮,朱祁鈺卻揮揮手道:「無妨,本王只是代替皇兄監國,諸愛卿隨意就好,日後軍中大小事還要仰仗各位。」
朱祁鈺的話無疑與又讓不少人心中好感度大增。
朱祁鈺直接開門見山道:「剛才於尚書已經給本王大概講過具體情況了,朱愛卿還有任何補充的嗎?」
「大敵當前,知己知彼才能百戰不敗。」
「這……」
朱祁鈺說完之後,戶部尚書陳循一時間臉色有些難看。
「陳尚書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是,殿下……」
陳循這才猶豫道:「殿下,如今國庫空虛,存銀不過三萬兩了……」
「什麼?!」
這下開口的倒不是朱祁鈺,而是怒目圓睜的于謙。
「你說國庫只有三萬兩銀子了?」
「是的……於尚書,自從和瓦剌開戰以來,陛下一直從國庫提庫銀,微臣曾三番四次進諫過不過都……」
朱祁鈺此刻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他知道朱祁鎮這個大明戰神給自己留下了一大堆爛攤子,不過也沒想到這個攤子有這麼爛……
三萬兩銀子,聽起來是不算少了,可這是一個國家的國庫啊!
現在對於自己的問題就是要人沒人,要錢沒錢,朱祁鈺頓時感覺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壓力湧上心頭。
他必須馬上想辦法解決這些問題,否則問題不堪設想。
眾人頓時全部緊鎖眉頭,一個個臉色陰沉,因為面對現實的問題,誰都無能為力。
朱祁鈺沉默了片刻,猛然抬起頭道:「諸位,如今大明的命運就在我等手中,切不可坐以待斃!」
「於尚書,你是兵部尚書,你帶領眾人推演戰術,不管怎麼樣,明日必須要給本王一個應對之策。」
「另外下令,所有從土木堡逃回來的士兵,只要回到京城,都可以赦免罪名,將之錯,不應怪罪到兵身上。」
「陳尚書,國庫只有三萬兩存銀的事本王不追究,但馬上帶我去戶部,我要看戶部的所有名目帳冊。」
朱祁鈺的做法雖然有些讓人疑惑,不過不得不說他雷厲風行的作風頓時讓眾人心裡有了底氣。
……